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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铁马兵戈战几何,隔岸花分一脉香 ...

  •   大战前夕风声鹤鸣,城中战马蹄声处处,军需用品源源出城,于城外装车,运往前线。

      山谷处。

      由远至近传来一片厮杀声。战鼓作响轰天。

      左先锋挥动大刀,满脸横肉,喊道“孙子们,来爷爷刀下领死!”

      匈奴人个个能征善战,力大似牛。一把长刀,有不胜即死之势。倒下的尸首越多,他们杀心越浓。

      荣侯手拿枪戟,提气吼道“儿郎们!随我冲!”

      大宋将士们随声附和,一时间峡谷内回音不绝。

      又是一场恶战。

      “尿包,你怎么不看了?”年仅十二的楚沉协同左先锋李査之子李霸趴在一处山坡上,穿着没几块布的衣服裤子。

      李霸可怜兮兮的看着楚沉,拽了拽他的衣角,求道“楚沉,我们回去吧,爹晓得了是要罚跪的。”

      “所以我才叫你尿包!没种!怕什么,我们迟早也要上战场。”楚沉啐了他一口,一张玉雕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他自幼在军中长大,不似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哥,虽不多,但身上还是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李霸被欺负怕了,两人年纪相仿,从小做伴。楚沉犯了事全由他顶包,见着楚沉像见着猫。

      正此时,荣侯一枪将对方将领拦腰斩断。

      “好!”楚沉大喊。

      匈奴们失了主心骨,混战成一团,不知如何进退。兵器敲击声作响。

      只听荣侯洪声道“尔等宵小给吾听着!”

      “这万里河图具为我大宋所有!识相的,缴械不杀!”

      峡谷内一下就静了,匈奴们怒视荣侯,杀气腾腾。大宋将士们也不敢松气,只听一匈奴将士用汉语吼道“要杀便杀,我将,绝不降!”

      “杀!——”

      匈奴们原本士气低迷,经那声音一喊,竟似不要命了,一味向前冲。大宋将士们也不甘示弱,谷内厮杀一片。

      李霸鼓起勇气要将楚沉拉回去,可楚沉似看入了迷,趴在那处,再不动弹。李霸都快急出泪来了。

      “拿箭给我。”楚沉朝李霸说道,一脸的兴致勃勃。挽袖道“我要助父亲一臂之力!”

      李霸吓道“你可别掺和,快同我一道回去。”

      楚沉阴沉了脸骂“说你是尿包还不承认,一怕就尿裤子,你自己滚吧。”

      实在没办法了,李霸大着胆子把楚沉扛了起来,他比楚沉大,发育的快些,力气也大些,一身的肥肉,也不怕楚沉又揪又打,一条心的往回走。

      “死胖子你放我下去!”楚沉吼道“看我不教训你!”

      他的拳头落在李霸身上,力气虽然不大,但李霸也着实够呛,他背上疼,也不敢放手,只能受着。

      走了没多久,李霸没劲了,扛不起楚沉,也制止不了楚沉的挣扎,只得放了楚沉下来。

      楚沉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骂道“好啊!你长胆子了呀!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说着挽起袖子举起拳头就打,李霸用手遮住脸,求饶道“别打了,我错了,我求饶!”

      楚沉得意道“求饶也不放你!”

      气解了,楚沉不理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李霸,又爬回山坡上,李霸怕他出事,还是只能跟着。楚沉往那山坡上一站,埋头一看,依旧打的难舍难分。

      楚沉忽然心生感慨问“胖子,你说,我们何时才能回京,总听奶妈说京城好哩。”

      李霸擦擦脸上的灰,回道“听阿三说,匈奴要和皇帝签个什么书来着,签完了我们就能回去。”

      楚沉说不上心里怎么想的,他从没回过京城,有意识起就见识了无数次的争斗厮杀,所有关于皇城繁花似锦的美妙景象全都来源于乳母日复一日的叨念。

      “得,要赢了,没啥好看的,回罢。”楚沉抖了抖身上的泥,从土坡上跳下来,痞子似的吹了声口哨,就攀着李霸一同往回走。

      绿柳镇,乡间柳树成荫。

      “少爷您怎么..怎么又出去了!”乳母急的掉泪,她年纪不小了,一直带着楚沉,当真是视如己出。

      楚沉摸摸后脑勺,走到院子里。绿柳镇又小又穷,这将军府也不过是民居改建而来,除了挂上将军府的门匾外,四处残破的与普通民居并无差别,他低声认错道“我错了,您别气,这不是回来了吗?”

      乳母抹净了泪花,满是心疼的上前将楚沉身上的余灰拍干净,又朝傻乎乎站在一旁的李霸说道“李少爷,厨房里有红薯干,我去给你拿。”

      李霸嘴馋,咬着指甲盖说“不用你拿,我自己去。”说完便真朝厨房跑了去。

      楚沉嘲道“吃货!”

      在楚沉的记忆里,乳母人高马大,骨头坚硬,手劲儿特别大,她总是打扮的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零乱,乌七八糟的,以前的头发梳的光森油亮,现在都搭拢到了肩膀上,她坐在那,有些头发都碰到了旁边的簸箕。

      “别总让奶妈这个老婆子担心。”

      乳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握住他的手,乳母总干着粗活,手又糙又干,但手劲儿还是大,楚沉挣脱不开。

      “你是奶妈和夫人的命。”乳母眼睛红了一圈,泪珠子在里面打转。

      似乎只要一动情,乳母就喜欢把楚沉素未蒙面的侯爷夫人挂在嘴边。

      楚沉坐在一旁的矮脚櫈上,百无聊奈的说道“我都没见过她。”

      其实说到底,他想回京,是因为乳母用贫乏但却充满诱惑的语言向他展示了一个从未见识过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泥土,没有战乱,没有满地的死尸。充满了繁华与爱意,入眼皆是美景。

      但他又不敢,他长在这里,熟悉这里,外边是全然陌生的,就连乳母长挂在嘴边的夫人,那也是陌生的,见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哪来的爱?

      待天黑了,荣侯还没有回来,楚沉拨弄着晒在院里的草药问“爹怎么还没回来?”

      乳母也抬头看看天色,将手中的线头就着煤油灯抿直,说道“大概是到军师那去了,前几日传的消息,是说要休战了。”

      楚沉呆呆的哦了一声,李霸也坐着,正倚着楚沉的肩膀打瞌睡。

      虽说楚沉经常欺负他,但两人毕竟从小玩到大,楚沉再欺负他也不曾真伤到哪儿,便依旧是死乞白赖的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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