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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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花五万买一幅毫无色彩层数感的抽象画，莫然勉强视其为艺术。
有人花十万买一全套的手工彩瓷二十二件套茶具，莫然理解为兴趣使然。
有人花二十万买一幅过气三线影星的出浴图，莫然认为这是人之常情。
可面对他家三嫂的那幅宽半米，高一米的画，莫然看着台上的画，只觉得眼熟。
洛琰的画是整场拍卖会的压轴，倒不是洛琰现在的身份地位，而是她的这幅画依然成为T大美术院系的珍宝，院系的收藏馆，这几年接待过各类人士，所有入馆看到这幅画的人都处以高价要求收藏。但校方处于与作品人的协议，始终没有同意，这次拍卖要是洛琰不同意，校方也只会将此画永远的珍藏在美术院系馆里永远。
隔了四年多，洛琰也是第一次再见到这幅画，色彩依旧饱满，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条小石坂路蜿蜒至青山的深处，青松翠竹，晨露微光，一派蓬勃中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沿这石坂路登高。停留在离顶峰不远处，侧身后望。画中男子回眸一顾，繁华落尽，乱世成殇，傲世独立。画命《一顾》迤逦而生。
“嫂子，你这话的是哪儿的山啊？”在此起彼伏的出价声中，莫然侧头问洛琰。
洛琰回想了下，皱着眉摇头，时隔有些久，加上自己写过生的山间之地太多，早就模糊了。
莫然桃眼微眯，掂量着洛琰的神色，不像是记得不说的样子，眉角一挑。三哥，你要出血本了。
“一百万。”莫然举起拿了一天都没用的号码牌，声音微显倦态的喊价。
正在七十万间徘徊的众人，冷不防的被叫上了的一百万，几个有钱又势在必得的听了后更激发的私有欲。
“一百十万。”
“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价格被一次又一次的抬高，台上的拍卖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被刷新的价格，台下坐看的人对价格不禁一次次的抽气。
在拍卖师重复第三遍“一百五十万，第三次……”莫然再次举起牌子，拍卖师伸手示意莫然出价。
“三百万！”
莫然的才要报价，就听到一个比自己更高的报价，而且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呢？
洛琰在心里已经后悔了上百回，自己就不该来，以为拦截了无厘头的老妈，却来了个校友小叔自拍自卖，正悔到肠子都要青时，那个熟悉的声音，瞬间让她傻眼，她怎么忘了她还有挥金如土的老公。
顾彦今穿着白色衬衣，神色间有着明显的疲惫，十几个小时前，他还坐在纽约的金融中心的高级大楼里，签署落实各类文件项目。
从洛琰跟他说要来校庆，他立马想到的那个周睿虎视眈眈看着落雁的样子，就无法正常工作，当他第六次签错页，好脾气的何旭终于受不了了，以BOSS之名将顾彦今赶上了飞机，施舍其三十六小时处理私事。
时间紧迫，顾彦今一下飞机就飞车赶来T大，刚到礼堂就有听到学生在议论正在拍卖的画，听到莫然出价一百万，顾彦今想都不多想就是确定是洛琰的画，刚进礼堂就听到一群商界中庸在那里摆阔喊价，欠打的莫然居然翘着二郎腿任人喊价。
那里还会管画的样子，快步过去要去抄莫然脑袋瓜子，就见到莫然举起了牌子，顾彦今才不管拍卖的规矩，直接喊了个两倍价，简便快速的达到那些个庸商。
拿过莫然手里的号牌，将其赶到一旁的空座，与洛琰并肩而坐。
洛琰扭头假借跟吴雯婕讲话，不去里那个昨晚还跟自己说有更多工作忙不过，睡不够的骗子。
“三百万，第一次。”拍卖师大喊时，全场各种碎碎细语。
“三百万，第二次。”全场已安静，只闻拍卖师的声音。
“三百万……第三次，成交！”随着拍卖师手里的锤子落音，整个礼堂掌声四起。
众人纷纷过来恭喜，顾彦今合着眼靠在椅子上假眠，不予理睬，莫然在“何氏”就是负责外交的，过来的人不是他认识的，就是认识他的，莫然只要起身替顾彦今把这些道贺都担待了。
校方的负责人过来看到拍品的创作者与中拍人坐在一起，心中多少有些了然些。简单说了下作品的包装运送情况后，立在一边等着中拍人给出反应。其实就是等着要钱。
莫然看顾彦今像是真的睡着了，不敢打搅，坏心眼的叫洛琰叫他。
吴雯婕正在开导洛琰，让她不要太认死理，“想想别人，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丈夫会愿意花钱，而且是花大价钱去买自己妻子的一件作品呢，他会买就是对你爱的一种表现。”
洛琰觉得有理，可心里还是变扭。听到莫然喊她，扭过头去看，才看到他一脸疲惫的休憩着。洛琰心里的变扭一下子就没了影，伸手挽着顾彦今的手臂，靠在他的耳边，柔声轻唤，“彦今……”
顾彦今即使眯下眼，养养神。洛琰一接近自己他就知道了，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待在靠近自己后，一转头与洛琰四目相接。他两眼比之前有精神了，炯炯有神的盯着洛琰看。
四周围着人，距离有太近，洛琰一下脸就红了到耳根，撒手不去理顾彦今。顾彦今看着洛琰含羞离去的样子，醒了醒神，问莫然要了支票单，开完支票，撕下交给负责人，交代了送去的地址，就去找洛琰。留下莫然扭捏着的俊脸对一群庸才无法抽身。
莫然看着台上正在装箱的“百万名画”，心里不禁想起了中午共餐喝醉的某人，薄唇微翘，好戏都在后头啊！
洛琰拉着吴雯婕从礼堂出来，吴雯婕一看时间出来很久了，不放心刚满月的孩子便先行离去了。洛琰一个人在广场上走着，想到之后自己就可以时常见到那幅画，不禁莞尔。
“琰琰。”
洛琰闻声望去，十步远处，周睿正站在人潮中看着自己。
洛琰冲他微微点头把招呼，周睿随着人流走向洛琰，走到距离洛琰半臂的时候停下，将手里一瓶未开口的果汁给洛琰。洛琰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久违的味道，校区后的小吃街，各色各样的小吃美味，大学时候洛琰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喝着的果汁就是小吃街上的一家极有特色的鲜榨铺的招牌。以前外出写生前洛琰都会去买了两三瓶带着喝，当初形影不离的廉价果汁，在时隔四年后能再喝到，洛琰只觉得难得可贵。
今天洛琰的心情太好了，喝着果汁跟周睿在校园里闲散的走着，时光恍若回到了从前，令人恍惚。
走到稍离人群处，周睿站在原地不动问还在前行的洛琰。“他对你好吗？琰琰”
洛琰滞步，然后用力的点头，末了转过身反问周睿，“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周睿很想回答不好，你的决然离去他嫁，是我这些年来的阴霾，过得一点都不好。可话到嘴边周睿却微笑说：“还可以。”
洛琰点点头，向着周睿走进了几步，声音清朗，“周睿，过去四年我过得再好或是再坏，我都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那天你问我要答案，我想过了，”洛琰的声音伴着五月的暖风传入周睿的耳里，牵动着周睿那根敏感脆弱的心脉。“我该是愿意的，心甘情愿的嫁给顾彦今，于你而言，是我负了你，我很抱歉，可若是再回到当初，发生那些事后的我，依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周睿手里的瓶子“吱嘎吱嘎”作响，扭捏变了形。周睿对眼前的洛琰，熟悉的陌生，良久才开口，“终究是我丢失了你。”你曾属于我，只与我并肩而行，结伴相依，可自大的我，一个马虎弄丢了你，唯一的你，那所有的心痛、悲伤，都是我活该。
那日见到在顾彦今抱着洛琰从办公室出来，紧张的神情，周睿看在眼里，也是那时周睿听到自己心里的投降。不是对手太过强大，而是自己后人一步，至此错失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