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纹》毓台

37、最后的打算

　　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是雪，还是什么。白得刺眼。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方璇一个人坐在太阳下。呆呆的，她更加消瘦了，原本就很大的一双眼睛更大。怔怔的在一张小脸上。有些突兀。长长白袍套在身上，显得太大。像个精致的娃娃，美丽却没有生气。林染和林凯群远远的站着，看着她。
　　“哥，一切不会出错吧？”林染收回自己的视线，问象身边的男人。
　　“不会。”是男人淡定的回答。
　　胸有成竹。
　　那小小的人儿还是一味的陷在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样的看着她。把她刻在心里。不允许她被夺去。无论是谁。

　　方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经常是这样视线模糊。有时候深夜的时候醒来，看见身边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傻傻的流下泪。心是空空的，也不痛。没有感觉。也许是身体的疼痛超越了一切，人对于身体的依赖欲望如此强大。无法击败。手术的日子已经定好了。莫琳也住进了医院，每日相见，谈笑，倒是融洽。方璇不知道莫琳为什么要帮自己，林凯群说是因为彼此交易，他放过方家，她救自己。看似天衣无缝的说法，可是方璇心里还是忐忑，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自己的丈夫只是安慰，劝她不要多想。
　　也许吧，可能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这样。
　　因为有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害怕失去。想想真的可笑。很多事情都已经遗忘。方豪生一直的躺在了那里。自己也去看过他一次。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情景。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吧！想不到的结局。

　　“璇！”是最熟悉的声音。
　　“老公！”方璇已经改口这样叫他有一段时间了，问她为什么，她也不回答。其实林凯群心里知道，那是她一直的梦想。简单的爱，简单的生活。
　　“在做什么？”林凯群温柔的问她。
　　“没什么，发呆而已。”
　　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
　　“不要发呆了，想想病好以后，去哪里吧？去法国，加拿大，还是意大利？或者每个地方我们都去，住几个月再离开，你说呢？”
　　“我不喜欢到处走，我只想在一个地方。”
　　“那我们就在一个地方，找个最安静美丽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嗯，要有很多的花。我喜欢花。”
　　“好，那种什么花呢？我们要好好想一想，玫瑰好不好，我要给你种一个庄园的玫瑰花，象火一样的。喜欢吗？”
　　“嗯，我每天都要剪下很多，放在卧室，餐厅，空气里都是香气。”
　　“然后我们还要有长长的纯白的地毯，冬天的时候赤脚在上面。”
　　“哈哈，会痒痒的。”
　　“是的，小孩子也可以睡在上面。我们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是啊！他们都像你，美丽聪明。”
　　“男孩像我，女孩像你。”
　　“不要！他们都要像你，一模一样。不要像我，一点也不要。”
　　“好好，不要。那我们还要给男孩剃光头，女孩子呢！给她扎辫子。”
　　.......
　　.......
　　是漫无边际的梦，日光之下，别无新事。
　　很久，只有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谁也不去擦，任它。
　　只是要把彼此抱紧，很紧很紧！

　　二楼的窗边，一个黑影。一直看着他们。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