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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寂寞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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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日升客栈。
黄天霸已在这里住了三日。出了皇宫,他没有回赖玉格处,而是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一来是为了调养生息,做行动前的准备,而且……那难以言齿的地方仍有些许肿胀着发麻作痛。二来则耐心候着赖玉格,一旦发现他不在府内,多疑的贝勒必定有所行动。
望着窗棂外的暖暖日头,这才恍然今日竟已是立冬时节。望出去,对门的几家正热火地包着饺子,足够好几个人吃的份量了。几个孩子围着门前的廊柱转圈玩耍,而大人们则围坐在一起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有说有笑的。
看着这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知怎的,黄天霸却忽然想起了那个荷塘边的夜晚。
那晚夜凉如水,康熙喝着酒默默地看着他在月下舞剑,剑起如虹,黯淡了星光。清风徐动,他偶尔一个回眸,却触到那人眼中温和的波光,就像这融融冬日,霎时暖了心头。
红晕悄悄爬上双颊,如饮了酒般微醺,黄天霸借着转身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
再回首,那人一手执着酒杯,凑到唇边却不饮下,一双星眸痴痴地望着他。
不期然间,四目相对。长亭对晚,千言万语化作凝噎。
苍天有泪亦彷徨,人生两茫茫。
忽觉暗处已飘香。
无奈风吹秋叶点点霜。
——风霜・暗飘香
这首诗词只是上阙部分,分别时康熙曾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当时呼出的热气似乎仍残留在耳畔,如今两人却已身处两地。
那日,他几乎就要应了康熙的请求,只是最后终是理智占了上风。
顺着康熙的手转过身子,收敛了精光的眸子是那样的温润,如被泉水浸润过的璞玉,让被这双眼看着的人由衷得感到温暖。黄天霸认真地注视着康熙英俊温和的脸庞,似要将对方的面容牢牢镌刻在心底。
从被中伸出赤裸的手臂,抚上对方的脸庞,缓缓摩挲着,黄天霸终是狠下心说道:“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进宫,和以前一样以侍卫的身份也好,其他的身份也罢,陪着你……但是眼下,却是不能够!”
情义二字,自古难全。
握住温柔抚摸着的手,十指交缠,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以及怦怦的心跳。
两颗头渐渐靠近,康熙慎重地在那柔软却带了点点倔强的唇上印上一吻,蜻蜓点水的一吻中,却倾尽了他未曾言诉的情感。
四瓣分开时,康熙张开嘴,说道:“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我……”
努力了几次,康熙终是未能说出放手的话来。怀着一丝懊恼和愧疚看向黄天霸,却在对方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明白又如何?黄天霸暗中苦笑了下,恐怕今生——终究是要错过了。
刺杀皇亲国戚,即便康熙有心袒护,肯饶他,恐这大清朝廷也不会容他。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今日,黄天霸也顾不上许多,他、回不了头了。
也许,做这样的决定很自私,施仕纶并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而送命。可是,既然一个施仕纶愿为天下黎民拼上性命,他一个小小的黄天霸又有何不可!
人生本在得失之间悄然而过。黄天霸这一生,善恶分明,敢笑对苍天,却终将辜负这二人。
歇得一阵,勉强能坐起身。凌乱的衣裳散落在地上,黄天霸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扶持,自己缓缓得下了床,从几件明黄与白蓝纠缠的衣衫里拣出自己的穿上。一双手有些颤抖,中衣的带子好像不听话的孩子似的,怎么都系不好。
两只修长的手掌从背后环了上来,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结。随后康熙拿过他的外衣,为他披上,再用素色腰带扎好。
“我走了。”
“嗯。”
“我要走了,你……”低头看了看紧紧环在腰间的胳膊,有些不忍推开。
将脸埋在黄天霸的颈间,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温热暖人:“朕向你保证,不求能成千古明君,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托付给朕的这一方百姓。天霸,我和你,还有施仕纶都是一个心思,在这条路上你并非势单力薄。所以,凡事不要全由自己扛着,有我这么大的一个靠山,要学会加以利用知道麽?”
闻言黄天霸忍俊不住,唇角微微翘起,心底泛起融融的暖意。
回眸抿唇一笑,同甘共苦过,才明白什么叫无悔。身后的这个人啊,叫他至死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愿到了摊牌的那一天,他也能明白。
第三十一章寂寞行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