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学生穿越记》江南望江北

109、夜色，魅影，天外天（四）

　　蛋壳石瀑布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还真是如梦似幻，到了晚上，这水帘洞里虽然还是一样黑漆漆的由灯火照明，但因为少了人气的缘故，再加上现在有一条凶悍的铁蛇挡路，就变得格外阴森凶险。

　　“砰砰砰……”枪声连响，弹无虚发，蛇头和蛇的七寸都被他的枪弹打中，然而这条蛇像是长了铁皮铜骨，半点皮外伤也没有，反倒是他们俩还要提防着子弹反射误伤自己人。威廉懊恼地又对着这条过山乌撒了一把硫磺，爬虫怕硫磺的天性迫使这条有灵性的动物畏缩地后退，它的颈部两侧膨胀，发出呼呼声，洞里两人趁机离它远一点。

　　水帘洞里的迷宫，墙壁只比成人高一点，偏偏这条蛇行动如飞，简直是腹部贴着墙头低空掠过，一路“飞”来翻动了不少漫着香气的花草盆栽，而威廉和安谧雪两人在这曲折蜿蜒的迷宫里躲藏，有时不得不为了方便逃跑，而冒险跳上墙头走直线路。就在这时，威廉才发现安谧雪在这种情况虽然狼狈些，但身姿轻盈，反应灵敏，尚能自保。

　　安谧雪虽然身手远远不及威廉，但好在她学戏剧的天赋高底子好，从小练到大，在被困于魂瓶的这段时间里为了打发时间她坚持练功。虽然魂瓶里时间是凝固的，但当她觉得害怕又闷得慌的时候，就表示魂瓶里是有时间流动的。时间是很神奇的存在，连神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有时间就会有孤独和空虚，为了不让自己被困成疯子，安谧雪不知日夜地练习戏剧，不觉得劳累也不觉得饥饿，进步可是飞快得如云霄飞车。

　　不过，当两人走到迷宫中心的蛋壳石瀑布处，那条刀枪不入的蛇就就把真正出路的路口给挡住了，威廉看着这条吐着蛇信子的铁蛇，很是头疼。刚刚他们才和它玩了一场“兵捉贼”游戏，现在他可不想和这条蛇围着瀑布池子绕圈圈。

　　“这条蛇好像不是一般的巨蛇，至少视力好得很。”威廉擦了把汗，见过山乌还没有从两回硫磺粉中缓过来，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弹药情况。西方的恐怖影片里也有巨蛇的身影和踪迹，通常都是以亚马逊雨林里的巨蟒为原型，将巨蟒在荧屏的形象进行夸张处理，腰围比海底电缆还要粗，身长赛过工业烟囱，一口就能把人生吞了。不过，这条被当地人称为“过山乌”的眼镜王蛇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巨长，也不是平时野味市场所见的那些小玩意儿。它只是比成人的小腿粗了点却又粗不过大腿，目测体长超过15米，简直就是破了世界眼镜王蛇最长记录。

　　威廉初次见到这条毒蛇时，他在洞外的碧波潭里稍停片刻，安谧雪正好赶上，两人远远就看到夜幕下有一条巨长的影子，从对面山上迎着风雨而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两人知道那是蛇影，都感觉到危险，当机立断地进了水帘洞，而那条蛇也跟了进来。

　　在迷宫里长时间地躲避毒蛇，安谧雪消耗的体力太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见她在池子边蹲下，双手接着从瀑布流下的泉水，一捧一捧地喝着。“如果我没猜错，老一辈人又没有说谎。我想，我们是遇上了乡间野里流传的‘铁蛇关’。”

　　等缓过来时，安谧雪才轻声说：“‘铁蛇关’就是‘铁蛇劫’，修道者要渡劫，凡人也要渡劫，所有活在这个凡间的生命都要渡劫。铁蛇劫，就是命里注定的劫之一。”本来不是人人都这么好彩遇上，偏偏她和他都中奖了。安谧雪忙站起身盯着离他们只有一池之隔的大毒蛇，因为那条大毒蛇竟然把头探入瀑布池里，借着水流冲洗掉沾染上的硫磺粉。真恶心！近期内，她不会再喝这个池子里的泉水。

　　“铁蛇关？铁蛇劫？”说什么啊？这个陌生的词让威廉想起古代的东方侠士和修道者在替天行道时的斩妖除魔，或者希腊神话传说里的英雄勇闯险地夺宝时遇到的怪物挡路。

　　“这个传闻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而知道的都是腐如朽木的高龄老者。”两人都急急忙忙地赶紧跑向另一个洞口，安谧雪边跑边用简练的语言告诉威廉这个传闻。

　　岭南一带，自古以来就被北方人成为“蛮夷之地”，但是古代很多文人士者都害怕被流放到这里，因为岭南地区多瘴气蛇虫，容易水土不服多得病，且当时的岭南人有很多风俗习惯都是北方人难以接受的，比如，粤省人对蛇的癖好和了解。安谧雪所说的那个乡间野里的传闻，就是在当地这一带发生的故事，因为年代久远，再经过众人口舌相传也不知是真是假。改革开放之前，五邑地区的自然环境还是很好，风水之地极佳也极多，经济和交通也不发达，所以迷信和风水在这里扎根很深，人们的文化素质普遍低，所以对于一些无法得解的自然现象都自有迷信的说法，不管是否记录在县志上，真假虚实都很难分辨。

　　改革开放之前，有一农民在田间收割粽叶，以满足端午节前的墟市供求。这农活一干就是没完没了，农民累了也就顺手把戴着的大草帽挂在齐人高的粽叶枝头上，擦擦汗继续边走边割叶子，待差不多该收工的时候了，他抬头望天看日头，正好看到山上有一条好长好大的一条蛇好像飞一样地出现了，农民赶紧猫腰跑进粽叶田最茂密的地方躲藏，方藏好就看到那条蛇已经如腾云驾雾般来到田野上了，正好看到他的那顶大草帽，嘴一张就看见那两根尖利的毒牙，一头栽了过去，然后……农民趁着蛇被草帽吸引之时，没命地跑了。

　　那位农民伯伯后来因为受了点小惊吓，发烧烧了一天一夜，再也没有去过那片粽叶田了，事后他有提起过遇蛇的前几天本人有去找算命先生算过运势，说他近日会遇到“铁蛇关”。于是，这故事就在乡野间流传开来了。这故事迷信色彩真是浓重，但可以肯定，那时候在野外遇到野生动物是很常见的事，而且，人们遇到的往往都会是很生猛凶恶的东西。

　　威廉回头扫了一眼后面又开始对他们穷追不舍的蛇，问：“不会就是这一条吧？”以他多年的刑警生涯，对付这种成了精的家伙的经历真的是少得可怜，他只能边跑一会边朝蛇的七寸同一个部位开枪。

　　安谧雪奔跑之际还不忘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叹道：“如果是南蛇的话，我们也不用跑得这么辛苦了。”直接让威廉仿照当地人的土办法，脱下汗衫包住南蛇蛇头，用汗味熏晕它，虽然她对这些当地养蛇专业户和捕蛇人的经验持怀疑态度，但是急起来还是可以一试的。

　　“不过，威廉先生你身上带有‘清火散’那种土方防蛇药，不如，我们直接过去拥抱它吧！”过山乌一般都怕这种药近身，他们两人一起朝它近身，保管这条蛇立马就晕菜了。

　　拥抱这条眼镜王蛇？恐怕还没来得及抱它，他们就惨遭蛇吻了！威廉又持枪回身朝后方的蛇的同一个部位开枪连射，终于起了作用，那条蛇停止爬行，一落地就缩回迷宫阴暗的巷道里不再追来了。

　　威廉和安谧雪仍然不敢放松警惕，继续朝出口走去，有时行错道也不敢往回走寻找正确路线，而是直接爬到墙头上观望，因为他们怕往回走遇到那条狡猾又有灵性的蛇，奇怪的是，每次他们站在墙上，都看不到那条蛇的踪影，好奇的同时也更加不安。

　　洞里的迷宫因为他们和蛇的较量，而被搞得一团糟，那些摆放在墙顶上的草本植物盆栽不是被蛇打翻了，就是被他们两人踢翻了，地面到处都是泥沙，混着泉水成了泥泞，再从上面踩过爬行，拖出来的痕迹还真是惨不忍睹。

　　和一条大毒蛇在迷宫里玩你追我跑着实花了太多时间，而当两人暂时没有被蛇追击时，他们接下来走出迷宫所花的时间很少。出口就在眼前，两人的心情大好，脚步也加紧了，可突变往往就是很狗血地发生在这种时候，那条大毒蛇突然出现，长身盘踞在出口处，将他们的出路封死了。

　　“呼呼呼……”眼镜王蛇挑衅地朝他们吐舌，并且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们。

　　“……”威廉和安谧雪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它，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等退到迷宫巷道口时，威廉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墙壁上离手旁不远的一盏油灯，心里有了主意。这时，那条毒蛇人立而起，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双蛇眼直接和威廉安谧雪对视，淬不及防地吓人一跳。

　　“蛇精应该很怕火吧……”全部心神放到那条毒蛇身上的安谧雪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晃，紧接着玻璃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只见毒蛇被威廉掷过来的油灯砸中，灯神破碎，还没用完的灯油溅开，一遇火就呼哧地烧着了，而毒蛇正好遭了火灾，它那身铁皮铜骨一遇火似乎就变回正常，脆弱地发出滋滋声，还有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因为出口离水较远，那条蛇挣扎着要去沾水，但被威廉的枪弹连射和剩下的硫磺粉给逼回去，这些东西他还剩下一些。

　　安谧雪见状，又赶紧钻进迷宫的巷道里，出来时手上又多了几盏油灯，毫不手软地直接扔到这条巨长的眼镜王蛇身上，让火烧得更旺。当自身生命受到威胁时，人们有时候还真的没考虑到眼前这条罕见的眼镜王蛇可是需要保护的国际级濒危绝种的野生动物。

　　“够了！快看！上面……”顺着威廉的手指，安谧雪抬头往上一看，脸色发白了，尖叫一声，握住威廉的手，拼命拉着他往出口跑，那条毒蛇早已不再盘踞在出口处，也顾不上要临急咬他们一口。

　　“为什么要跑？”威廉任由她拉着他往外跑，正奇怪着安谧雪为什么忽然花容失色地拉着他撒腿狂奔，一头扎进雨幕中。回头一看洞口处，原先他在洞里看到悬浮在虚空中的那些烛火全都动了起来，宛若有生命般凝聚成一团，而且火焰的颜色也变成鬼里鬼气的蓝绿色，现在他们一跑出来，那一团奇怪的火就气势汹汹地直接朝着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和那条蛇的身上砸了下去，让他目瞪口呆，眼神呈放空状。

　　安谧雪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拉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也不管跑到何处，反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跑到两人呼吸急促快要窒息而死，才停了下来直喘气。

　　“你也看见了，不跑的话，我们就该和那条蛇一起被火葬了。”等呼吸平顺了，安谧雪才说，雨水汗水全都混在一起了，她随意地抹一把脸，任凭雨水冲刷着，一点也不担心热出一身汗又淋雨会得病。

　　威廉见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和他这么一位大叔在半夜山上淋雨，觉得很内疚又难过。他掏出一根荧光棒拍打几下让它可以发光照明，握着她的手说：“走吧！山上有旅馆，我们可以投宿。”看这座山植被严密，但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还真是少见，附近也没有凉亭，现在他们连自己跑到哪里都不知道，倒不如趁着现在体力没有耗尽，继续顺着山道往前走？总会找到旅店的。

　　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安谧雪此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心里满是甜蜜蜜的，“嗯”了一声，牢牢地握紧，跟着他走。

　　水帘洞里，一切都回归于最初的安静，烛火还是悬浮在虚空中，那些被随意践踏的花花草草都不见了，泥泞沙石也消失了，不过，地上多了一条一动也不动的蛇，以及两个模糊的人影。

　　“早就跟你说，别放它出来了。要不是看在它是濒危物种，我早就想烧死它。”

　　“平时最宠它的人是谁啊？早就对你说了，教育要从宝宝捉起。你看看它，人和动物都分不清。真失败！”

　　“好了！这次算我不对，以后会注意到别的地方放生。不过我们还是赶紧把它带回去，你想明天让那些游客见识见识这条眼镜王蛇之王吗？”

　　“……一点也不想。”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