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忆·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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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稚嫩的手指下熟悉的黑白琴键，这是外婆送给他的钢琴……方烬有几秒钟的晃神，似乎不确定自己是身在现实还是神在梦中，直到一条细长的黑影从背后劈来，他敏捷地起身躲过。
“啪——”细长的藤条打空，落在软垫的座上，严肃嘶哑的衰老声音愠怒地道出地道的外语，“上课不准走神，谁准许你躲避的？”一位端庄高贵看起来就很严厉的老妇人握着篱条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之下长有皱纹的老脸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青春痕迹，端庄严整得挑不出半点瑕疵，连淡金色的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是母亲（张夫人）自小到大的音乐兼礼仪老师——简老夫人……真是感觉亲切的故人啊！
年幼的方烬并没有乖乖地坐回座上，而是木着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转过头来看向站得离他远远一直旁听的母亲，见后者铁青发白的脸色就知道她很生气又很关心着他。这是一堂音乐的公开交流课，通常是两个班的孩子们同在一起进行音乐的交流和体会，刚刚理应是他在进行钢琴独奏。
视线再度回到简老夫人身上，他平淡但坚决地说：“我不想也不喜欢弹钢琴。”音乐无国界，但他热爱的却并非全部。充满各色人种和各国外语的音乐室在挑战他的耐性，没有哪一个未来异客喜欢被束缚在一个未完全长成的躯壳的同时，还得继续装小扮无知，当一个弱智儿童。
“不喜欢，没关系。毕竟身为贵族子弟，仅有一样乐器是精通的也不行，我还可以教你学习各种乐器。”简老夫人手上的藤条指向一边展示台上保养得好的乐器，熟悉的有小提琴、大提琴、长笛和萨克斯，林林总总的西洋乐器唯独缺了竖琴，因为它已经在一个他平日最讨厌的同龄小女孩手上，这让方烬心生厌烦——
他不承认自己是贵族之后，他也不是被人断了尾巴的猴子，没义务为一群不相干的外人提供乐子。
“我拒绝。”没有丝毫退让和胆怯，在一群大人和小孩的视线中，方烬面不改色，镇定从容。他没有注意到他母亲的脸色越发难看，双手因为紧握，指甲都掐进掌心的肉里，也没发现，坐在离他母亲不远处，有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绅士正在颇感兴趣地看着他。
简老夫人不悦地皱起老眉，眉宇间尽是冷若寒霜的怒色。眼前这个美丽但神色冷然的东方小男孩，是她教过的众多弟子中，最有天赋和优秀的，但也是最叛逆不逊的，没有之一！每次上课，都能气得她要对他使用体罚——藤条只针对方烬一人，但没有一次是打中的。
强压下火气，简老夫人问：“那么，请告诉我，你喜欢和希望学习哪一种乐器？”这个孩子虽然平日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每一次来上课都毫不掩饰他对西洋乐器课的厌烦，她倒想知道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她对这个孩子比对待其他人家的孩子更加关注和用心，因为他是她最得意的弟子的小孩。
“瑟，锦瑟。”稚嫩软糯的声音说出古老的东方语言。
“……？”简老夫人和乐得看热闹的一群人都突然还没反应过来。
见此，方烬老成地摇摇头，说：“只要是东方乐器，我基本上都喜欢。”
“嗤——”人群里，有人发出轻蔑鄙视的声音，甚至能听到某些人故意压低但也低不了多少的嘲笑声。
“未开化！”
“低贱的东方人种又怎会懂得欣赏高雅的西方音乐呢？”
“别这么说，听说他还是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的……”
“那还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他和一般的东方人一样呢！”
CaO他妈的！所以才说，他讨厌每个星期一次的公开交流课，保守派贵族的小孩偏偏在这个音乐殿堂里齐聚得最多，全是冲着简老夫人在音乐界的盛名而来的。
“瑟~~~~”就在他打算无视全世界地当众翘课时，一道好听无瑕疵得如同脖子里塞了一团冬雪的声音钻入他的耳膜，传到他的脑海中。
“方烬，你该起床了……”声音源源不绝地传来，方烬一直觉得这个声音好听得毛骨悚然，不是人类所拥有的。
“喵呜~~？”渺渺，是你回来了吗？
睁开墨绿冰蓝的异色双眸，蜷缩在沙发上用毛毯做成的暖窝里的小黑猫双眼张成半月形，勉强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帅脸。
“该起来吃早餐了，我要回公司。”宇文瑟那张是很英俊但表情很乏味的脸，一大早看到就想抓他两爪，太欠打了！
你上班就上班，关我鬼事！宇文集团的事不需要一只猫去打理生意，别扰人清梦了。你不知道猫都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吗？双眼一闭，头又搁下，屁股往窝里一挪，身子缩进毛毯里，只露出一个圆头圆脑的猫脑袋和一只短短肥肥的猫爪子。
继续睡！我才不吃没品的猫罐头。睡到变回人形时，再去外面吃大餐。
自从前天宇文瑟发起让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后，方烬就没了好吃好喝，每一餐放在他面前的都是猫罐头，坑爹的猫罐头！
他是人！是人啊！一日三餐猫罐头，真当他是猫啊？！我出外打野食去！你能奈我何？
宇文瑟见它纹丝不动，灰蓝色的眼睛一眯，突然伸出魔爪，连窝带猫一卷，直接就这样出门走人了。
“表少爷，早……”
一路上方家大宅的佣人都看到表少爷步下生风地从楼上直奔到楼下，连早餐都不吃，就直接出门了，臂弯里疑似卷着一只……猫？！
这不会是昨天中秋节，那只站在墙头上望月鬼叫的野猫吧？
“喵呜！”被卷在毛毯里的方烬小黑猫炸毛了，挣扎着吼叫，但敌不过人类的力量，窝囊又狼狈。
“外面的是什么声音呀？一大早的是什么东西在吵？”
猫的怒叫引来餐厅里的大家长们注意，毛毯里的方烬连忙消音，宇文瑟则速度不减地直接从餐厅门口前路过，嘴上还不忘说：“没什么事，舅舅。我捉到昨晚捣乱的那只野猫了，现在就去丢了它，有多远扔多远。”
话完，不给他们有留人说话的机会，宇文瑟匆匆出了门，上了等候多时的浅绿色劳斯莱斯。
“少爷。”司机是他家族暗部派来的护卫，自从前天出了那档子事后，暗部就增强了他周身的防卫。
“先回公司。”今日是国庆日，也正好是何李两家儿女的喜事吉日，不过，时间还未到，他先回公司看看。
“是。”
坐在后座里，宇文瑟放开怀里的小东西，免得它真的被憋死了。
方烬小黑猫趴在一旁忙着呼吸新鲜空气，还不忘狠狠刮他一眼：存心杀猫啊！
还是变成猫时情绪才会有如此生动的变化！宇文瑟一边感叹，一边问：“你昨晚是不是太寂寞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团圆赏月，独独没有邀请他入席。
你是不是寂寞空虚有点凉啊？
莫名地想到这一句，黑猫当场打了个寒战，斜眼睨他：昨日要不是他一日三餐兼下午茶只给他猫罐头，他用得着到厨房找吃的？也就不会出了一连串的事了！CaO！
作者有话说第153章 忆·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