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牛刀

57、Chapter 57

　　我正开口，长生从殿里出来，对刘英说：“刘大人，皇上让您进去。”
　　刘英看我一眼，气势汹汹地进去了。我赶紧冲到窗口趴着。
　　“皇上，罪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柳明轩是被我强迫的！”刘英大声说。
　　姚季宸对那个老大臣说：“你先下去。”
　　等大臣退出来，姚季宸叹一声，说：“刘英，你这是何必？”
　　“皇上，”刘英沉声说，“明轩，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被发现了。他家时代为官，恐是担不起这等恶名，辞官的柳大人恐怕也受不了这等丑事。臣……臣父母已不在，就让臣来背负这违背伦常的罪名吧！请皇上成全！”
　　姚季宸沉思之际，刘英似是狠下心，说：“皇上，人言可畏！我爱柳明轩，不愿意他为此承受流言蜚语和唾骂！也不想他知道此事，请皇上让臣以其他名义离京！”
　　姚季宸还是沉默。我倒不觉得他会同情这对苦命鸳鸯。虽然他之前以为自己对我动了情，喜欢上男人，所以对他们不会排斥，不过他也绝对不是不顾江山的人。应该是姚季宸看上了刘英在书院时就体现出来的才干，舍不得这个栋梁。
　　我万万没想到刘英突然说：“皇上！就像您对庄笙夏，不，庄汐夏。如今有多少大臣让您选秀纳妃立后，您几次早朝都因此发怒，不还是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毫不知情！您保护庄汐夏，正如我想保护柳明轩啊皇上！”
　　我目瞪口呆，就这么柱子一样杵在窗前，连弯腰也忘了。
　　姚季宸猛地回过头，看到了窗前了的我。刘英继续开口：“庄汐夏她……”
　　姚季宸震怒：“闭嘴！”
　　他飞快地从殿里冲出来，脸色难看地向我走过来，嘴唇抿得几乎发白。他轻轻把我圈在怀里，说：“没事，你别多想。他就是想说服我放过柳明轩，你别当真。”
　　刘英也跟了出来：“皇上！”
　　姚季宸怒道：“退下！”
　　刘英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我，心有不甘地告退了。
　　我定了定神，像平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笑：“我必须当真！这是你对我的心！不过我可不心疼你！我庄汐夏哪有这么容易娶的！”
　　他就这么深深看着我，看得我从心里开始难过。他像平时那样把我的头按靠在他胸前，听他稳稳的心跳。我贴着他的胸口，感觉他的温暖从衣服传递过来，忍不住轻轻蹭。忽然发现脸上没有了龙袍上金线的刮脸的感觉。我鼻头一酸。怎么自己这么粗心，一直没有发现，自从上次我跟他说龙袍刮脸，我靠着不舒服，除了上朝，他便再也没在我面前穿过龙袍！
　　他紧紧搂着我，说：“汐夏，在遇见你之前，我是云国皇子。在遇见之后，我才是我！你可明白？二哥这辈子最珍惜的，就是我的三弟。”
　　我忍住眼泪，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来，把脸埋在他怀里，狠狠点头。
　　一直故作如常直到我被他哄着进了被子，他温柔至极地吻了我的额头，然后离开，我才把忍了许久的泪水，肆意释放。其实不是没想过，可是一直以来，他让我感觉到的，除了温柔还是温柔，除了爱还是爱，除了幸福还是幸福，包括太后的包容和宠爱，都让我觉得说不定我真的运气很好，没有遇到明明应该会有的阻碍。
　　那么多秀女，那么多等着成为国舅的大臣，怎么可能会让他只娶一个妻子……想到今天刘英的恳求，想到他可能因为我受到的压力，想到他经常早上起来一副休息不足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连呼吸也难。他为我做得太多。我是不是……可是我……
　　我就这么彻夜没有合眼。
　　直到有一只手探进我的床帐，透进一丝晨光，我才知道我竟想了一夜。那是姚季宸的手，白皙又细长有力，可每次摸我的头的时候，又温柔得让人心醉。他小心翼翼地把帐子掀开一角，悄悄探身进来，想看看我醒没醒，却对上我红通通的双眼和青黑的眼窝，顿时满脸心疼：“汐夏……”
　　我抿嘴一笑，把被子掀了一半，往里面挪了挪：“陪我躺躺。”
　　他一愣，随即就进了被子，还帮我把我背后的被子掖紧了，才把手伸直，让我枕在他手臂上靠在他怀里。这个姿势让我觉得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最完美地和他契合在一起的。
　　他轻声说：“想了一夜？”
　　我轻轻恩了一声。
　　他没说话。我说：“不问我想了些什么？”
　　他笑：“我的夏儿会告诉我的，不是么？”
　　我笑：“是啊，”我在他脖子蹭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子，说：“季，你爱我么？”
　　他低笑：“这不是你想问的。”然后吻了吻我的发线。
　　我深深呼吸，觉得自己被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包围着：“我也想用我的方式爱你。”
　　他声音冷了些：“继续说。”
　　最终，我还是说出口：“你娶吧。多选几个秀女唔！”
　　不等我说完，他的唇就撞了上来，带着我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的怒气和愤慨，像攻城略地一般，又仿佛野兽的发泄和撕咬，知道我们两唇齿间浸出血腥味，方才消歇。他没有放开我，只是含着我的唇，舔舐我唇上的血渍。
　　良久，才声音暗哑开口道：“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他坚定的说，“夏，我知道你想用你的方式爱我。可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君主，我想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和端王的事情我知道，我不想你强迫自己接受你无法接受的事实，我不想再看见你这样一夜未眠。在你面前，我不是云季，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你的二哥！我知道你的心胸，你的抱负，知道你对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满和厌恶！你不用因为我逼自己违背自己的初衷！”
　　听到这些，我终究是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是，我接受不了，我不敢想象会像失去谢延洵一样失去他。失去谢延洵会让我伤心，可是失去姚季宸会让我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