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方烬的恋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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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的清末至民国这一段近代史，对于将大本营“幻想乡”设在世界屋脊之上和多年活动范围在华夏本土的未来人而言，是一个摆满杯具的茶几，是一道难以除掉的伤疤，是他们悲催尴尬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两次世界大战不仅坑了全人类，连他们这些无辜的未来客都被坑了。那时，所有觉得自己神通广大的童鞋们都认为，这个落后野蛮的过去时空不会影响到他们和他们的任何行动，他们是无法撼动的旁观者，他们是拥有方方面面条件都遥遥领先的未来人，高高在上地游戏众生，顺便幸灾乐祸。
于是，我们那总是只闻其音不见其人的导师们，很大方很明智地开了禁制系统，以“乱世中的历练才是检验真金的大烘炉”为由，令大本营的智脑将他们所有人都进轮（sheng）回（lai）闯（song）荡（si），一个都不允许留在安乐窝般的大本营。
当他们面对着数量是万倍于他们的侵//略者时，抬头看看天上狂洒飞弹的飞机，低头看看狰狞巨炮的钢铁凶兽，听着轰炸声哭嚎声，各展本事闪避来自外界的所有恶意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有别于古代冷兵器近代战争的残酷——
蚊子再小也是肉，飞机大炮加坦克，照样能够轻而易举地轮死一班被下了禁制和凡人没啥两样的未来客。
不想被那个时代炮灰，他们就得炮灰那个时代——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们只能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有别于众人矣，去炮灰那些想炮灰他们的人。
于是，那时的方烬，投生在内部错综复杂好多关系的富商世族【其实是官宦世家，不过那个动乱年代官不好当不如经商从军】，成了一个小透明存在的旁支幼子。该说幸运的是，被排斥在家族中心圈子外的他，有一对很疼爱他的庶出父母。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为他争取到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于是他这位不受宠庶子的儿子，以稚子之身漂洋过海，到欧洲读书。
他就在旅途上认识了余渺渺，那时，余渺渺还不是余渺渺，只是一条刚会化成//人形混进人类社会的鱼苗。
一个放弃了与族里兄弟竞争财产和其他各种利益的小子，在奶妈和管家的陪伴下，领着几个或忠厚或机灵的年轻家仆，乘船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虽然在目的地有家族的姻亲派来的人在等候他们，将照顾他日后的生活和学习，可是在旅途中一切只能靠自己。
对于那一世的出身，方烬是感到很满意的：卢氏是世家望族，明清时就是世代官宦，他的传承和满清皇室一样久远，最重视家族门风和子嗣的涵养，虽不起眼也不受宠，但衣食无忧，依附于本家的一家人生活从来没有受到任何苛刻。唯一让方烬不满意的是——
在这个随时会擦枪走火爆发世界大战的动荡年代，他必须到欧洲完成读书游学这个任务回来为家为国服务，這是卢氏族长的要求，也是系统随机配给他的任务。
此时，一战才结束不久，二战还未开始。各位或废柴或妖孽的童鞋由于是集体投生，所以彼此间岁数相近，大家仍是小包子，真正的大灾大难还未开始，但是周遭已经潜伏着各种杀机。
“你以为只要独善其身，孤独终老也是幸福，可是，你知道吗？真正的地狱，其实，离我们一点也不远。”
二战中，苏联战场和中国战场这两处就是出了名的人间炼狱。他被下了禁制，无法使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在这个乱世保存自身，可他身为游子，却完成任务后，必须赶回来——在抗战爆发前后。
就当方烬坐在甲板上看着海上日落，自言自语时，他那一世的小女孩手揣着汤盅，顶着一头乱发出现了——
“你的眼睛好奇特，是双眼虹膜异色症么？”
是海外异族的外国语言，方烬凝神看来：“你的头发也很奇特，是天生得了白化病吗？”
方烬看她，就觉得这丫头是一个白发小魔女，那双金灿灿的大眼睛比天边的霞光红云还要璀璨纯粹，银发向阳的那一面被日光照出金色。
银发金眸的她看方烬，就觉得这厮是一只灵动的猫妖，墨绿和冰蓝的双瞳太过鲜艳，五官太过别致，不像是一名黑发黑瞳黄皮肤的黄种人所有。
她被方烬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惴惴不安地抱紧怀里的汤盅，后退一步：“你看太阳都要下去了，晚上外面很冷的，你不进去吗？”
方烬瞪：“……”
她又退一步：“……”
方烬：“你拿了我的汤盅。”
她：“……你的？”
方烬点头，指着汤盅外壁：“上面有我的铭刻。”
她：“……”這确实是她偷来的，只是没想到会偷了眼前人的。
方烬站起来，看着她说：“你不是人。”
一道降雷从头顶劈下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她慌了，头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穿帮，忙左右张望，生怕被甲板上的其他人类知晓她的存在。
方烬往前一步：“他们没有听到。”两个都是娃子，能干什么出来？
她警惕地瞪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本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好欺的，可没想到……人类真的好难对付！
方烬：“你身上有鱼味，第一次化形吧？”来了这个时空这么久，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她：“……”她是条资历和经验为零的“新鱼”，所有技能的熟练度都够不上，来陆地上体验人类生活的她不得不用其他气味掩盖自身的鱼味，比如现在抱在怀里的这一个香味浓郁勾人食欲的汤盅。
方烬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是快点回你家大人身边，汤盅归你了。”话完，他转身就走。
哪知，衣袖被捉住，回头就看到一双湿漉漉卖萌无下限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用多言，光用那小可怜的眼神瞅着他，方烬就觉得很无语。
“我对你们人鱼族没有恶意，更没有邪念……”方烬觉得有必要发表声明，以消除异族的敌意，他现在年纪小，又在外漂泊，不想身后还跟着小尾巴。
可是，就因为这句话，他的女孩吃……跟定他了。
這真的是一条菜得不能再菜的鱼，虽然她因能够提前化形，被族人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她还没有选定好“为人”的名字，他给她取名“余渺渺”，意为一条前途迷茫的鱼。
带她的前辈是个不靠谱到会半路失踪的迷糊鬼，管家和奶妈都同意她在他身边做伴读，因为有个同龄人相伴就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卢家定期寄给他的钱，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供养两个小孩在国外读书。
他教她东西方礼节，教她各种涵养的艺术，教她各国法律和风土习俗，教她如何规避乱世风险，教她如何避免被人发现身份——可她只会吃。
他教她华语，教她写毛笔字，教她孙子兵法，教她厚黑学，教她拳脚功夫，教她如何坑人，教她杀人不被抓住的N种方法——可她只会卖萌。
还好她有音乐天赋……
他不是社交名师和心机高手，她也不是天才徒弟，两人半斤对八两，所以，在某方面的共同学习结果是，两人的成绩都一样惨不忍睹。
到了目的地，两人同住一屋檐下的生活开始了。他为她择学选校，方便相互照应；他为她设计形象，免得被老外看不起；他为她准备各种防狼用品，免得受到外面的恶意伤害；他和她一同上学放学，一齐出游欧洲各国，一起勤工俭学；他给她补习功课，考试替她作弊，只是为了让她跟上他的进度，随他跳级升班……
这样的平静生活一直到二战爆发被打破，倒霉的是，那时两人都还是德国柏林某大学的就读生。
更倒霉的事还在后头，那时他的学业将成，她的仍在继续，他必须想办法赶时间回华夏报到，她必须回归大海远离人类的战火。青梅竹马的两人归途不同，分离是注定的结局。
可是，当时他们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余渺渺身后有族群撑腰，倒是不用担心回不了家，他却不行。他一边为远在法国的管家奶妈寻求一条到美利坚养老之路，一边又想着该如何离开德国，分别之际，余渺渺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
“你千万要保重哦！等我长大成//年了，我来找你，我要做你的新娘！”
啧！她仍然和初次见面时那般天真单蠢，方烬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两人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把这个女孩当作是他的亲妹妹和朋友，就是没有恋人——因为他不是爱玩养成游戏的死BT。
“你要不答应，我就不回去，这辈子跟定你了！”她化身八爪章鱼般地挂在他身上，固执地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就不愿放手。
跟定我……那就是两个人一起挂了=积分倒扣，权限降低=关小黑屋一百年！
“好吧！随你。”方烬那时无计可施，只好答应她，反正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更不知道是否能够等到她。
两人交换了所谓的定情信物，就真正分道扬镳。只是，那时方烬不知道，人鱼族的定情物件不仅可以约定今生，还可以预定好后世再续前缘。
“哦！原来如此……”
使用非正当手段窥探到童鞋隐私的杜敏仪露出嘲弄的笑容，看着仰躺在病床上一整天却将脸埋在暖厚被子里的学弟。
“……”坐起来，方烬冷冷地瞪她。你怎么可以侵//犯他人隐私！
摘下眼镜，杜敏仪很无辜地道：“我看你一整天都闭门不出，也不出声应人，以为你发生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了。”
真要发生什么事，以你这样姗姗来迟的态度，我早就挂了！方烬继续瞪她。
“好啦好啦！为表歉意，我送你一样好东西。”杜敏仪笑眯眯地无视碍眼的一切。
方烬：“什么好东西？”
“伤筋动骨……哦不！是根治筋骨的圣药，传说中级别的那种哦！”杜敏仪得意一笑，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那班难缠的家伙那里得来的，很厉害吧？
方烬点头：“那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杜敏仪：“可以。”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大家都在哪里？”
“我在南京。”
“……”
杜敏仪笑，弯起的弧度有种阴测测的意味：“你很好奇吗？说的也是，那段黑历史都被加密封锁在记录库里不允许偷看，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当时誰在哪里。”
方烬面无表情地批评道：“你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
“呵呵~~我当时在南京做医生，大屠//杀开始，鬼子杀人，我杀鬼子，顺便救人。水颖然他们仨在深山，花想容和月七夕在大漠哦！……古弦月借道苏联战场回国，司徒君雅在东北和华北给她开门，话说你那时好像也是从苏联那边过来的吧！说不定你会在路上遇到弦……”
“我当时是从西北入境的。”方烬打断她的话。
“当时真的是从一座地狱走进另一座地狱……真TMD惨！”
作者有话说第237章 方烬的恋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