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失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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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少女走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天还未亮，她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然后与大哥一起施展轻功越出神捕司。
十年的时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离别，昨日也已经好好地告别过，所以走的时候连头都不曾回过一下。
可林昇却是注意到了，少女隔壁那间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
而从那一角罅隙中，他与一双清冷的眸子曾短暂对视过，可那一眼的情绪太过幽深，林昇读不懂，只觉心底突然渗入微微的凉。
只是在他和小五两跃上墙头的那一刻，林昇看见那个一身清贵的男子深深地凝视着小五两，眼神忽而就微微温软下来，不明显不浓烈，却是经久不灭的安静守望。
林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迅速收敛心思，再不多想。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他须得静心为小五两守关，再不能为旁事分神分心了。
少女这一走，就是足足三个月。
其间，无情千里迢迢地去了一趟大研镇的行空寺，追查当年成家的灭门惨案——那次的神秘兵器杀人一案，据犯人所说，正是他无意中捡到的一箱成家兵器。而无情又恰恰那件兵器有些模糊印象，特意前往追查，却只得到了跟江湖传言无差的消息——成家通敌卖国，意图将兵器外卖他国，被铁面判官霍道玄发现，遂将成氏一家灭门。
所有的线索都到此为止，再也甚踪迹可查。
无情本还有些疑惑，只是神捕司诸事繁忙，世叔事事需他帮衬，很快就忙得无暇他想了。
又过了些时日，蔡京借由“江湖纷乱动荡”为由，向皇上请旨召开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掌管各门各派，江湖方能太平，百姓方能安生”。
朝廷就此下令，由神捕司负责此次大会的安全事宜。除了与蔡京暗中牵扯颇深的大联盟凌落石，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大帮派还有蓝天帮帮主蓝破天，飞虎帮帮主洪飞虎，豹子帮的秦豹，天狗帮的梁文通，金刀门的金可喜，海沙帮的阎东海，以及鹰盟的贺金。
其中，又以蓝破天的武功为最高，若是凌落石想要一登盟主宝座，蓝破天便是头号大敌。
听完舒大人的话，神捕司众人皆是深思的表情，如果真让凌落石当了盟主，蔡京就可以借此更深地插手武林中事，这谁都看得明白。可到底该怎么阻止这件事发生，一时之间却全无头绪。
“舒兄，”诸葛正我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捋捋胡子，他道，“你方才是不是少说了一个门派？”
舒无戏莫名：“其他虽然还有一些小门派，可是，恐怕都不是凌落石的对手。”
诸葛正我一笑；“舒兄此言差矣。”
舒无戏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虽然本门弟子不多，也甚少插手江湖中事，不过既然是要推举武林盟主这等大事，”诸葛正我气定神闲道，“我自在门人还是想要看上一看，凑凑热闹的。”
原本沉思的无情倏然抬头看向诸葛正我。
舒无戏却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不愧是诸葛神候，果然是足智多谋啊！妙极，妙极呀！”
诸葛正我出身自在门，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知道。
可自在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在哪儿？掌门是谁？弟子多少？习的又是哪宗哪流的武功？
除了自在门人以外，没有人能答得上来。
可世人皆知，若说少林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那自在门便该是山外高山，隐逸多年，不沾名利俗事。其门人不出则已，一出，动辄就是惊天动地，名扬九州。
就如眼前号称“神候”的诸葛正我。
舒无戏已是放下一半的心事：“若是真得自在门出手，蔡京和凌落石恐怕不止捞不到什么好处，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诸葛正我脸带笑意，眼中是对师门的笃定和自豪。
“世叔。”
几人商议完事，各自散去，无情却出声唤停诸葛正我，他看着一手教养自己的长辈，竟是极少有的沉默，欲言又止。
诸葛正我却是明了他的意思，只得叹道：“无情，你明知道这短短时间，我不可能将信寄去东瀛，邀请暖心她师傅过来的。”
按理说，暖心她师傅乃是自在门这一代的门主，武功出于众人之上何止一倍，便是诸葛正我自己，也须得承认他并非是那人的对手。如果真能请来暖心的师傅，要夺来那武林盟主之位，当真只能说是囊中取物般容易。
只可惜那人曾立过重誓，终此一生，如非天地动荡，江河飘摇，否则绝不再与大宋朝廷有半分牵扯。
而且从东瀛这一来一回费时甚长，等人到了，只怕武林大会早就结束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无情不会不懂。
可他还是这么问了。
“无情，”拍拍大弟子的肩，诸葛正我宽慰道，“你且放宽心。暖心既然能被选中继承自在门，那《玄心诀》的修炼想必就不会有什么事。再者说，修炼密地乃是历代掌门口耳相传的机密，即使她师傅来了，也是不能告诉你的。”
自在门内人人抱成一团，无事时谈风论月，有事时同仇敌忾，足可当得上“固若金汤，水泼不进”八个字，这些都不假。
然而，自在门人又往往都是最为逍遥任性的家伙，若非心甘情愿，绝不接受半点束缚，是以彼此间绝少插手对方之事。
——当初暖心她师傅来第一封信，命她去寻千年寒玉床的时候，也正是因此，诸葛正我才无法相问内情。
无情垂首，淡声应道：“是我逾越了，对不起，世叔。”
“哎……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暖心，有什么好道歉的。”诸葛正我再叹一声。
虽说无情对他一向尊敬，几乎不曾违逆过他这个世叔，但诸葛心里知道，这几句单薄的宽慰之词，无情就算当面应了，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
诸葛正我心知肚明，他和飘雪自然是极挂心那个如珠如宝的小姑娘，铁手他们也时常会叨念她几声。然而，就算把他们所有人的担忧和挂念全部加在一起，大概都抵不过无情一个人的心思。
看着无情眼见又消瘦不少的身形，诸葛正我道：“眼下的事千头万绪，时时不易，无情你就算再怎么样，也要好好保重自身。不然等暖心回来了，恐怕又要哭鼻子给你看了。”
“……我知道了，世叔。”
左手轻轻拂过右手小拇指，无情终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失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