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求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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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迩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笛声缠绵迤逦，婉转如曲水幽丽，动情处似低吟浅唱，浅淡心思，浅淡相思。
一旁的少女听得如入梦中，双手托着下巴，眼神已是醉了。
尾音缓缓消散在风里，无情顿了顿，这才放下双手，低眸看着那一管青玉笛，其色青翠欲滴，纹理通透，映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实在是好看得紧。
“……啊……”良久，少女终于回过了神，使劲鼓起掌，道，“哥哥的笛声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听。唉，不对不对，是比以前更好听了！”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吹奏的是什么，不过，好听不好听这种事，她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无情觑她一眼，淡声道：“好好的，做什么送我笛子？”
少女恢复成懒洋洋托下巴的姿势，笑说：“哥哥你大病初愈呀，囡囡昨日逛街正好看到了这管笛子，很漂亮是不是？我当时就觉得哥哥拿着它一定很好看，所以买了下来，庆贺哥哥的病终于好了。”
哪里有人为这种理由送人东西的？
无情伸手点她的额：“你不懂乐理，却自顾自地去买什么笛子。以为这些乐器只要好看就行了？万一上当受骗了，还不是给我多添麻烦。”
“什么嘛。”少女揉揉自己的额头，辩驳道，“囡囡还不是看哥哥的病好了，所以心里高兴啊。又想着你生病的时候，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就带管玉笛回来给你，逗你开心嘛。”
说着说着，少女又想起寿辰村哥哥被猘犬咬伤的事，心里一时后怕一时气愤，忍不住就去瞪他：“还说呢，发生那么大的事，哥哥你居然不让金银剑通知我，就只瞒着我一个人！太过分了！”
她说完就赌气地扭过头，留一个后脑勺给自家哥哥。
无情则是毫不客气，直接一手拍上了她的脑袋，惹得少女哇哇大叫：“啊啊，又戳我额头又打我的头，哥哥你真的是太过分啦！这样打，囡囡变笨了怎么办？”
……果然还是老样子，只要被他三言两语一带，立刻就会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些什么，乖乖地就顺着他的话走了……
无情淡淡看她：“无所谓变不变笨，反正本来就不是聪明脑袋，打不打都一样。”
“……”
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少女只恨自己没法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哥哥聪明，但是，不可以这么当面戳人痛处的啊……
哥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少女愤而起身，不想再看自家这个恶劣哥哥，她要去找雪姨和世叔告状，哥哥这次是真的欺负她了啊！！
眼见着她一副炸毛模样，无情的眼神细微温软下来，手臂抬起，却在一个声音响起时顿在半空，而后无声收回。
“小五两。”
林昇刚走过来就见少女一脸怒色，顿时就轻笑道，“怎么又是这个表情？我今日可不曾招惹你啊。”
——林昇前些日子就随他们一路回了开封，诸葛先生听闻他是暖心的大师兄，这次又救了她一命，便热情挽留他住下来。原本林昇还有事待办，只是小五两又是闹又是拉着他不许走，到最后干脆摆出了一副气急攻心的样子，林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暂住于神捕司。
因着这个“典故”，林昇方才有此一问。
只是他不问还好，一问，就让少女觉得他是在拿前事打趣自己，不由越发郁卒。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人……”少女委屈地一人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跑，果断地找大人告状去也。
“哎，小五两你怎么了？”
招呼了一声却得不到回答，林昇看着那个已经跑远的身影，只得无奈一笑。
——小五两果然还是老样子，对待亲近之人从不动脑筋。也不想想，她这一走，院中可就只剩下他与无情两个人。
而她这个哥哥，从回京路上到他暂住神捕府，可是一直没有搭理过他啊。
不过以林昇的性子，不打招呼转身就走这种失礼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没奈何，林昇做好碰钉子的准备，上前对着无情道：“无情公子好笛声，方才那一曲《凤求凰》，虽不似古曲热烈浓情，却别有一番静致幽丽，真是难得。”
也正是这一曲妙音，才将埋首医书的他唤了出来。虽然不解为何无情会吹此曲给小五两听，可她一向精灵古怪又撒娇磨人，若是她一时兴起要自家哥哥给她吹奏，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可惜是对牛弹琴。”
出乎林昇的意料，这位无情公子今日居然回答了他，虽然视线依旧是落在那笛子上，不过终究没有将他视若无物了。
只是这话说的……
林昇摇头笑了：“小五两，她的确是不太精通乐理一道。”
这是事实，林昇也没办法为她圆场。
——师傅虽不教小五两武功招式，可其他功课却管得极严，轻功，炼药，背书，乃至入门筑基心法的修炼，单这几样的练习就要花去五两一天的光景，更别提师傅还时不时给她布置一些别的功课。
乐器，小五两就算有心想学，也实在是抽不出空了。她唯一知道的，可能只有从那些书上零星得来的几个古曲大名。在山中幽居的时候，林昇有时也会被她磨着，弹上一两首她只知其名、未闻其声的古琴曲。
方才的那曲《凤求凰》，大抵也是小五两突发奇想的结果了。
“不过公子手上这支笛子，倒真是她一眼相中的珍品。”林昇想了想，终于还是为小五两说了好话，“当时在下陪同在一旁，她选中的这管玉笛，音色极佳，质地也好，可见小五两也不是没天分的。”
原本抚弄玉笛的那双手突然一顿。
他不答，林昇也不是贯会攀谈的人，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
等了片刻，见这位无情公子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林昇不想多做打扰，便笑道：“如若无事，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且慢。”无情将玉笛放在腿上，调转轮椅直面林昇，平声道，“林公子相救之恩，我还不曾当面谢过。”
林昇一怔：“猘犬症的解药，桑医师乃是首功之臣，在下并没有……”
“不是为了此事。”无情冷声打断他，眉间一蹙，似是不耐，可终究是说了下去，“总之，救命大恩，我记下了。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我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他径自离去。
而从头至尾，无情都不曾看过林昇一眼。
林昇在原地站了一会，望了望小五两刚才跑走的方向，沉默片刻，不由轻笑自语道：“小五两，你可是有个好哥哥呢。”
——如果不是寿辰村那件事，那还有什么“救命之恩”，会让无情向他道谢呢？
他不是傻瓜，无情包括他的两位侍从都对他无甚好感，林昇自然看得明白。正因如此，那样冷漠如冰，傲然入骨的清贵公子，竟为了他救下小五两的事而向他道谢，才让林昇吃了一惊。
救小五两，于林昇而言是天经地义的事，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或感恩。就是小五两自己，当时也不曾向他开口道谢。
因为师傅历来就教导他们：自家人之间，不需要感谢这种生分的事。“多谢”这种话，都是对着外人说的。
可无情却替她谢过了。
林昇越发觉得，小五两的哥哥真是让人看不透。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求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