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吃货夭

3、三、生日礼物

　　三生日礼物

　　夏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从席文那里说好了租住在他这里的事情。他也就是象征性地收我一些房租，不多不少，正好让我觉得心里平衡。而我撒下的那些个关于房子的拙劣的谎言，似乎已经被席文选择性的失忆掉了。
　　对此，艾艾倒是乐见其成的样子。这正好符合了她的某种臆想。不过，面对她总是颇有深意的眼神，席文好像全然不知。我却总觉得锋芒在背。
　　真不知道她这种古怪的爱好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小时候和我一起翻围墙在院子里疯跑的姑娘虽然活泼过头但是其实还是挺纯真的，想初中毕业他们全家搬到C市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是挺符合年龄特征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高二的时候，我进行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在电话里告诉艾艾我和高昂的事情。本来都准备好了各种说辞来安抚她可能会受到的惊吓，结果她只是在惊喜交加的向我确认了无数遍后问了我一句话——“你们做了没？”
　　这哪里有一点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害羞什么的？！完全的，是我受到了惊吓。
　　当初的席文一定是被某人甜美外表所蒙骗才会不幸喜欢上的，绝对是。

　　晚上总是在不断的睡去惊醒再睡去再惊醒中度过，那些毫无意义的梦靥一直对我穷追不舍。
　　上课也集中不了精神，常常发完呆之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
　　焦虑。
　　厌食。
　　等等等等神经衰弱的症状。
　　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在心里不断酝酿着。
　　照着镜子的时候看见眼睑处越发明显的青灰色又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一转身，看见无声无息站在背后的席文，被吓了一跳。
　　我瞪他一眼，他却不在意的笑：“你最近减肥么？”
　　“对啊，有没有觉得我比开始更加帅了呢？”我打起精神对他甩甩头发，故作自恋状。
　　“其实，还是以前比较帅。”他状似在仔细打量我，我反而不自在起来。
　　只好转身照着镜子摸摸脸，做出担忧的表情，“那是不是要开始增肥了呢？”在镜子里看见席文眼睛笑弯起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突然敛了笑容抿紧嘴唇，按下通话键背过身去往客厅走去。
　　踢踢踏踏的拖鞋和木地板接触的声音里混杂着席文显得有点平板的声音。“妈。”
　　“……”
　　“还不错的。”
　　“……”
　　“也还好。”
　　“……”
　　“嗯。”
　　“……”
　　“没有，暂时没有。”
　　“……”
　　“这个以后再说吧，不急的。”
　　.“……”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情，下回再说吧。妈妈拜拜。”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正好看见他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的动作。这个样子，像极了青春叛逆期的小孩子。无论家长说什么都那么的厌烦和不可理喻。
　　“你笑什么？”席文仰头看我，眼睛里还闪着刚刚的不耐，像是有点恼怒。我心里微微惊诧，生气了？因为我笑了？
　　“都是些破事，烦透了。”
　　我还开口说什么，他又这样没头没脑的补一句。
　　“我妈妈在加拿大，老催我过去。我实在觉得没必要。”他像是累了一样仰靠在沙发上，扔开手机，揉了揉额心。
　　“以前一直都是每个月定时往账户上汇款，什么都不过问，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我过去，好像以前那么多年都只是资助了一个孤儿，现在突然发现原来他是自己的儿子。”
　　应该还是因为幼年时候的不闻不问刺伤了席文吧，都二十多岁了才来体贴自己的母亲，还是让他觉得无法原谅吧。
　　我倒了一杯水给席文，推推他，问要不要去打球。
　　他揉了揉头发跳起来说：“说到打球，兄弟你一定要好好练练。”一下仿佛又活过来了。重重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就转身去房间拿球。“不过没关系的，有我在你的技术还有救。”
　　那两下拍得我感觉自己如果是坐在沙滩上都得陷进沙子里了。
　　“喂，实在是不能怪我技术差，我也不想的，小时候肩膀两次脱臼，后来我妈看我动胳膊就在旁边念叨老半天，我偷偷练到这个水平实在是值得嘉奖了。”
　　“没有天赋要勇于承认，不过没有关系，我会拯救你的。“
　　大概真的是没什么天赋吧，很多技巧性的动作都有些勉强。不过，心里虽然觉得运动型的男人很帅，但是，我却并不想因为这样的理由来运动。我来欣赏别人的帅气就好了。
　　我，现在这样不太会运动，不是也很帅么？
　　哈哈，开玩笑的。

　　大汗淋漓地和席文打了一下午篮球，回来洗了澡席文说不想做饭所以晚餐就叫外卖了。
　　晚上席文拉我游戏，一直到最后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在书房的沙发上抱着席文的笔记本就这样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右腿抽筋，疼醒过来。我下意识的蜷起腿，却觉得更疼了。
　　“怎么了？”
　　黑暗里突然起来的声音吓我一跳。疼痛中我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书房的沙发上，席文就睡在我旁边。
　　“抽筋。”我费力的吐出两个字。
　　看见席文迅速起身，然后我感觉到他一手握着我的踝关节，一手按着我的膝盖，蜷起的右腿被缓缓拉直平放。慢慢的那种抽搐的痛感就渐渐消失。
　　我喘着气，感觉身上出了一身汗。右边小腿上的肌肉还僵硬着。
　　“好些了吗？”我抬头看见席文半跪在我腿边，眼睛里反射着外面的亮光深邃又迷蒙。
　　“嗯，好了。”我无力的应了一声，抬手抹掉额头上那层薄汗，“谢谢。”
　　我以为他要躺下来继续睡，他却坐到我脚边把我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帮我细细的捏着刚刚痉挛的小腿肌肉。
　　我下意识想要把腿缩回来却被他按住，“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捏一下就不难受了。”
　　我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皮肤上，手里的力道正好按摩着僵硬的肌肉放松。
　　“抽筋的时候只要向着反的方向伸展开就可以了。”他仰起头打了个哈欠。
　　“嗯，知道了。别捏了，睡觉吧。”感觉到他手的温度和力量，我心下别扭着，虽然很舒服，但是一点也不想继续下去。
　　“真的好困啊~~”他如我所愿地放开我的腿，然后就蹭到我旁边躺下了。
　　我感觉这沙发似乎比平时要宽很多。是沙发床吧？很不错的发明。
　　我转一个身，和席文背对背，闭上眼睛，感到空调的冷风扫过，背后温热的体温，很舒服。

　　从自习教室出来，又接到席文的电话？难道又是打球？
　　不是吧？今天事情比较多啊。
　　席文耐心出奇的好，每天都要找我练球，说是要提高我的水平。所以每天都会筋疲力尽。不过这样反而睡得好了。
　　也算不错了。
　　“晚上有空吧？”
　　晚上？不是打球？“有空。”
　　“那我们出去玩吧？还有艾艾和一些朋友。”席文欢快的说，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好。”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那我在家等你。”
　　“等下还有些事情，要开会，应该会到八点钟。你们是在哪里，到时候我自己过去。”
　　“芒果酒吧。那时候正好过去，我过来接你吧。”
　　有什么好接的，又不是很难找的地方。正要拒绝，手机却突然被抢走——
　　“宇尘，赶快赶快！十万火急，来给我播通知，紧急通知！”
　　整个人还在缓冲状态，就已经被周泽彦拖去了广播室。
　　这是什么状况？
　　“今天的播音员呢？”我不满的被强制按在话筒前。
　　“关键时刻联络不上了，部门里说要赶快播这个通知。快点快点！”他敲敲我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现在不是播音员啊，早辞职了。你自己规定的严格制度啊~”我好笑的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连他抢了我的手机，挂断我的电话的事情都不想追究。
　　“没关系没关系，我保证！”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显得格外滑稽。“求你了，别整我了。赶快赶快！爷，您别磨蹭了！”
　　我心里偷笑不止，装模作样的看看显示屏上的文字。“你那个‘台柱’呢？完全可以找他的嘛。”
　　我想起他上次得意洋洋的和我说那个新来的播音，说叫我不要得意，不要以为少了我广播电台就弄不下去了，现在xxx就是他的台柱！那表情叫一个眉飞色舞小人得志。事实上我真的不是因为记恨他在我茶杯里倒藿香正气水的事情辞职的。真相是因为不想总在广播室值班，没有时间陪高昂。
　　想起高昂，我又有点失神，完全没听见周泽彦说了什么。脑子里闪过去年冬天，我做完下午的节目天都黑了，从广播室出来看见高昂站在楼下等我，外面飘一点小雪，路灯朦朦胧胧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暖光。那一瞬间，内心的满足幸福胀得发疼。
　　“喂，播通知有那么困难么？看你这个难受的表情？”周泽彦及时地推我一把，我眨眨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文字。
　　我抬头掩饰性的对周泽彦吼道：“一边安静呆着去，我开始播音了。”说完就整理好思绪拨弄着机器开始播音。

　　将近八点出校门的时候才终于领悟到席文的“我来接你”的真正含义。
　　沉沉的暮色里也显得飞扬跋扈的黄色跑车，我正要拿出手机拨席文的电话，车喇叭就响起来，然后是席文那张帅气的脸蛋，配上这辆车，十足的纨绔子弟。
　　骗人的吧？
　　不会是他的车吧？
　　他，他不会，不会这么有钱吧？
　　“哎，别傻愣着了！上车！”一会儿，从后面又探出个脑袋，瞪着眼睛冲我吼。正是艾艾。
　　我机械性的挪步过去，要打开艾艾坐的后座门。她却把安全锁一拧，说：“坐前面去。”然后关上窗户不再理会我了。
　　“臭丫头！”我隔着玻璃作凶狠状瞪她一眼骂一句，认命地去开副驾驶的车门。她脑子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还会不清楚吗？
　　我上车坐好，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发动车子的席文：“你的车？”
　　“嗯。”他熟练地开车，侧头看我，眉一扬：“不错吧？”满脸尽是隐隐的笑意。
　　香车美人，很好。
　　我点头说：“很适合你。”

　　很久没有来过酒吧，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和高昂在一起，出来玩也是。以前倒是十分喜欢来的，不过总被朋友们强拉着去跳舞让他很不知所措，时间长了就有些意兴阑珊了。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热闹和疯狂。恣意放纵一下，也是不错的生活态度。
　　我们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五个人过来。其中有两个女孩子正在争论着各自某次看到的鼓手到底谁更帅一些。
　　“我们打赌，我看到的一定比你看到的更加帅，更加美型，更加有气质！”A说。
　　“赌就赌，不可能有人比那个更加极品！”
　　说到鼓手，我想起，其实周泽彦的架子鼓其实很不错，尤其是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那种爆发力和节奏感让人炫目又沉迷。一下一下你能感到鼓槌落在你心里，那一刻鼓点就成为了你的心跳。它震碎你的灵魂，让你疯狂让你痛苦，也让你自由让你甘之如饴。
　　情不自禁，这便是摇滚乐无穷无尽的魅力。
　　我听着她们争论，自己一边偷偷地笑。不知道她们心里对“优秀鼓手”的定义是什么。听起来，怎么全部停留在外观上？不过，我想起平时像猴子一样的周某人在架子鼓上的时候，整个人气场全变了。张扬肆意，和他的鼓怎么看怎么相得益彰。不得不说，很好看。
　　这边还在说，我却被艾艾从包里拿出的包装精致的小礼盒吸引了注意力。她把盒子递到席文面前，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生日快乐。”
　　席文的生日？今天？
　　“可是，我们连礼物也没有准备啦。”
　　“是啊，没准备礼物啊。”
　　刚刚还激烈讨论着帅哥鼓手的女孩们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还以为只有我不知道，原来除了艾艾和席文自己，我们都不知道。
　　艾艾往我这边扫了一眼，瞪着眼睛问席文：“你没说啊？”
　　席文笑笑说：“这不是正要说吗？不过没你动作快啊。”看起来不甚在意的样子。“本来就是请你们出来陪我过生日的，现在说也是一样的，礼物什么的就算了吧，你现在送了我到时候还要还礼，多麻烦。大家热闹一下就好了。”
　　“连生日蛋糕都没有，哪里像过生日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过生日吃生日蛋糕成了我脑海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正想自告奋勇去买蛋糕，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席文打断。
　　“其实蛋糕我很无所谓的，只是我想听生日歌，给我唱一个吧~”他深色的瞳仁映着五光十色的灯，微笑的看着我。
　　“我唱？”我错愕，下意识的，“大家一起唱吧？”
　　艾艾却帮腔说：“寿星都开口了，不唱不给面子啊。”眼睛里闪的尽是揶揄的光芒。“不但要唱，最好要上台去唱。大家说是吧？”
　　“我记得上次唱歌，你唱的很好听的。”旁边的人如是说。
　　上次？哪次？我和你去过KTV么？
　　大家纷纷起哄，我也不好推辞。唱就唱，也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事。
　　酒吧老板倒是很不错的人，听说是席文过生日不但同意我去唱歌还说今晚消费对折。
　　我唱完了下来，结果涌过来很多陌生人敬酒，这边角落里一下子热闹非凡，不知道是谁起哄说要玩游戏，于是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凑了一大桌。
　　寿星发话说人多了就简单一点玩国王游戏吧。大家都兴奋着点头说好。

　　几轮下来，在座的都是形象各异，让人忍俊不禁。
　　我倒是很幸运的保住了外在形象，只被擦了层唇膏。女式的，绿茶味，说话间不小心舔到发现居然还是甜的。虽然感觉有些怪，但是总是比对面那个擦着艳色口红的男生要好得多。
　　又是发牌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一扭头，就发现艾艾诡异的目光，顿时一阵恶寒——这是赤裸裸的阴谋者的目光。
　　“哎，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凑过去问她。
　　她只是笑笑，不答我的话。这样，被算计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果然，看见她亮出国王的牌，优哉游哉吐出一句话：“7号吻8号，至少30秒。”
　　我是7号。
　　当席文亮出8号牌的时候，我看到众人的嘴角或多或少的抽搐了一下。
　　我敢肯定她偷看了我和席文的牌。
　　我看向席文，观察者他的反应。
　　他是知道我的性向的，那这样的一吻就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
　　但是席文只是呆了一下，转而又笑开了：“也不错啊，有帅哥主动献吻，birthday kiss~”
　　然后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艾艾还在旁边胜利的笑，“至少三十秒哦~~“
　　我看着席文看相我的目光，里面是一片坦然的笑意。这人就不能赖个皮么，这么欢快的等着被我吃豆腐。
　　我挪过去，坐到席文旁边，他头转向我，还很配合地闭上眼睛。微微翘起的睫毛覆上下眼睑，轻轻的颤动的画面很是动人。背后的艾艾戳戳我的后背催促我。其他人也是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于是，心一横，靠过去，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触碰上他的。
　　耳边响起欢呼和倒计时的声音。
　　席文的嘴唇温度略低些，柔柔软软的。
　　绿茶的味道愈发明晰，还有席文身上的香水味，甜美又辛辣。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他居然喜欢这样的味道。时间好像被无限放缓，我闻着这两种混合的味道，感觉有一点晕眩。
　　周围好像有闪光灯闪了几下，我悄悄睁开眼睛，正对上席文近在咫尺的脸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睁开一点的眼睛。离得太近，光线又太暗，我似乎从里面看出一丝迷惑和探究。来不及确定，他又合上眼帘。

　　其实，人的嘴唇，触感都是差不多的吧？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