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韩离

3、章三

　　黑瞎子出了医院门没多远就遇见了那个严重面瘫加恋物癖的张起灵，还外加一天真无邪同志，硬生生被这一对随时随地秀恩爱的倒斗夫妻档拦住了去路。
　　吴邪盯着那挂着近乎流氓笑容的脸，踌躇着那满肚子的问题到底从那个开始提。黑瞎子那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下，是怎么也看不到的眼睛，加上那捉摸不透的笑，几乎让他有些退却。
　　“哟，两位搁这里是打算改行拦路抢劫呀？”黑瞎子语气里带着调笑，打量的目光从墨色的镜片下毫不掩饰的穿透出来，从张起灵身上缓缓转移到吴邪身上，“怎么？抢劫还不算，还来夫妻档？”
　　“瞎子，我们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问你......”吴邪感到因为自己的开口，黑眼镜的目光就彻底定格在他身上了，一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鱼复古墓里的事。”张起灵淡漠的开口，替吴邪接下了话。
　　小三爷内心里默默地抹了把汗，果然闷油瓶和黑瞎子这两个不同于人类的物种才能好好交流啊......
　　黑瞎子听完话，底下头默默的摆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沉思着大概是否能完全将这些近乎于玩笑的事告诉这两个人。
　　吴邪看着黑瞎子散漫的态度无奈而又头疼的叹了口气，他忽然眼尖的发现，黑瞎子手中的戒指和当初小花拼死在古墓里想要拿到的戒指一模一样。可是这东西怎么跑到他那里去了。
　　不行，问题太多了。吴邪头疼的想。
　　“既然你们想知道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黑瞎子忽然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不正经的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吴邪内心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他妈的亲眼看见一个死了的人又活蹦乱跳的穿梭在你面前需要多大的心理建设么？你为你是小哥那失踪专业户啊！！！好歹小哥失踪前和失踪后那也是活的好么！！！
　　“不过，我看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咱们公事私事一起办了怎么样？”黑瞎子歪着头笑了两声，径直穿过吴邪和张起灵中间的空隙，向前走去，也不管身后两个人是否跟上来。反正总是会跟上来的。
　　吴邪跟着一路无所谓但又一言不发只挂着那张笑脸的黑瞎子到了沁春园，吴邪正纳闷没事干怎么跑到一听曲儿的的地方了。但怎奈问题太多这件事早都微不足道了。等到他们到包厢坐下，吴邪才明白为什么到这地方来了。
　　黑瞎子带他们来的地方本是小花没事便登台唱两场的场子，但是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包间半掩的窗子向中间的场子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王八邱在楼下喝茶听曲的一举一动。
　　真是好一个公事私事一起办。
　　黑瞎子在沙发上跳了个舒服的姿势，朝楼下王八邱那瞥了一眼，便笑得似是而非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关于上一次和你们去的斗，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想说，你们看到的是事实，我现在活着也是事实。”
　　“额。所以这是想让你解释清楚。为什么你明明......明明死了，可现在又活了？”
　　黑眼镜嘿嘿一笑，也不解释，抬手便去摘挂在脸上像是从未卸下的墨镜。吴邪看着他的动作默默的咽了下口水，就像是等待什么大秘密被揭开一样，就连平日事不关己的闷油瓶都紧紧地盯着瞎子的动作。
　　吴邪承认在没见黑眼镜卸下眼镜时曾经脑内过无数次那双眼睛，但等到真正见到那一直被隐藏的双眼后他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那双修长的眉下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和小花的眼睛很是相似。但是，那双眼睛最诡异的是那闪着异色的瞳孔，像是一片胶着的打着旋的混沌，像是打碎了一片梦幻般的紫色琉璃，没有焦距，像个无底洞一般。
　　“这......这......"吴邪结巴了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字，只好默默说出一句粗口，“我靠。”
　　“伽罗之眼。”张起灵冷静的吐出一个类似梵文的名字。
　　“那什么伽什么之眼是什么？”吴邪忽然回过神，转过身追问身边的小哥。
　　“伽罗之眼，视先古，透后世，破生死，解万物。”
　　“破生死。”吴邪默默的重复了一句，忽然之间顿悟了一切，不禁对黑瞎子的双眼产生了一股崇拜之情。
　　“小三爷不会也是想要一对吧？”黑瞎子戴上眼镜之前瞥了一眼楼下的王八邱，一个西装男正向那家伙说着什么。他的视线停了两秒，眉头不由得皱紧了。
　　“额，还是算了吧。”吴邪看着瞎子手上那副墨镜，脑内了一下自己一辈子不能在人前摘眼镜的样子，不禁瑟缩了一下。他看着黑眼镜又重新戴上墨镜，整了整衣领，脸上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笑。
　　“等等，你说这眼睛破生死......那你岂不是不死？”吴邪说着话，陡然提高了音调。
　　“不是不死，是不老不死。我说哑巴，你家小三爷确实挺聪明的。”黑瞎子朝一直没说话的张起灵咧嘴一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吴邪一下豁然顿开，但又一时接受这么多信息满脑子混乱，还得理一理这顺序。
　　黑瞎子又匆匆瞥了一眼窗外，便站起身向另外两个人告别。“该告诉你们的都说了，剩下的不该知道的恕无可奉告，黑爷我这边还有约，先走一步。”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黑眼镜！你知不知道小花嗓子的事？”吴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喊道。吴邪看到黑瞎子的身影顿了顿，却一声回答也没有的走了出去。
　　“靠，什么态度？！”吴邪颓唐的坐回到沙发上。
　　尼玛没进斗之前小花是你媳妇，整天看你们两个打情骂俏都看到想吐，怎么出了斗两个人都他妈的成这样。
　　“他知道。”张起灵深思了片刻，替黑瞎子回答了吴邪的问题。
　　“小哥，你说那样的眼睛真有那么神么？”吴邪忍不住的好奇心又再次泛滥开来。看到张起灵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由兴起，“但是那玩意就没有副作用么？比如什么加速衰老，耗费体力什么的？”
　　“有。”张起灵迅速而又果断的给了他回答。
　　“那是什么副作用？或者叫后果？”吴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张起灵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然后缓缓开口说到：“一切所爱皆不可得。”
　　听了这话，房间里安静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