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牛刀

55、Chapter 55

　　坐在姚季宸的腿上，看着身穿龙袍的他，觉得好像从来没有坐得那么近，又好像很远。我愣愣不知道说什么，被房间里暖暖的龙涎香安抚，总算从刚刚的那些混乱中安定下来，但还是被震得说不出话。他也不说话，只是柔柔地看着我，眼睛是温柔的，鼻锋是温柔的，连平时紧呡的唇角，也微微上翘。他的手指弯曲，轻轻用指关节摩挲我的脸颊。
　　我被他热粥一样的温柔烫红了脸。低下头喏喏说：“二哥你，你，”我本来想问他怎么会成了皇帝，可是刚要出口忽然反应过来，于是也忘了害羞和他是皇帝的事实，抬起头劈头盖脸就问：“我怎么着得罪你了？你把我活生生冻到现在？！”
　　姚季宸似是没想到我变脸变得这么快，先是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双手搂了我的腰，说：“那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说自己和庄笙夏是陌生人了！”
　　我这才想起他走之前我给他的那封信。顿时接不上话。他见我不说话，接着说：“我之后让人去书院找你，可是你这个江湖骗子已经不在书院了。我找了你许久，也没有任何消息。正巧母后让选秀，秀女里面就有庄笙夏的妹妹，我，咳，”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红晕，“我自然是不想看见你的。”
　　见我还是疑惑地看着他，他苦笑：“这天下还有比你更笨的人么？”
　　我开口就接：“怎么没有？”刚说完就发现被他涮了，于是狠狠瞪他。
　　他笑：“好啦好啦，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明明是只猫还张牙舞爪装老虎，”他摸摸我毫无发型可言的头发，好像这才第一次打量我似的，满眼欣赏和爱恋，“第一次见你穿女装。”
　　我傻笑：“怎么样，二哥？我收拾收拾还不错哈？”
　　姚季宸笑：“收拾收拾？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懒？”
　　我谄笑：“原因不重要，重在参与，重在参与，”我耍赖，“有木有觉得我有种空谷白脸般脱俗的气质？”
　　姚季宸严肃点头：“是有点儿空谷难民的气质。”
　　我用眼神谴责他：……
　　他笑得开心，勒勒我的腰，说：“现在是不是该跟二哥说说，三弟为什么说自己不认识自己大哥呢？”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我大哥啊……其实可以用失忆这一招打发他，可是我不想说谎，于是靠在他胸口，说：“二哥，我不想骗你。可是这个原因我想好好想清楚再跟你说，你先不要问，可不可以？”
　　他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把我的头按在胸前，轻轻吻着我的发线，温柔的说：“好，你想好了再跟二哥说。”
　　我一时既感动又惊喜，急急立起身子，说：“二哥，我骗你，不，虽然我也不算骗你，可是在你不知道原因的时候，你都不会觉得我骗你，你都不生气吗？”
　　他像看孩子似地看着我，说：“二哥想过你为什么要说谎，可是，三弟，”他一笑，“汐夏，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更多，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真的是全力憋出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有这么一个相信我，包容我的人，我何等幸运！
　　见我如此，他轻笑，又把我按在他胸膛。我听见他笑的时候微微震动的胸腔，还有那一声充斥了温柔和爱恋的嗤笑：“傻。”
　　我把脸死死埋在他肩上，小声说：“二哥，我喜欢你。”
　　他一愣，然后大力想把我的脸从他肩膀上挖出来，然后老娘抵死不从（……）。开玩笑，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告白，还说得这么简洁易懂，要再和你对视，脸绝对立马自燃！
　　他最后没办法，停了动作。只是忽然我的耳垂被他含住，那深情的嗓音带着笑意，就像呼吸一样，湿湿黏黏地传进我的耳朵：“这次放过你。”
　　两个人腻歪得不行，忽然长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上，太后有旨，让您带着庄姑娘立刻去慈宁宫。”
　　姚季宸牵了我的手上了銮舆。我本来想甩开他的手，公共场合的，我又是个秀女，宫里人多嘴杂，还是低调点好。只是他怎么都不放，反而又是一副乐于看我撒泼的样子。再看周围的宫女太监，一个个把头低得恨不得自己眼睛是长在脚上的。我长叹，这就是傍大款的感觉啊……
　　第二次进太后的宫殿，我比第一次更哆哆嗦嗦，我几乎怀疑自己的面部正在全方位抽搐。
　　老老实实跪在太后面前，小小声叫了声：“太后安。”却不敢抬头看太后。在印象里，好像自己儿子为个女人弄出那么大动静，都不会又啥好结局。上帝你要保佑我啊……
　　“季，母后的梁祝还没说完，就不想听了？”一听太后的声音带着打趣和调侃，我松了口气，于是抬起头悄悄看太后。
　　太后笑：“还偷看什么，起来吧。不然皇上要怪我欺负人了。”
　　姚季宸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乖乖起来，回答：“谢谢太后。”
　　太后打趣：“丫头，怎么今天看着倒比上次乖巧许多？莫不是只有我皇儿治得了你。”
　　“怎么可……”我一得阳光就想灿烂，正想开侃，看见姚季宸的眼神，连忙收住，“那是必须的。”
　　太后冲旁边人笑：“看看这两个，也不怀疑怎么皇上拖了这许久都不选秀了。”
　　我这才发现太后旁边坐的正是上次那个笑起来很亲切的妃子。她点头笑着说：“可不是么？这么看着，倒真是一对儿眷侣。”
　　老娘觉得自己脸红了。手忽然被捏了一下，姚季宸冲我笑：“你脸红什么。”
　　我小声答：“你没有阻止我脸红的权利。”
　　太后笑：“看看，在我面前就打情骂俏起来了。不过，”话锋一转，太后脸色也是一凛，“丫头，你和端王是怎么回事？你和皇上又是如何认识的？既然与皇上认识，又是如此情谊，为何之前一直不说？”
　　我一听，脸就有点白了。毕竟，我曾经在妓院那种地方呆过，我和姚季宸……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也正看着我，安抚地摸摸我的手，说：“别怕，我在。”刹那间，勇气和暖意就从他白皙的指尖传了过来，把我心里的恐惧拂散。
　　我开始慢慢地说起了失忆的版本的故事。说自己是回家探亲，遭了强盗，从山坡掉下去，被人救起来，但是失去了记忆。直到无意碰到父母，才知道自己是庄家小姐。大致说了，但把和谢延洵的事情若有似无掩盖了一些，只说我和谢延洵的妾侍是旧识。所以我才不知道皇上是我的二哥。
　　太后的眼里带着揣测和精明。其实这事情，只要稍稍查一下就知道。当年迷花阁那么多人，那么多知情人，并不可能随便掩盖掉。只是我现在不提出来，也不用当场那么难堪。
　　片刻，太后表情缓了些，忽然好像疲累得历经沧桑了一般，看着姚季宸，慈爱地说：“皇儿，你找到了一个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和你并肩的人。”
　　我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被这个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砸得找不到思绪。这这这……这是太后？！那个传说中踩着无数人尸骨（旁白君：你以为皇宫是恐怖片吗……）爬上顶端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我去……这么没爆点啊！不对，我悄悄想，考虑她太后的身份，这才正是爆点啊！哪有这么善良的太后啊！是不是搞错台词了啊导演！
　　太后被我的傻样逗乐了，问：“怎么？丫头好像觉得我不该这么好说话？”
　　我傻乎乎点头：“恩恩恩恩，”忽然又想起来这阿姨是太后，然后开始狂摇头“唔唔唔……”
　　姚季宸：……咱能别丢人了不？
　　太后和亲切妃子：……庄晔那木头怎么生出这么个活宝？
　　太监&宫女：……皇上的品味……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