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青梅（少年四大名捕同人）》弦上丝缕

17、第十七章 不懂

　　因为少女受了伤的缘故，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下山回应奉局。
　　无情想了想，山下那一个奸诈狡猾的骗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不是能将她交托过去的人选。以防她再闯出什么祸来，不得已，只能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可他事先已与她“约法三章”，伤好之前，一切都要听他的。
　　“不然就把你扔在这，真有本事，就自己单腿跳回京城。”这是他的原话。
　　少女：“……”

　　好在她是个会自得其乐的，被自家哥哥接二连三威胁带来的郁闷，很快就消遣殆尽。
　　只因这一路上实在是热闹大发了。
　　那蓝大小姐可当真是个人物，一张嘴利索得让少女没法不油然生敬，别说老实巴交的铁手难以招架，就连她那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的哥哥，居然都不是蓝大小姐的对手。
　　就好像……
　　“查案是官府的事，你们走罢。”铁手好心劝告。
　　“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个本事可以查出真相，我蓝大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亲自出马了！”
　　“没错！”这是大小姐的随从——傻福。
　　“你们吵够了没有？”这是她家那个喜欢清静的哥哥，“什么人妨碍我们办案，我随时会把她拘留在神捕司。”
　　“你好大的口气呀。我又不是杀人放火，偷蒙拐骗，奸淫掳掠，你凭什么抓我？！总之，我有权在这儿做任何事，说、完！”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大小姐转身叫上自己的随从，气势汹汹地向着破庙后室走去。

　　少女近乎是敬佩地看着蓝大小姐的背影——你说，她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多听起来很有理的话，用来反驳自家哥哥呢？
　　每次兄妹俩交锋的时候，哑口无言的那个，似乎总是她呀。
　　“你少动那些歪脑筋。”一眼就看出她在琢磨什么，无情当即眼神冷然，“若是你也学来那些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坏脾气，我就真把你丢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
　　少女：“…………”
　　……好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以，听哥哥的……
　　少女保持沉默。

　　当晚，蓝大小姐霸占了后室，他们几个人只好在破落的大殿挤了一夜。
　　少女还好，窝在自家哥哥怀里，暖和得很。尤其是哥哥这时心情似乎好了些，终于不再抗拒桑医师的药，委实让少女睡得更加安心香甜。
　　而有她在怀里帮着取暖，自家哥哥似乎睡得也不错。
　　铁手有内功护体，也没什么大碍。
　　只苦了桑医师和司马江——这破庙里冷风四泄，就算点了火堆也没多大用处，这两人都不会武功，好像冷得一夜没睡。
　　少女看看他们实在不怎么好的脸色，暗自着恼。若是她带了包袱来，那里面自有药可以驱寒取暖。

　　可接下来的事，让她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了。

　　“啊！”
　　少女低呼一声，匆匆将头埋在自家哥哥的肩上，再不敢抬起来。
　　无情蹙眉。
　　冯大人的遗体全身粉碎，的确很是可怖。
　　她自小幽居，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如此才是正常。如果她对这种事视若无睹，亦或是习以为常，那他才该真的苦恼，想着怎么去找她那不着四五六的师傅算账。
　　任由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无情默不作声地将颤抖的少女往怀里紧了紧。
　　“哎，这么胆小啊？”刚刚也被吓了一跳的蓝若飞，强撑着道，“不是江湖人，是见不惯这种场面的。”
　　无情冷笑：“像你这样的江湖人，想来还不如她。”
　　蓝若飞正想反唇相讥，一旁的司马江……还有傻福，已是吐了出来。
　　蓝大小姐噎住了，恼怒之下拂袖而去。
　　傻福忙不迭跟上。

　　此时，临时充作仵作的桑芷妍也已验完了尸，身为医者的她比少女好上许多，面不改色道：“冯大人全身粉碎，按照残肢的断口不规则的情况看来，应该是被巨石压碎。”
　　无情没有说话。
　　只那一瞬，他垂眼看了看怀中人。
　　——方才听桑芷妍描述的时候，她明显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些。
　　“……囡囡。”他顿了顿，终于唤出那个暌违许久的名字，然后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我让金剑送你下山。”

　　少女不回答，只是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现在让她一个人呆着的话，她会更加害怕的！

　　无情也心知她会拒绝的，刚才这一问，只是觉得她定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如果她此刻更怕独自一人，那……他陪着她就是了。

　　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权作一时安抚，无情懒得去理司马江再次重复的“女娲显灵”论，重又将视线落回到那块曾嵌入冯大人的碎石上。不过几眼就觉得不对，他自语道：“就这么少……”
　　“你是不是说碎石上面，冯大人留下的血迹？”桑芷妍突然接口。
　　无情抬眼看她。
　　桑芷妍接着道：“大石连同冯大人一起落地，全身粉碎而死的话，碎石上面，应该留有大量冯大人的血迹才对。”
　　“猜到我想什么，”能和自己一同注意到这个连铁手都忽略了的小细节，无情神情不变，却还慢慢道，“算你聪明。”
　　桑芷妍弯眉一笑。
　　“可是，”铁手却是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能证实冯大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们很难确定他是不是被巨石压死。”
　　这一点，桑芷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无情道：“我们进村，问一问村民。”

　　****

　　可是，村民没有一个愿意配合。
　　——一个饱受官员压迫的贫苦村寨，已经对所谓的“官”恨之入骨了。

　　被金银剑扶到椅子上坐好，少女现在正握着拳头，给自家哥哥敲打膝盖——被她坐了一夜加半天，他的腿早该麻了。
　　她本来还对那些可怕场面心有余悸，但此刻见村民们一个个都只说“不知道”“别问我”，有的干脆掉头就进屋关门，一时倒也忘了别的，叹息道：“这些村民，只怕平时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罢。”
　　路边的小茶棚破败没什么关系，可是，连村民们的屋子看起来也是简陋不堪，想来日子真的过得很辛苦。

　　问询无果的几人一同苦笑。

　　银剑的话则更是直接：“村民看见我们，就好像看见瘟神一样。”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折扇轻摇，这种情况早在无情意料之中，“我已经叫村长来了。”
　　铁手抱持疑惑：“村长会告诉我们么？他跟村民一样不欢迎我们的。”
　　难得的，无情微微勾起了唇，浅淡笑意里自有一番笃定。
　　见他如此，铁手知道大师兄应当另有计划，也就不再多问。
　　——谁都知道，无情公子向来都是运筹帷幄。

　　倒是与他最熟悉的少女，目光里透露出几分不解来。
　　只是她所想的与旁人绝不一样。
　　——这种天气里，哥哥居然还打折扇？是谁昨晚还嫌溪水凉的？
　　少女一边给自家哥哥推拿，帮助他运行血气，一边为哥哥的难以捉摸大感为难。

　　不管再过多少年都好，她实在弄不懂哥哥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