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 月之挽歌》kirsten

11、十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冈多林的幸存者在晨曦中开始翻越险峻的鹰隙之崖，追击的魔兵正在这个时候赶了上来，我率领麾下的战士掉头迎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拦住敌人，为身后的同胞赢得时间。

　　高崖上的冰雪被炎魔的火焰融化，崖顶滑不溜脚，火鞭像毒蛇一样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劈过来，我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躲开。身上的伤口痛得仿佛麻木了，四肢的动作也因为失血过多而越来越慢，再这样纠缠下去，不用炎魔动手我就会自己倒下去了。

　　咬牙挨了炎魔一鞭，我挥剑劈下它的右臂，不等它惨叫出声，手腕一转，将长剑深深刺入它的胸中。炎魔的惨嗥响彻天际，庞然的身躯倒向无底深渊，我跪跌在地，所有力气全部消失，再也站不住了。

　　“格洛芬德尔！”是莱戈拉斯的声音，他为什么回来了？我挣扎着想转头看他，晨风扬起了长发，挡住我的视线。“格洛芬德尔！小心！”头侧一阵剧痛，炎魔的巨爪抓到一缕乱发，身子一轻，我已随那魔兽一块摔下高崖。

　　“格洛芬德尔！！”崖顶上飘下撕心裂肺的凄厉呼声，我极力仰头，想再看他一眼，初升的太阳在崖顶折射出一道银光，刺痛了我的眼。骨骼深处的疲倦潮水般涌上，这就是结局了吧，我的绿叶，我的爱人，对不起，请为了我活下去。我缓缓闭上眼睛，黑暗降临了…

　　……

　　曼多斯神殿中的混沌时光沉寂而漫长，却又仿佛转瞬而过，在淡漠的记忆中我只记得一件事，莱戈拉斯不在那里，他还活着。梵拉的恩典让我以成人之身复生，带着前世记忆的我来到阿曼圣地，见到了许多西渡而来的冈多林同胞，可是让我念念不忘的银月却不在他们之中。

　　他还留在中洲，他还是放不下那块土地啊，即使我们拼命守护的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莱戈拉斯，阿曼圣地也无法给我宁静无虑的生命，因为我的心与那一抹银色同在，只有重新找到失落的爱，我才能真正回归神的怀抱。于是我向梵拉请求返回中洲，立誓找到图尔刚陛下的后人，保护他们直至他们全部西航。

　　当我重新踏上中洲的土地，悠悠千年的岁月已静静流逝，先前居住的大陆已经沉入了海底，白色的隐秘之城早成久远的历史，那血与火的战斗化作了美丽忧伤的歌谣，昔日的战友甚至连我自己都变成了被中洲精灵吟唱缅怀的英雄，金银双树的花果依旧，然而我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胸口紧缩的痛，呵，莱戈拉斯，这么漫长的岁月，你是怎样寂寞一人度过的呢？

　　在宗主王吉尔盖拉德统治的林登，我找到了埃兰迪尔的儿子埃尔隆，就从此留在了他的身边。每当听说有精灵将西渡，我就会赶到灰港，向他们打听莱戈拉斯的消息，可是中洲精灵的领地伊瑞詹、大绿林、萝林和林登都没有莱戈拉斯的踪迹。数百年间，我也曾多次远行游历，前往人类的国度甚至是矮人的矿脉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我执着搜寻着的同时，邪恶的索隆暗中铸造了魔戒，难得平静的世界再次动荡起来。明天，我将随埃尔隆的军队出发支援伊瑞詹，要有段日子没办法来灰港看海了。我坐倚着礁石望着西北，冈多林曾经伫立的地方，就在那个方向的海底，入海的残阳，血一般的红。

　　“…
　　I close my eyes
　　And there in the shadows I see your light
　　You come to me out of my dreams across
　　The night

　　You take my hand
　　Though you may be so many stars away
　　I know that our spirits and souls are one
　　We\'ve circled the moon and we\'ve touched the sun
　　So here we\'ll stay

　　For Always
　　Forever
　　Beyond here and on to eternity
　　For Always
　　Forever
　　For us there\'s no time and no space
　　No barrier love won\'t erase
　　Wherever you go
　　I still know in my heart you will be
　　With me…”

　　我猛地醒来，来不及琢磨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耳边依稀回荡着那令我梦萦魂牵的清幽歌声。不，这不是梦，我宁愿相信是他，他终于来找我了！“莱戈拉斯！莱戈拉斯！”我大声呼唤，疯狂的搜遍了海港的每个角落，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微寒的海风和脉脉的月华。“莱戈拉斯…”我嘶哑着嗓子念着他的名字，颓然跪倒，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原来，那终究还是个梦。

　　我的绿叶，我的爱人，请听到我的呼唤，我的祈求，回到我的身边。繁星灿灿，银色的月亮坠向东方，我独自跪在凄冷的海水中，流尽了千年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