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春》安书生

5、念你流淌着三分之一中国血

　　J&TOP工作室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当刘闵宣踏上最后一截楼梯时，清楚听见裴回扯着尖利的嗓子喊着∶“都别吵了，一会儿人回来看见你们像什么样子！”

　　刘闵宣推开门，看着工作室里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裴回的领带是歪的，正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他；一个模样清秀的模特满面通红抱着手臂……站在模特旁边的还有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

　　刘闵宣仔细打量了那个外国男人∶“赫兰？”那个外国人也同样吃惊∶“Joan？”裴回扭正领带，走过来向刘闵宣介绍∶“他是我们走秀的赞助商。”扭头对赫兰介绍刘闵宣∶“他是我们J&TOP的设计师刘闵宣。”

　　赫兰嘴张得更大了∶“刘闵宣？”

　　“我更喜欢别人叫我Joan。”刘闵宣耸肩。

　　赫兰“哇”一声走过来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刘闵宣，转了一个圈，对裴回道∶“是他只要新人压轴？”

　　裴回苦笑∶“是……”

　　刘闵宣走到沙发前面，坐下看着对面的三人，视线落到最边上的那个小男生，对裴回指了指∶

　　“走过大品牌的人？”

　　那男生笑出来。

　　刘闵宣朝他勾勾手指，男生踩着T台用的步子走过来，刘闵宣靠近他∶

　　“嫌我用词粗俗了？”

　　男孩立马意识到错误，笑脸迎上刘闵宣的目光摇摇头。刘闵宣揪住男孩衬衣下露出的一截绿色皮带，抬眼道∶“先懂自己怎么搭配再出来笑话别人，不要随便绑几根花花绿绿的带子就以为自己时尚。”

　　刘闵宣松开手，男孩稍显不满地回到赫兰旁边。裴回马上接话∶“我差点忘记介绍了，这是——”刘闵宣抬起手掌，余光扫一眼那男生∶“抱歉。像这种连自己都不会打扮的模特，我是不会让他碰我的衣服，更不想知道名字。”

　　赫兰张开手臂∶“Joan，这次我可不知道那位倔强的设计师就是你。”说着对刘闵宣指了指化妆间∶“我们去单独谈一下好吗？”

　　刘闵宣起身随赫兰进到化妆间，关上门后不解地看着赫兰∶“你是Lancel品牌的赞助？”赫兰自豪道∶“Lancel的主管，负责王府井春季新品走秀。”刘闵宣笑出来，抬起手指向门外∶“那位……你的情人？”赫兰愣了有一秒，随后摆摆手∶“我的情人可没有这么矮。”

　　“不是情人，这么紧张他是做什么。”刘闵宣坐到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向上挑起眼皮∶“……有皮肉交易？”赫兰把手掌合起来∶“是这样，我们已经把资金投到你下月的活动上，王府井的场地也建设完工……你这么突然不参加，说不过去。”

　　刘闵宣把腿翘起来，笑道∶“当然说的过去。主秀模特病了，我得看着他好起来。”

　　赫兰挑眉∶“一定要他？”刘闵宣抬眼，语气很随意道∶“是啊……”赫兰扶额头∶“为什么？”刘闵宣又说∶“因为，他是我的那个……那个什么呗。”

　　赫兰从怀里抽出烟，听他那么说扭头笑道∶“情人？”刘闵宣倚着椅背，打一个响指。

　　赫兰蓝眼睛询问着刘闵宣有没有火，刘闵宣看他夹着烟，指向他后方的“禁止吸烟”∶“大多人认为艺术室里抽烟能激发灵感，但是我痛恨烟味。”赫兰转头耸耸肩，把烟转在手上比较遗憾地看着刘闵宣，刘闵宣来了兴趣∶“你应该不是英国人。”

　　“英国人守秩序，但是也很死板。”赫兰撇撇嘴∶“我的母亲是乌克兰人，父亲有一半俄罗斯血统一半中国的。”刘闵宣指尖轻点着桌面∶“像这种混血儿还算比较常见。”突然抬起头，仔细观察着赫兰的身材。

　　“没错，尤其是想我这样跨度这么大，这么奇特。很多人觉得乌克兰人最可能和波兰人结合，而中国人怎么都不可能去找俄罗斯人，最可能——”

　　“来当我的主秀场模特怎么样？”刘闵宣打断。

　　赫兰比较惊奇，有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讶，半天中文憋出一句∶“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现在我是绝对不会用你那位，要是这地方没有适合的人我也只好不参加。到底是你们着急，那么就自己上场咯。”刘闵宣把椅子拉开，站起身要走，突然又转身∶“还忘了说，从那天进到走秀现场到离开，你是朱胜浅。”

　　赫兰停下转烟的动作，楞一秒看向刘闵宣，问∶

　　“等等，那钱洛怎么办？”刘闵宣走到门口，听赫兰说的“钱洛”应该指外面的那个男孩，深呼吸口气∶“给他买点花，带他去看场电影，把下次比我好一点儿的通告争取给他，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挥手推开门，挤出个笑眼∶“我不知道，只要你办得到就行。”

　　化妆间的门打开，刘闵宣和赫兰一前一后出来。前者满面春风，后者则是一副不太好受的脸，在看到倚着沙发的钱洛时显得有些尴尬。

　　裴回凑到刘闵宣旁边一个劲问“怎么样怎么样”，刘闵宣快速舔了上嘴唇，在裴回耳边悄悄说着什么，裴回的表情由皱眉渐渐过渡到欣喜。

　　最后刘闵宣离开裴回耳畔，裴回整理了下情绪，轻快道∶“钱洛，你可以不用来试了，”瞥一眼赫兰∶“我们的主秀模特会在下星期出院。”说完捂上嘴。

　　赫兰带着钱洛向大门走去。钱洛黑着脸任赫兰牵着他的手走着，赫兰则一直低着头。出去后还贴心地带上门。

　　“想笑就笑，不然会憋出内伤。”刘闵宣面无表情看着两人走远。旁边的裴回还在捂着嘴，脸已经扭曲了。

　　“你这样很像要吐。”

　　裴回看着两人没影笑了声，用胳膊肘捅了捅刘闵宣∶“行啊你，怎么想到的要拉上Lancel的老总？他也居然同意？”

　　刘闵宣把一串钥匙抛给裴回，自己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去医院把朱胜浅接回来，我看他那样子差不多了；问护士需要怎么调养，请一个私人医生来；把我家收拾一下，这么久该结蜘蛛网了。”

　　裴回应一声去拿围巾，又突然转头问∶

　　“接你家？”

　　刘闵宣揉揉太阳穴∶“你真聪明……除了我家还有那里可以藏个大活人。”裴回点着头，往自己脖子上缠一圈儿围巾∶“好好说不就完了，我也想确认一下别搞错了。”

　　刘闵宣把身子埋到沙发里闭上眼，又听裴回推门进来∶

　　“应该先打扫你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