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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噩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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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清醒那瞬,撕裂般的疼痛充斥着我的感官。此时此刻我多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惜眼前这陌生的环境让我凉了心。
我鼓起勇气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瞬间被我那痴傻的行径震痛了伤口,我闭上眼睛表示无限哀叹和追悔。
感觉有人推了门朝这边走,我眯着眼睛瞧了瞧,是那个鬼面人。
“吃药。”鬼面人的声音恐怖依旧。我的小心肝震了震,看来这被囚禁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是定了的。
许是我愣了神,那没耐心的鬼面人又说了句“吃药。”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他抓到这有多久,我挣扎着坐起来握紧拳头,咬了咬牙终对他道:“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没钱没色没靠山,抓我对你有好处么?”
鬼面人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放下汤药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我一咬牙急忙喊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他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似乎来了兴致,转过头看着我,良久,面具后面传来一声冷哼:“他会来救你?”
“我师兄王小宇一定会来救我。”这句话我说的很有力量也很坚定。星露会去槿柳山告诉师父老头儿,就算王小宇不来,卫景大师兄也一定会来救我。
鬼面人仰天狂笑两声说:“你就这么信他?如果说这件事就是他策划的,你又当如何?”
他的声音阴森恐怖似乎还裹着一股邪气,另听者毛骨悚然,我往后缩了缩道:“胡说八道,魔怔了吧你!”
隔着面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那尖锐的眼神,他狠狠地盯了我须臾而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室冷寒。
坐在床榻上我怔愣了一会儿,此时此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仔细思忖又觉得头痛欲裂,便歪在床榻上。
这鬼面人是否跟那破石神尊有关联,现在想想,自下了槿柳山与王小宇参悟巫师之道,也就那日在破庙里那个密室里见的女子存在危险性。也许这次被抓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阿爹说过,有些时候逃不掉,那就是命。如今我也只有随遇而安。转身端了案几上的汤药,看了看便仰头喝了下去。
阿娘不止一次教导我,作为一个长相不美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的女子,要想得到幸福,就必须有美丽的心灵。机智聪慧既然与我无缘,贤良淑德也与我相差甚远,心灵手巧更是天方夜谭,那就只有乐观最适合我了。
我自是信阿娘的箴言,于是在此危机四伏甚至不知何时小命不保的境况下,决定以乐观面对坎坷的生活,以美丽的心灵去弥补面容的不美丽。愈挫愈勇,称赞鬼面人之行为,与之搞好关系,保住小命。
可是,思来想去整整一夜,我这颗贫瘠的脑袋瓜里也搜不出一个适合的词儿。于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彼时,月光透过窗扇射入室内,朦胧飘渺。
突然,几个悠远绵长的琴音飘到我的耳畔,似有非有,若即若离。
原本就没有睡意的我愈发清醒了。我披上外套走到门外,这才瞧见了自己被囚禁的地方。
虽是夜晚,却也不难瞧出这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月笼烟砂,清流击岸,碧绿环绕,天水共一色,幽静无比。
溪流边鬼面人负手而立,又在沉思。
身为小巫师的我道术不高却也略懂一二,据我多日观察,仔细考踱,这鬼面人许是得了抑郁之症。
所以说,师父老头儿说得对,人啊,安分守己为上,不安于室为下。想这鬼面人总是掳人,坏事做尽,这失眠抑郁晚上不睡觉都是后遗症。
我踮着脚鬼鬼祟祟地东跑跑西溜溜,突然感觉身后一寒,我下意识地顿住。
“永远不要挑战一个杀手的极限。”鬼面人冷寒的声音击打着我的耳膜。
这个可怜的患了抑郁之症的冷面杀手,我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因为自从被他掳来,一有时间,他几乎都要去溪边报道,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我真的害怕他哪一天想不开就跳河去了,虽然那也是我一直期盼的。
我装作很顺从低着头极其颓废地走回茅草屋,趴在床上想了想,又跳下床跑到窗边,偷偷摸摸往外瞅:“咦,又去那了。”我不禁有些兴奋,开始对他施展诅咒术,“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我就逃出去!”
就在我对此诅咒术彻底失望之时,只听扑通一声,我大吼一声紧忙穿了鞋子披了衣服,踹开门甩开了狂跑。
我想那是这份诚意感动了师祖,那老头儿在天之灵在保佑我这个可爱乐观的小巫师。阿弥陀佛,我会给你烧香的。
我跑啊跑,跑啊跑,跑啊跑,终于,迷路了。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可谓月黑风高,惊悚恐怖。
细心思忖,这是我第五次逃跑迷路。
借着那断断续续透过来的月光,我唉声叹气地瞧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徘徊在原地不知从哪个方向逃,几近绝望之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嘿嘿一笑:“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句诗是王小宇教我的,此时此刻还算应景。
我一路小跑,欢快无比。快走近时,我不禁想到师父老头儿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总是先打了个酒嗝,然后用酒葫芦敲敲我的脑袋说:“不要怪老头儿我直白,为师掐指一算,以徒弟你的心智,绝对不是长寿的命格,命途多舛啊前途渺茫呀。”
我瘪瘪嘴已不带任何憧憬地看了看站在河边那个湿漉漉的鬼面人,说:“早啊。”
皎洁的月光被鬼面具反射出一丝诡异和几分阴森,鬼面人没有理会我的胡言乱语,我的强颜欢笑就这样僵在这漫漫长夜里。他的眼神无比犀利,我突然有些害怕。就在我被迫得呼吸急促时,他轻描淡写着:“看来,只有将你绑起来,你才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我一惊,说:“你要反悔?”
刚被他抓来时,我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卧病在床,虽说那暗器只是打中我的肩膀。鬼面人许是内疚,或者是因我为他挡箭断定我痴傻,总之,他没有用绑架掳人该有的行径将我捆绑起来,并且在我伤口愈合大病初愈后也是如此。
仍旧在回忆的我突然觉得脖颈一凉,鬼面人用玉笛抵住我说:“永远别耍花招,否则,你将活不到明日。”
我很没骨气的开口求饶:“不要杀我,我保证老老实实待在茅草屋里。”王小宇说得对,与人斗其乐无穷,诅咒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死,装死被拆穿就委屈就全,言而总之,就是要活着。
我低着头走在鬼面人前面,一脸颓废,心里却算计着如何逃出去,求神拜佛想师兄,很是积极。
卫景大师兄和李子淇二师兄下山办事,很凑巧地经过我被绑架的这个破败无比的茅草屋,然后卫景大师兄打败鬼面人救我于水火,紧接着我就可以顺其自然很柔弱的跟卫景大师兄讲述这些天的非人待遇,博取大师兄的怜悯。之后我与大师兄双双把槿柳山回。
这个设想当然是上上之选。
想着想着我便“扑哧”一下笑出来,感觉身后那人冰冷的气息,我紧忙咳嗽几下加快脚步朝着茅草屋走去。
许是今夜活动颇多,回到茅草屋我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跟我说话,想要开口问是谁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终于能睁开双眼时却一片模糊,只得一个模糊的影子。
凭感觉那是卫景大师兄,我紧忙坐起来说:“卫景大师兄你终于来救我了,你怎么才来啊。”说着说着我便觉得鼻子一酸,接着就哭了出来。
他似乎笑了笑拍拍我的头说:“你的修为还不够,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险恶,回到槿柳山就不要再出来了。”
我紧忙擦了擦眼泪说:“我该听你的话不下山的,我再也不下山了,再也不下山了……”
他又说:“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紧忙点头就要扯着卫景大师兄的衣袖,突然间一股寒气逼来,我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他的身后,那人一个冷哼,举起剑刺向这边。我想跟他说危险,可是声音却哽在喉间,叫我如何都喊不出。
一切来得太快,朦胧间,我看见自己面前那个人又变成王小宇,他似对我笑了笑,然后殷红的液体自嘴角流出。
“啊……”我猛地一下子喊了出来,起身坐在床上。周围很静很静,我坐在榻上怔愣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梦一场。
脸上的丝丝凉意让我回过神来,我擦干眼泪无奈地笑了笑:“还好,没人来救我。”
鬼面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倘若来救我的人打不过他反而被他给……此时此刻我突然好矛盾,盼着人来救我出去,又盼着人别来。
突然,漆黑的茅草屋变得明亮起来,打斗声也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