《清波》路从余

15、第 15 章

　　张子阙也在那天赶回了楚城。
　　半年后，温之遥告诉我一个关于丁芷的消息。半年前，她回到了丁家，然后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夫，过着平凡的日子。我想，也许这平凡终究有一天会填满她空缺的心灵，抚慰她，治愈她。

　　我与温之遥的关系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慢慢变好了些。兴许某个日子，我也能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最近皇宫中却越来越乌烟瘴气，据说父皇非常宠爱的长留国师带领着一帮术士又练出一些丹药来，因此宫中很是缺乏试药的人。看来，天牢的死囚们又多了种死法。
　　本宫闲来无事，便到宫中向父皇请安。在御花园里闲逛了两圈，恰巧碰见被一堆术士簇拥的长留国师。
　　“公主安康。”
　　“长留国师前番炼丹真是辛苦了。”我冲他笑了笑。
　　长留国师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十分典雅，气度不凡。只是自我见到他起，他就带着一副面具，不晓得面具下那张脸究竟如何。不过依照我父皇的癖好，估计也是张俊俏的脸。
　　“这是臣职责所在而已。”
　　我冲他点点头，准备离开。
　　“公主，”
　　“嗯？”
　　“公主可想在臣这卜一卦？”
　　我抬眼看了长留国师一眼，“本宫不信命。”

　　长留点了点头，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看到父皇时，恰巧温之遥也在。好吧，本宫承认，本宫是知道温之遥入宫了，故意跟着他的。

　　“父皇万福，二哥万福。”

　　“云锦啊，你来的正好，看看之遥画的万寿松图。”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画，”嗯，挺漂亮的。”

　　本宫向来不懂这些个，能看出漂亮已是极限。

　　“漂亮？嘁。”敬文公主看来更加鄙视本宫了。

　　我瘪了瘪嘴，对父皇谄媚的笑到，“父皇，女儿看到长留国师刚刚离开，不晓得国师又炼了什么丹药呢？”

　　“长留啊，炼了延年益寿之药，只是如今朕少了试药人啊！”不知是本宫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老头子对着我笑的奸诈。

　　“父皇，”我那清秀的二哥站了出来，“国师也只是说最好是由有血缘关系者试药，儿臣倒觉得不如就让死囚试药得了。”

　　“父皇，”讨厌的敬文公主瞥了我一眼，“女儿愿为父皇试药，但是希望父皇许女儿个心愿。”

　　不好，这小姑娘对温之遥一直虎视眈眈，万一她这心愿是温之遥怎么办？！

　　本宫连忙站起来，“父皇，女儿也愿一表孝心，为父皇试药。”

　　本宫抬头的瞬间看见老头子如愿以偿的笑容，突然觉得本宫进了个圈套。

　　“皇上，臣认为，不如先找死囚试药，再由公主二次试药，这样，更是可靠。”我感激地对温小侯眨了眨眼，我们果真是有情意在啊。

　　父皇想了想，觉得这药原本分量就少，还要多一个人试药，不妥，摇摇头否决了温之遥的意见。“云锦这么有孝心，就让云锦与朕一起延年益寿吧。”

　　不知为何本宫有种想哭的冲动，“谢父皇恩典。”

　　我出宫的一路都在咒骂我父皇的祖宗十八代，也就是我的祖宗十九代。还专门顺道去了炼丹的飞天殿，名义上是视察工作，实际上是趁机报复。

　　我带着雁回在飞天殿看了一圈，没什么人，估摸着飞天去了。

　　“雁回，你说那个长留没事炼什么丹，害人不浅啊。”

　　雁回跟着我，依旧一声不吭，本宫觉得有些无趣，一脚踹翻一个小丹炉，仍旧有些不解气，准备再踹一脚。

　　“公主的脾气可真要改一改。”

　　本宫被突然出现的长留吓得半死，连忙跳到雁回身边，小声在雁回耳边说话，“你不是高手吗，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人？”

　　雁回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长留。

　　“哈哈哈哈，”长留放肆的笑着，顺手扶起了小丹炉。“公主是为了试药的事儿而迁怒于长留吧，只是可怜了这丹炉。”

　　“本宫……本宫万一试药试死了怎么办？”我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看见面具后面的锋利眼神扫了过来，汗毛都竖了起来。

　　“公主若是出了事情，自然有长留陪着。”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万一我因为试药出事，第一个拖不了干系的一定是他。

　　“如果是拉肚子你也陪着？”

　　“哈？”看来他果真没有把拉肚子算在出事里面。

　　“哼。”本宫实在不能信任他，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连忙带着雁回出宫去了。

　　在皇宫大门外，竟然让本宫走狗屎运的遇着了温小侯。

　　“公主。”温之遥冲我笑了笑，本宫觉得天晃了晃。

　　“温小侯，怎的在此？”

　　他又露出一口白牙，“臣在等二皇子。”

　　这样啊，本宫原本有些期待的……

　　“那本宫就先行离开了。”我有些失望的转身。

　　“公主请放心试药。”

　　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飘进了本宫耳朵。

　　本宫离开后，父皇的赏赐就没断过，本宫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无奈。

　　“阿姐，你当真去试药？”

　　我看着阿琰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本宫也不想啊。

　　“这可如何是好？”阿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了，本宫还指望你听牢骚呢。

　　“雁回啊，温之遥这么说，是不是我就可以放心了？”

　　雁回点点头。

　　“可我怎么觉得，温小侯更希望本宫彻底消失啊！”

　　雁回用了个你想多了眼神回答我。

　　本宫在众目睽睽下拿起了丹药，做了个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个表情本宫对着铜镜练习了好久。

　　我把丹药拿到嘴边，放下，“父皇，女儿试了。”

　　“好好好。”老头子做了一副慈父相。

　　我又一次拿起丹药，又放下，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叹了口气，放下丹药。

　　“怎么了？”老头子连忙问道。”

　　我又踌躇地拿起来，刚放到嘴唇边，准备好好品尝一番，背后被人一掌拍过，丹药顺着食管滑了下去。

　　我转头，怒视罪魁祸首。

　　“公主为何情深款款地看着长留？”厚脸皮的国师不要脸的问道。

　　我真想啐他一口。

　　之后，我没有拉肚子，也没有任何不适。本宫将此归结于自己好运。

　　长留国师不要脸的笑着，“本国师的炼丹术一流啊。”

　　温小侯晃着扇子，“你的表情做得过了些，明明知道我将那药换成了大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