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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玖 新选组诞生 ...


  •   无论如何,冲田都不认为楠小十郎会是混进来的奸细。他觉得有必要在深思多疑的土方动怒前先找楠好好谈一谈。年龄相近,又加上都是腼腆率真的性情,两人的关系一向不错。

      可是还没能等他寻到合适的时机,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就此改变了包括冲田总司在内很多人的命运。小小的壬生浪士组借着这样一个历史转角般意外又自然的机会,摇身一变成为幕府重要的力量,在幕末的京都里大放异彩,像幽暗中冉冉升起的火光,从此照亮了那一整个用鲜血铺就的时代。

      时值文久三年八月十八日的凌晨,夜深露重,八木宅主屋的灯火彻夜点亮,分成两排跪坐在底下的几人脸上都是肃穆的神情。首席上最前方,芹泽鸭用铁扇拍打着手心,眉头紧锁,不耐地看向屋外。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板着脸问,“土方君还没带消息回来吗?”

      “已到丑时。”身后的近藤答道。

      又过了一会,好像有谁开了门,只听见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廊道上由远及近地传来,从容不紊地向他们走近,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我,回来了,”灯光摇曳下,那人的容貌模糊不清,依稀看得出俊美的轮廓,声音是沉稳的,情绪被很好地掩饰住了,“让诸位久等了。”

      “土方先生……”原田左之助最先站起来,激动得攥紧了拳头,“怎么样?”

      土方轻轻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径直地走到面对着首座的位置,卸了刀坐下。

      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就连近藤勇都几乎要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了。

      “中将大人命我等破晓前前往蛤御门,负责协助会津藩防务。”土方的嘴角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此言一出,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人都爆发出阵阵惊叹。

      “啊,他们终于想到要重用我们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这么说公武合体派真的要和长州藩干上了!”

      “……”

      “住口!”芹泽鸭铁扇狠厉地拍在榻榻米上,出声大喝,“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召集所有队士,即刻整装出发!”

      近藤勇沉默着,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的所有人。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站在激流飞瀑的大石下经受迎头冲击一般豪迈。

      “必不辱命!”他和土方对视了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句话。

      这是被历史牢记的一天——八月十八日。因此,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后世称之为“八月十八政变”,亦称“文久政变”。

      挑起事端的却是素来与德川幕府不睦的尊皇攘夷一派。早在六月,尊攘派里长州志士真木和泉来到京都任职后,就已经在积极奔走,策划孝明天皇以大和行幸为名,行攘夷亲征之实的活动。他一来就前去拜会东山翠红馆的志士领袖桂小五郎,并联合了三条实美、锦小路赖德为首的七位激进公卿,在八月十三日那天,胁迫天皇发布“大和行幸敕书”。

      时任京都守卫官的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中将接到消息,迅速做出反应。一方面派亲信快马加鞭送信到江户城;另一方面,他亲自拜会了和长州藩有隙的西南强藩萨摩藩驻在京都的藩邸。萨摩与幕府有联姻关系,十三代将军德川家定的正室笃姬就是出自萨摩藩。另外,素有野心的萨摩也不甘心让长州的势力坐大。一番密谈下来,结盟很快达成。

      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击破长州、清末、岩国三藩与七公卿的联合攻势。在幕府和朝廷之间中立的中川宫成为他争取的对象。碰巧的是,中川宫正与气势咄咄逼人的攘夷派为在是否要从幕府手上夺回所有权利的问题上失和,面临被排挤出京的危险。

      时运在那个时候是眷顾幕府的。有了中川宫作朝中的内应,强大的萨摩藩作盟友,因幡藩、备前藩、米泽藩诸藩又坚定地反对天皇离京,孝明天皇本人通过中川宫带信给松平容保,表达自己实为受迫的无奈。

      松平容保在接到天皇密旨刹那,几乎动容了。敏锐如他嗅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将攘夷派势力连根拔起的机会。

      “外岛,速速去请诸位大人前来密议!”年仅二十七岁的会津藩主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吩咐下去。

      这些内情,仅仅作为附属在会津藩羽翼下的剑客集团——壬生浪士组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但是外岛机兵卫的一句话却不经意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中将大人,之前收编的浪士组不如也一并出动吧?”

      雨就这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越来越大,最后将整个京都笼罩在雨雾中。

      天色未明,更漏声被哗啦大雨吞没,劈头盖下的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丑时的街道空荡荡,纸灯笼在风中摇晃,只有一队队穿戴蓑衣笠帽的年轻武士踩着齐整的步伐,冒着大雨坚定前行。遥遥望去,仍可透过重重雨幕,瞥见那不经意露出来的浅葱色。

      副长以上都骑着马,冲田总司步行在他们后面。雨水打湿了他的脸,湿嗒嗒的刘海贴在额头上,仍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把雨中的世界看得更加清楚,可是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男孩右手紧紧握住刀柄,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紧张。新八就走在他身后,偶尔故意把步子踩得特别重,激起的水一下子喷在他的裤腿上。大家都很庄重的气氛里,冲田不敢回头,躲也不能躲,无暇回应正因为恶作剧得逞而乐得偷偷咧嘴的新八。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当时他走到近藤房间喊他集合,拉门没有关上,近藤勇背对着他坐在刀架前,早就换好了队服。

      “近藤先生?”他试着喊了一声。

      近藤勇转过头,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眼眶充盈了泪水,一闪一闪的。他的面容却像是宁静的夜海,无数澎湃的波澜都深深地蕴藏其下。

      “总司,经过二百多年的长久静寂,终于让我们有幸等到了武士的时代!”

      武士的时代吗?他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马背上近藤勇挺直的背影,无人察觉地笑了一声。

      雨势终于在他们到达蛤御门时渐渐地小了下去,只有蒙蒙如丝的雨针在天空中漂浮。冲田总司正好在那时转过头,对上了楠小十郎的眼睛。他站得比较靠后,眼睛闪着亮光,望向冲田,无法自抑地颤抖着嘴唇,像有很多话要说出来。

      冲田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这人和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冲田的念头就是这个,是同伴呢。于是便对他点点头。

      楠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紧握拳头,也对冲田用力点头。这个时候如果让他即刻战死只怕也是甘之若饴的荣耀了。

      他们一行五十二人,虽然被雨淋了透顶,但丝毫没有狼狈的迹象,依旧高高地昂着头,威风凛凛地朝早就等在那的会津藩藩兵走去。三名局长,两名副长均骑在马上,穿上战时武士出征用的铠甲,其余的人一律浅葱羽织,袖口绣着白色山形图案。

      为首的芹泽鸭见雨停了,停住马步,从怀中掏出铁扇,顺势一展,“精忠报国”四字赫然可见。

      “岛田,井上,把我们的旗帜打起来!”他手执铁扇,笔直地指向天空,大声喝令。

      “噢!”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感染,齐刷刷发出震天的应声。红底白字的“诚”字旗交映着白底黑字的“忠”字灯笼,初亮的天色里,远远看去,仿佛是战国时代的武士们,裹挟风林火山之势,踏着悲歌,即将从容赴死。

      在德川氏整整两百六十年的平静统治下,已经许久未曾再见到昔年武士的雄风了。

      “喂,这些奇怪打扮的人是谁?”负责驻守的会津藩三队队长铃木丹下大老远就望见了他们,下令藩兵加强警戒。

      “我们是会津藩下壬生精忠浪士组!”高举“诚”字旗的岛田魁高声回应。

      “那是什么?”对方并不理会他,只是稍微偏头询问身边的一个藩兵。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听说常常讹人钱财,在奉行所那边的风评极差。”那人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清晨,仍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了。

      浪士组的人脸上都露出难堪的神色。冲田还算平静地望了土方一眼,他已经下了马了,一手扯着缰绳,一手轻抚着马背,动作自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如此地专注。

      冲田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沉得住气。他正要和新八说下话,忽然听见一阵惊呼。芹泽鸭一声不吭地骑着马,径直冲向重重严防的蛤门,饶是举枪结阵的会津强兵们也不由慌了手脚,且守且退。他们大概也想不到芹泽鸭这人会如此放肆,竟敢骑马试图闯入天皇御所。

      冲田又偷偷瞟了土方一眼,不由得从心底不佩服他了。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土方岁三淡然地吩咐被芹泽吓得眼直的一名队员帮他拴马。感觉到冲田好奇的目光,他转过头也回看他一眼,皱着眉头,略微责备的样子,似乎在说冲田太孩子气。

      冲田扬起下巴,无声地笑起来。

      那一边,芹泽命令浪士组队士都站在边上看,孤身一人逼得会津守兵步步溃退到门前,已是退无可退了。

      “此是御所禁门,岂容你这宵小无礼!”铃木丹下仍不屈地怒喝,气道却明显不足了。

      芹泽鸭坐在马上,目光冷冷地斜睨,伸直了手臂,紧执铁扇,对着围住他的人,画圆一般自如地比了一圈。带起的风莫名地让人有些胆颤。

      “芹泽局长,这么做恐怕不妥。”近藤担心事态扩大,立即出声阻止。

      好一会才听见芹泽慢悠悠地回了一句:“近藤先生,你还知道我是壬生浪士组的笔头就好。”

      近藤的脸色立刻青白交加,握起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既然你们都不肯退下,那么我也只好不客气了。这种局势里,不见见血,也实在枉费我们一早整装列队而来。”芹泽的眼睛眯得细长,像一只危险的豺狼,随时准备扑食。

      来自日本东北部的会津强藩素有果敢勇猛之名,一激之下,人人愤慨。整顿了情绪,藩兵们齐声发出大喝,枪尖寒光冷冽,直直地对向芹泽鸭。晨风中,冰冷的武器发出阵阵哀鸣,清越悠长,一滴雨珠滴落下来,落在枪头上,像被劈开一样四溅。

      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滴答!”又是几滴雨滴。

      “哎呀,下雨了呢。真是烦人,对吧,这位大人?”好像有个年轻柔和的声音在耳边说话,铃木丹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芹泽鸭看,就跟着点点头。忽然反应到不对时,才猛地扭头看,一个穿浅葱色羽织的清秀少年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用扯家常的语气和他聊天:“京都的夏天总这么多雨呢。听您的口音,老家是在下野那边吗?能和您一样效忠会津藩,可真荣幸呀……”

      这个人——!!!

      这时候,无论是守门的兵士还是站在不远处的浪士组队员,都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个不知何时闯进阵来,还一本正经跟对方头目闲扯的少年武士。他的手并没有握刀,眼神语态都非常温和,长得还很好看,全然没有芹泽鸭那股阴狠之气,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但奇妙的是,守兵们反而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铃木丹下更是哭笑不得,因为那少年已经用很认真的口吻跟他商量起战斗结束后去浪士组屯所做客的事了。

      “这小子,身手一向快得跟鬼魅一样,谁都猜不到他想要做什么。哈……”永仓新八右手挡在脸上,艰难地忍住笑。

      没有人再去注意趾高气扬的芹泽鸭,视线全被那少年吸引了。

      “该闭嘴了吧,这混蛋。”土方岁三看着那还在拉着别人絮絮叨叨的家伙,嘴角抽搐了两下。

      “你们在做什么?!”远远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小道飞驰而至,看到这莫名诡异的情景,不由得呆住了。

      “西乡大人!”铃木丹下像是看到救兵一般急切地呼喊。他已经被旁边那个看起来天真无知的少年击败了。

      来人正是会津藩的军事奉行西乡近登。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态紧急,他只是说了一句“主公有命,精忠浪士组负责协防蛤御门,不得有误”,朝双方头领点点头,便匆匆驱马而去。

      铃木丹下擦了擦汗,挥手示意部下收起武器。再一转头,身边那少年已经不见了,心里又惊了一下。

      浪士组的头领们下了马,全体分成三队,步伐整齐地走到蛤御门的另一侧,站直了不动。因为是摸黑冒着大雨前来,身上都湿漉漉的,湿重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还有未曾擦去的水迹。没有狼狈之象,所有人都严正以待地等着上头的命令。

      铃木丹下缓缓地扫了一遍这些浪士,他们身上有着强悍尚武的风骨,只是简单的协防,却仍一丝不苟地用出阵的姿态来面对,忽而生出些敬意。不过这点情绪在他对上那少年灿烂的笑容时,又给吓回去了。

      在不久之后,他才知道这身手敏捷,行为难测的男孩还是一名惊艳世人的天才剑客,名字叫“冲田总司”。只是,此时的冲田还和壬生浪士组一样,在这个英雄辈出的乱世里籍籍无名,只能可有可无地站在雨幕重重的蛤御门前。

      没有任何他们所迫切期盼的激烈战斗。雨一直下到辰时才结束,天已经亮了,仍有迷蒙的雨雾笼罩。

      巳时,遥遥地听见凝花洞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响。都在为之不解揣测时,西乡近登又飞速地策马而过,疾声大呼:“我方已胜!”语中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众人齐声欢呼时,冲田又看了一眼土方。他的侧脸紧绷,没有一丝笑意,好像早已超然物外。冲田知道,土方的心里充满不甘。他摸了摸自己的刀,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场政变的最后,萨摩藩借会津藩之手,取代了原先负责堺町御门警卫的长州藩,在京势力进一步扩大。孝明天皇通过中川中川宫朝彦亲王以及近卫忠熙、忠房父子对外发布敕令:先前定于八月二十四日的“大和行幸”诏书实乃长州藩勾结尊攘派激进公卿伪造的,攘夷时机尚不成熟,故而推延;废止国事参政和国事寄人权职;三条实美等多位参与此事的尊攘派公卿被罢免;长州藩不再担任御门警备,即日离京。此外,长州藩主毛利敬亲、定广父子均受到严厉处罚,勒令闭门思过。

      失去天皇信任,被禁止进宫的七名激进公卿与长州藩一起撤退到妙法院商量对策,争执多时未仍取得统一意见。隔日,天皇再度下诏,剥夺这些人的官位,责令更改姓名。京都已再无容身之所,七名公卿只好为他朝东山再起为计,由长州藩护送着一同前往长州寻求庇护,世称“七卿落”。

      无论如何,这是浪士组在历史大事中的初阵。从乡野走出来的平民武士们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如此正式地展现自己的英姿,从容而勇猛,热切地渴望为属于自己的时代一战。他们的用心没有白费,松平容保很快知道了此事,就连深居宫中的孝明天皇也耳闻了他们的赤诚。“如此临危不惧,一心为保护皇城的勇士们,切不可怠慢呀。”他如是和大臣说。

      于是,孝明天皇不但破例通过公卿接见了浪士组的芹泽鸭与近藤勇两位局长,还亲自将精忠浪士组改名为“新选组”。两日后,刚刚成立的新选组接到朝廷正式颁予的“管制京都街市”的任命。

      新选组的体制结构和之前并无太大差异,仍旧是三位局长,芹泽鸭、近藤勇、新见锦,其中芹泽鸭任总笔头。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仍分任副长。以下的助勤十四名、监察三名、诸役四名悉数照旧。耐人寻味的是,负责钱财管理的“勘定方”,在土方岁三的再三提议下,由原来兼任的新见锦改为新招入伍的大阪商人之子河合耆三郎。

      土方私下对近藤说:“把钱袋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是关键。”到底是药贩子出身的人呢。

      “阿岁,还是你想得周全。”近藤说。

      “但是这不够,还远远不够,我们以后要做的事还更多,”土方沉思了片刻,又说,“承蒙天皇圣恩,会津藩大人厚遇,得赐新选组之名,那么我们便应以崭新之貌,保护京都。”

      “你打算怎么做?”

      “法度,我们需要法度来贯彻武士道。真正的武士,在临阵杀敌时必须抱有必死的决心。二百多年的太平日子早已磨掉了武士的利剑,要重新把剑锻造得和从前一样锋利,就必须用鲜血来浇灌。”

      “阿岁……”

      “胜太,我们曾经遗憾生不逢时,未能参加当年的关原大战,不能以武士之名效忠主君。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同样的时刻了!”土方岁三捧着刀,虔诚而炽热地凝视它,像在敬叩自己的神明。

      近藤勇也随之动容。

      无边暗夜,群萤交飞,花香沉沉,人心浮动。

      令时人乃至后世震撼惊心的新选组“局中法度”在这样的夜晚产生了。

      一、不可违背武士道;
      二、不可擅自脱离组织;
      三、不可私下授受钱财;
      四、不可擅自介入他人诉讼;
      五、不可内斗。

      如有违者,一律切腹。此外还附上一些细则强化队规。

      幕末的京都,在新选组风云的时期里,始终弥漫着一股无法消散的血腥之气。而正是这样惊悚的冷血法度,激励所有队员心无旁骛地拔刀杀敌,才得以让新选组成为幕府最为锋利的狼牙之一。

      “这样真的可以吗?”年轻的男人站在新立的书写着“会津新选组”的木柱前,喃喃自问。本来清秀的脸上因为一道长长的伤疤而略显戾气。

      他已经在那站了很久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玖 新选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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