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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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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已确定消息,皇上下旨,今年家宴,宫里的嫔妃阿哥格格都要出席,不得出席者须有贵主子批准。”齐顺躬身回道。
“嗯,格格今年可会出席?”太子头也不抬地问。
“回爷的话,奴才不知。”这格格是宫里出了名的古怪,大过年的,不是病就是痛,几乎从没参加过年宴,好在皇上也不在意,其他主子更没放在心上。
“周力来了吗?”太子问,手翻开一页书。
“刚到,在书房候着。爷,格格在假山挂了风筝。”最近几个月格格没找爷,爷也没主动过去看格格,不是出什么事吧,可别出什么事好,不然大伙可倒霉了。
“你去跟她说我忙,叫小翠来见我。”太子把书合上,若有所思,眼睛黑得发亮。
“是”齐顺躬身退下,出了房门,吩咐手下去储秀宫传小翠,自己往御花园跑去,心想,太子从来没拒绝过格格,今天倒是一点没放在心上,难道真的出了事?额头冒汗,回头叫奴才们多注意点,可别犯到太子爷,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太子起身往书房走去,脸色凝重,眼神很是复杂,欣喜,期待,谨慎,还有几缕慌乱。
周力站在书房,看到太子进来,连忙行礼请安,见太子满脸凝重,有点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谨慎又恭顺站在一旁,最近朝中差事都办得不错,皇上多次夸奖,大臣们更是一呼百应,几乎一边倒,太子这样的脸色,想来应该是与格格有关。
“爷,刘宇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放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从训练的人里面挑出最好的,行事按照爷所吩咐的办。”周力语气饱含敬佩,太子的思维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这几年训练的人,只知道自己被安排的任务,却从不知道自己在整场计划中担任什么角色,更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伙伴还是敌人,只能按照自己手中接到的任务行事,而且,一旦任务出错,马上会有第二人补办,也就是说,在你办任何差事时,身边都有人盯着你,既是替补,也是监督,可以顺手拉你一把,也可以两肋插几刀。这样周密的思维,完全不用担心底下的人背叛,不用担心计划出错,更重要的是,那些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为太子办事。当然,福利也是很好的,除了出任务,训练时间,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跟着这样的主子,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同时,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放在四阿哥府里的人可有消息?”太子抿起唇,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天,眼里渐渐寒了起来。
“呃,四阿哥府里照常。”周力有点疑惑,这位阿哥今年才入朝廷办事,并有意向太子靠拢,太子一如平常对待,可自从畅春园回来,太子就开始关注四阿哥。
洛昕整整一个下午都窝在假山后面,这几天,她每天都把风筝挂在假山上,可洛尘还是没来,只来了一个叫齐顺的说他忙。
洛昕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洛尘不见了。从洛尘从畅春园回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担任什么职位,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她想见他,不是他来找她,而是她自己,自己找到他。
她站起来往洛尘平时来往的路走去,这时候如果她回头,她一定会看到,洛尘就在她后面,看着她,走向了解他的路上,眼里满满欣喜。
又是一个深秋,落叶已遍地都是,阳光却依旧灿烂而温暖。树梢上最后的一片叶子终于选择飘落。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你是谁?”
一道声音响起,洛昕看向说话的人,一个神色严肃的年轻人站在另一道交叉的路上,正看着她,身后站着几个太监。
“你在问我吗?”洛昕小声地问,这人面怎么都绷得紧紧的。
“大胆,见到四阿哥还不快行礼。”一个太监喝道。
“行礼?”什么叫行礼?为什么要行礼?
“放——”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逗留?”四阿哥打量她的服饰,阻止太监的声音,放轻声音问道。
“储秀宫。”这个她知道,宫门上有牌匾。
“储秀宫?”这身衣服不像宫女,也不像个格格,“是哪位娘娘身边的人?你阿玛是谁?”
“啊,额娘是——”小翠她们都叫娘娘,我也不知道额娘是什么封号。洛昕苦恼地看向四阿哥,灵眸清彻明亮。
“你去吧,这个时候别到处逛。”四阿哥见她迟疑,也不追究。
洛昕看他没再追问,松了口气,转身往原来走的路跑去。
四阿哥在后面紧紧看着她,她的衣服背上还粘着几根枯草,鞋子沾着泥,而且没穿花盆底鞋,衣料却是极好。宫里何时有这样的人?
洛昕的身影消失了,四阿哥仍旧站在,好一会儿,方才起步。
洛昕回到储秀宫里,宫里的宫女们早已找翻了。
“格格,你怎么才回来,奴婢担心死了。”小翠一见到洛昕就拉着她,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奴婢伺候你换衣服,格格快去给娘娘请安,娘娘正等着你呢。”小翠手脚利索地抓了件衣服给洛昕换上。
“哦”洛昕正有事要问和嫔,顺从地任小翠拉着往厅里走去。
“昕儿,今天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洛昕才进房门,和嫔就坐在椅子发问,眼里满是温柔。
“没,就在御花园看花。”洛昕走到和嫔面前。
“小翠,快去传膳,格格饿了。”和嫔拉着洛昕坐在身旁,亲亲热热的。
“额娘,洛昕有事问你。”洛昕乖乖坐下。
“先用膳吧,别饿坏了,来,今年家宴可是要出席,别饿着身子,嗯。”和嫔拉着她往桌子旁坐下,想起宝贝女儿今年出席家宴就又高兴又紧张,今年一定要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地在众人面前亮相。
用完膳,和嫔拿了几件新做好的衣服给洛昕试穿,两位嬷嬷几个宫女一同下手,穿衣,盘发,上妆,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洛昕累的头晕脑胀,回到房里,倒头就睡,恍惚听到小翠叫了几声,然后完全梦周公了。
清晨,洛昕醒来,洗漱后就去给和嫔请安。和嫔看了她许久,直到洛昕正想发问,和嫔又笑笑拉起她,往太后那请安去。
到了慈宁宫,已经有好几位娘娘在那了,和嫔拉着洛昕款款走进,见到太后,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和嫔放开洛昕的手,给太后福了福身,洛昕见了,僵硬地跟着做,眼睛想抬头看一下太后的模样,却想起刚才路上和嫔叮嘱的话,硬生生忍住,垂首看地面。
“起吧。和嫔,你身边的小姑娘是谁?面生得很啊。”太后好奇地问,眼睛看向洛昕。
“回太后的话,是皇上的十格格,自幼身子不适,今儿一早,说要随臣妾给太后请安,臣妾就给带来了。这孩子,福薄,没能好好孝顺太后,皇上,现在身子利索些,太后慈祥,就让孩子尽尽孝心。”和嫔温顺回道,眼里有藏不尽的欣喜。
“呀,是十格格啊,来,上前点,让皇祖母好好瞧瞧。”
和嫔示意洛昕上前,洛昕往前跨了一步,低着头想,现在可不可以看了?
“抬起头来”太后道,很满意洛昕的乖巧。
洛昕抬起头,清彻的水眸直直看向太后,发现太后两旁还坐着几位穿着华丽的妇人,“太后吉祥。”洛昕又福下身,再回身时,坐离太后最近的荣妃开口道:“太后,这孩子长得真是水灵。”洛昕看向她,她笑了一下。
“嗯,这孩子身子不好,可别站久累着,赐坐。和嫔也坐下,自家人就不用虚礼了,坐着说话亲热点。”太后笑呵呵地道,视线向众人扫了一圈。
“是”和嫔欠欠身,沿着位子坐下,洛昕跟着欠身,坐在和嫔旁边的椅子。想起和嫔刚说她自幼身子不适,不明所以,她一向身子很好的,除了今年生了场病,其他时间都好好的。
“妹妹啊,听说十格格打一出生身子就不好,今天看来,蛮有神的。”宜妃打量着洛昕没完,嘴似笑非笑,却奇异地非常娇媚。
“是啊,这好几年,都是躺在房里养着,皇上疼惜,大小宴会准许洛昕可以不出席,今天一早,这孩子起床就说要来给太后请安,臣妾还吓了一跳,看她挺精神的,臣妾想,许是太后洪福齐天,洛昕沾了点福气,病也好了大半了。”和嫔笑得合不拢嘴。
其她嫔妃听了连忙附和着,你一句太后万福,她一句太后吉祥,场上的人绕了一圈赞到,方才罢休。
洛昕仔细聆听她们讲话,安静乖巧令人赞叹,脑子却不停的兜转,何以这些人以前都没见过?
随着和嫔绕了一天,洛昕大概明白了后宫的一些日常礼仪,还有娘娘们平日聊了话题,都是绕着自家的别人家的阿哥格格聊,还有各宫一些琐碎的事。
洛昕发现,宫里这么多女人,每天聊着同样的话题,说着不同的人,就像同样的故事套上不同的人名一样。个个都笑呵呵的,嘴巴在笑,脸在笑,就是眼睛不笑。
太后看似非常喜爱洛昕,自那日后,时不时派人来召她去慈宁宫陪坐,各宫的娘娘也热情地邀请她来玩,好东西一件一件赏下来。
十格格的话题飞扬起来,在大家已经彻底地把她忘记的时候,她像坠落的星星一样又璀璨地出现在许多场合。
传言,十格格一天夜晚,睡的正熟,突然,祥云笼罩,天神赐福,把病魔驱除人体,于是醒来就健康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传言,太后慈祥,某一日在佛堂为十格格祈福,佛祖感动,夜里披星戴月降临皇宫,把病魔从十格格身体拔除,十格格醒来,立即到慈宁谢恩。
传言,零零总总,有十多个版本,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观音娘娘,爱新觉罗历代祖先,都跑出来赐福了,对象都是同一个人,十格格。更惊讶的是,还有人说,十格格乃仙女下凡,初来人间,水土不服,现在适应了,身子就好了。
初冬,带着北风,一天一天悄悄来临,深秋开始黯淡,满地的落叶在风中飘游,树上残留的是光秃秃的枝丫,还有零星几片飘摇的叶子在颤抖,某天醒来,已是满树光裸,一片萧条。
洛昕已经一个月没去假山那看看,这个月,她忙,忙着应付各宫的邀请,忙着皇宫的繁重的礼节,忙着研究,那每一句嘘寒问暖,是真是假。每个夜里,将近睡着时,她总想起洛尘眼里的那片温暖,还有满满让人沉迷的柔溺。已经数不清多久没见到他了,她以为,或许哪天,他会在宫里的某条路上,遇见他,可是她差不多走遍所有她可以通过的路,都没有看到他。
她想过找太子,可和嫔制止了。天晓得,见自家哥哥一面,难如登天。
她多想在某天在某个没人的地方,不其然遇到他,一如最初的相遇。
用完午膳,她屏退所有宫女,默默往御花园走去,路上,遇到另一个出其不意的人,从那人口中,听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消息。
四阿哥正从御书房出来,绕过御花园,想去给德妃请安,远远见到一个月前只一次见面就深深印在他脑中的身影,快步走近,在她面前停下。
洛昕感到眼前一片阴影,抬起头看,是四阿哥,连忙福身。
“洛昕给四哥请安,四哥吉祥。”
四哥?洛昕?四阿哥惊愕,“你是洛昕?”最近各宫的嫔妃都在议论这位横空出现的十格格,众说纷呈,最多的赞叹是十格格非常恬静乖巧。原应该早已见面多次,不料都错过了,只听到德妃也夸了几次,想不到竟是这个妙人儿。
“是的,四哥是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吗?”洛昕温顺的回道。一个月的生活可以让她看清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包括宫里错综复杂的厉害关系。
四阿哥冷硬的脸放柔了些许,少了宫中十年的污染,这妹妹倒像是出淤泥的莲花,娇柔清纯,让人看了就想好好怜爱。
“嗯,刚从皇阿玛那过来。你要去哪?往这去是太子平日休息的地方,你还是绕道吧。”四阿哥指向通往假山的路。
“啊,太子?最近吗?我不知道。”洛昕非常惊讶,那地方可是她常去的,平常可没看到什么人。
“这些年都是,太子不喜欢人打扰,很少有人过去,你身子刚好没多久,很多事不知道的也是正常的,以后注意就是。”四阿哥把洛昕的惊讶当成惊慌,下意识安慰着。
“哦,谢谢四哥提醒,洛昕告退。”洛昕福了福身,在四阿哥点头后缓缓走开。
她绕过另一条路,避开四阿哥,仍往假山走去。
也许,见到太子也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洛尘呢。
绕过假山,洛昕看到眼前,愣了一下。
“洛哥哥?”洛昕轻声喊到,红唇咧开,漾起娇柔的笑花,眼里一抹欣喜。
“洛儿?”洛尘看向洛昕,毫不惊讶她的出现,温暖的双眸柔柔的,伸手牵住她。
“嗯,”洛昕大声应道,后又想起什么,捂着嘴左看右看。
“怎么啦?”洛昕问。
“四哥说,这地方,是太子常休息的地方。”洛昕见四周几乎没人,困惑得很。
“哦,你跟四阿哥很好吗?”洛昕微笑地问,抬起头,看洛昕的头顶,拨了拨她的乱发,眼睛微微眯起,生冷的寒光微微闪烁。
“没,就见两次面而已。洛哥哥,你——”洛昕不知道该怎么问,吞吞吐吐的。
“嗯,要说什么?”手指滑到她的脸颊,轻抚着。
“呃,没,没什么。”随着洛尘的手指抚弄,洛昕酥酥麻麻,脸开始发烫,脑袋一下停止思考。
“这几天,你在做什么?有想我吗?”洛昕指尖划过洛昕的嘴角,捏起小巧的下巴,洛昕轻轻抖一下。
“呃”脑袋一片浆糊,只感觉,胸口的心跳不停加快。
“有想我吗?”拇指轻轻地摩擦洛昕嫩嫩的下唇,脸往下逼近。
“呃,嗯。”俊美的脸在眼前不断扩大,洛昕握紧双手,动都不敢动。她看到洛尘长长睫毛齐齐排开,中间的黑眸反射出自己的面容。
“嗯,我也很想洛儿。”俊脸贴下,薄薄的双唇,呢喃一句,然后,印上两片微张的红唇,眼睛波光粼粼。轻吮慢舔,舌尖细腻地描绘洛昕的菱唇,感觉怀里的人轻轻的颤抖,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加力压向自己,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稚嫩的身子柔弱不堪一击,软软倒在洛尘怀里,舌头长驱直入,细细地□□丝滑的肉壁,听到从怀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嘤咛,满意地收回舌头,柔溺地吮吸。再纠葛了一会儿,方才罢休。
洛昕满脸通红,水眸迷离,细致的双唇红肿娇艳,偎依在洛尘怀里迟迟不回神。
再回神时,已回到自己的房中。是夜,午后的情意一点点回首,梦里难寝,辗转至午夜,渐渐疲惫昏睡。
次日醒来,见床垫红点斑斑,洛昕惊慌,忙唤小翠。小翠看见后,很是惊讶,很快就恢复平静,柔声安抚洛昕,唤了两名宫女将被褥拆下,送去清洗,再请示和嫔,带来一位嬷嬷,花了两个时辰解释女性的生理情况。
洛昕几日窝在房里,足不出户,月经初潮搅合了她对洛尘的恋慕,竟不知如何是好,原来的疑惑更是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