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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界观被F5啦 ...

  •   雨势仍不见减弱,将门廊内狭窄的空间与外界彻底割裂成两部分——
      打雷不一定全都归因于「渣男起誓」嘛(
      也可能带着些提前预警的性质。

      清容已经快要倒退出屋檐的笼罩范围——独自经历这种事,反而只有整个后背完全让雨浇透的阴冷实感能够提醒她这并不是做梦——目前尚且不能判断这衙役是敌是友,她正巴不得自己离那突然倒地的老头越远越好。
      在现代,这是摊上了多长十张嘴也说不清的事故;然而放在这个时代……
      ——上次在县衙搞事的几个家伙都快过二七了吧?
      安心做一名和善的退休老头很难吗?
      安心做一名合格的衙役很难吗?

      也难怪清容的县衙ptsd一时半会好不了。

      这名衙役自顾自地上前一步,捡起老头倒地后甩到旁边的簪子,细细端详起来。再看脸色仍然正常得很,丝毫不带一星半点作为犯罪分子的恐慌感。
      可见平常也没少干这种事。
      考虑到下一步也许就是将目击证人直接灭口——这位也像是个清楚「反派死于话多」定律的大聪明——总不可能唯一的生机锁在山歌对唱吧?

      “恕卑职冒犯,稍后能否请姑娘移步宗门驻地一叙?”

      衙役面带恭敬之色,主动将「太上忘情」物归原主,但这问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她还在考虑该用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对方早就默认当事人已然同意,二话不说便直接将她拎起来扛在肩头,继而运起轻功跃上房顶,朝城外掠去。
      如果现在给她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未来都不要再被别人抓去体验大轻功」这点绝对要被放在首位。但就是因为这flag立得特别稳,并且还没办法随着不必要的经验增长而减轻症状——
      清容现在就像条刚捞上岸但已经翻白肚的带鱼,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以脸朝下的状态直面骤然腾空的失重感比较可怕,还是像现在这样看什么都是倒着的、怀疑自己分分钟要死于脑充血更难受。实际上却不得不为了苟命而勉力维持「死鱼安乐」式的僵硬姿势,她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句优美中国话,一阵阵晕眩与胃食道逆流的不适感迅速增强,就像把脑子和胃一起塞进滚筒洗衣机里头甩个不停。

      总之就是各有各的难顶。

      花粉症在诸多体感不适的症状之中显得独树一帜,竟然在雪上加霜的同时,又发挥出辨别方位的作用——除了先前出现的鼻塞和流泪加重以外,更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完全可以作为「这才是更加严重的过敏」案例反驳白家小姐了。
      身不由己,但是苦中作乐(
      从这个角度也能反证,那对君臣在处理暂时难确定立场的人和场合之时——无论是用她自己举例,还是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也大多遵照疑罪从无……
      现在还多了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意思。但明显目前的关系还没办法达成「速成生死之交」的程度,即使他们处理完手头的事,也不一定会记着寻找掉队的自己——只要几天后没有收到便宜老爹的书信,这对君臣估计还会觉得她这是顺利跑路了吧——希望他们别误认为自己是为了私吞别人的信物才借故离开的。
      ……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很不甘心。
      咸鱼终于又有了再挣扎一下的斗志,怎么也不能担下这贪得无厌的污名——尽管清容始终认为,时人竟然真的能够将一支簪子看作托付终身的凭证,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冒险了——但这完全属于别人的家务事。
      更何况,要是按照那生死未卜的老家伙的行为举止推断,也许这桩婚事……到头来可能只有秀桃姑娘是乐意接受的。

      *

      这绝不是出城的路。
      白姗姗自觉认路本领不差,即便浦清县城的布局较一般城镇复杂,起码也会按着当地风水结市。
      而不应当像如今这般循环往复。
      她已经在这条街上打转不下半个时辰了,倘若那骡车队伍打着全城游街示众的算盘,必然是希望将事情闹大,那也绝不可能急匆匆地赶着出城,更不存在什么给儿媳妇留脸面的说法。
      其中必然有些细节……是自己所忽略的。

      “闪开……快闪开——!”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来者是名衣衫褴褛的青年人,只见他边跑边回头确认身后的状况,见势不妙又抓起身边小摊上摆放的圆白菜,毫无章法地甩向身后——白姗姗心里着急,却被人潮挤至行进路线的反方向,恰巧陷在这群不幸遭殃的摊主之间。
      不过是些做小本生意的百姓,又谈何赚钱容易?再遇上今天这遭,岂不是赔多赚少么!她不禁细眉微蹙,当下倒也升起一股要为他们讨个说法的念头。
      再看那青年人虽然暂时与身后追赶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却不甚踩中水渍脚底打滑,无意间又踢翻了一只装满河鱼的木盆,当场摔了个狗啃泥。这下倒是让两名矮胖的黑衣练家子瞅准机会几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住——见这架势,原本准备上前讨说法的摊主们反倒整整齐齐地后退一步:想必这青年人是惹到地头蛇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回哑巴亏了。

      追得这么紧……一定是赌坊派来的打手!
      刘永孝发现自己怎么也甩不脱这两人,手中却不停地用力,将怀中这颗块头略小的圆白菜使劲塞进衣兜里头,“……刚才你们有位兄弟不是答应宽限我十天了吗?干嘛突然又来抓我啊?”
      左边那名矮胖的打手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伸着头看向自己的搭档,“咦?冬瓜,鲁掌法有说十天吗?”
      “没有!”头戴瓜皮帽的搭档摇摇头,完全没弄懂这青年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老兄,我们有个兄弟今天就是没抓到你被处死了……再过十天,那我们的兄弟不就都死光了吗?”矮胖打手不依不饶地揪住青年人破破烂烂的袖管,拉扯间也将上头的裂口撕得更大。
      青年人感觉手臂一凉,再低头一看,顿时着急地碎碎念道:“哎呀完了完了,这是我最后一件夹袄啦……等明珠看到又该说我了!”
      “你还想走?”这两名打手说什么都不可能放跑他的,闻言反而更难缠地揪住他——就跟先前的情况正相反,轮到打手们恨不得变成两只腰部挂件缝在青年人身上算了。

      既然遇上这事,自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白姗姗先是熟练地安抚身边无故遭殃的卖鱼大婶与其他商贩——百姓们虽然不懂什么武功高低,却能看得出这位姑娘通身气势绝非常人,倒是暂且收起一部分对年轻人的偏见,自发地将她当做能够主持公道的人了——就在她沿着逐渐冷静的商贩们让出来的小路走向那三名闹成一团的人时,恰好听见背对她的青年人向另外两名打手苦求道:

      “两位大哥……我真的不是司马玉龙,你们认错人了!”
      青年人毫不犹豫地跪下来,连带两名打手也被他这的动作扯得身影趔趄,被迫松开手任由对方调转面向。青年人又因为这一系列动作扯疼身上淤青,重心不平衡之下仍旧想护着怀中的圆白菜,最后龇牙咧嘴地与两名打手摔成一团。

      怎么会……?
      她与这三人之间距离逐渐拉近,以习武之人的正常视力完全足够看清这名青年人的长相了——白姗姗一时间满脸震惊之色:天佑哥他们不过是早动身一刻,又怎么会在这短时间内弄得如此形容狼狈?
      赵羽哥……呢?莫不是被其他人的埋伏绊住手脚了?

      眼看[楚天佑]毫无章法地挣扎不起——不暂且说别的,这身影甚至看不出半点武功底子——她不禁加快脚步,[楚天佑]终于挣脱两人掣肘,踉踉跄跄地冲上桥头,却还是被这两名打手包抄在内。

      “看你往哪跑?”
      “这小子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司马玉龙,难道我斗鸡眼、我我我我会看错不成?”
      “别听他的。掌法说了,他中了毒才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她终于意识到一直萦绕心头的违和感出自何处:这里分明是江南道风景,根本不是地处河东道的浦清县所该有的!

      耳边忽然炸响一阵令人头疼欲裂尖啸声。
      白姗姗反应极快地抬手捂住耳朵,发现身旁百姓们早已承受不住这诡异的音波,一个个晕倒在地。且这声响长鸣不停,由这头开始向外扩散——远处似乎有行人失去知觉栽进河里——她勉强运起内功抵挡,却依旧是徒劳一场,也跟所有人一样被迫失去意识……

      “宗主……您看,这不就全都解决了吗?”

      乌云之上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细看却与普通的电闪雷鸣别无二致。聚攒多日的滂沱大雨终究开闸似的倾泻而下,狂风卷起无数水滴,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这群无知无觉的人身上。
      不多时又异常地升起浓雾,竟有生命似的侵占一切空间,直到将这片土地完全包裹在浓郁的水汽里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世界观被F5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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