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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为师做媒(改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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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凰山,张文敏马上感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师父一向冷静的性格中似乎多了份烦躁,而大师姐一向开朗的个性开始转向沉默,并且伴有发呆症状的出现。为了尽快了解情况,张文敏约集了其他八位师兄弟来到花院议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张文敏问道。
“三师姐,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贺嘉雯提示道。
“你的意思是,‘事情’爆发了?”张文敏道。
“嗯。”众人异口同声道。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下山游历经验的丰富,对于师父和大师姐之间相爱又不说出来的心情大家都明白,只是谁都不愿捅开那层窗户纸。没想到才下山几个月,那层窗户纸就已经被捅破了,大师姐还被师父勒令在房中闭门思过。
“三师姐,你看该怎么办?”程嘉玲——也就是九师妹问道。
“能怎么办?只好找师父和大师姐这两个当事人谈谈啰。”张文敏道。
“谈?大师姐还好说,可师父那个脾气,怎么谈?”张家晖道。
“事在人为,不能谈也得谈。我知道师父的脾气倔,这件事也有悖常理。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不能让它这样恶化下去吧。”张文敏道。
“万一师父一个不高兴,你就有得苦头吃了。不如这样吧,大师姐那里你去说,师父那里我去说。”张家晖道。
“你?二师兄,不是我说什么,你的脾气比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去说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僵。”张文敏一脸不同意。
“可是……”张家晖想反驳,却不知说什么。
“好了,二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凡事我自有分寸。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吧。”张文敏说完,就走出了花院。
众人虽觉得不妥,但大家都知道她的个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知道劝也没用,惟有祈祷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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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双全,又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应该是很幸福的,但是,朝廷的苛捐杂税使得我们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几乎家徒四壁,爹爹为了生计,辛苦地工作,渐渐地拖垮了身体。这对我们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为了给爹爹抓药,为了能养活哥哥和弟弟,娘把我卖给了牙婆。当时我就非常难过,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啊,居然为了自己而把我卖掉,就因为我是不值钱的女孩子?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在家里的时候活干的最多,而吃的最少。而且爹也没有给我起名字,只是叫我“丫头”罢了。爹总是和娘说:“女孩子是给别人家养的,不用对她太好。”我很不服气,真的,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女孩,就可以随随便便地养着?现在,家里出了点状况,就迫不及待地将我丢弃了吗?说是丢弃还是好的,根本就是用我的卖身钱去养活他们自己。我不服,真的很不服。
听说这个牙婆还算有良心,只是把孩子们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和仆役,而没有像很多牙婆那样把女孩子卖到青楼楚馆。但是,跟着牙婆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大户人家喜欢乖巧的丫鬟,而我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因此经常受到牙婆的“调教”,我每天都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常常没有东西吃,总是在柴房过夜。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学乖,总是想和命运去抗争,总是忤逆牙婆的意思,甚至在她和大户人家交涉我的价钱问题时给她难堪。有一天,我又顶了嘴,被牙婆狠狠地用藤条抽打,我就是那样倔强地站着任她打,不求饶,不服软,连痛都不喊一声。眼看着她手中的藤条又要打下来了,我眼睛一闭,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睁眼一看,看见一个冷着脸的男子已经抽走了藤条,并且将牙婆抛摔出好远,当时的他就是我的英雄。等牙婆龇牙咧嘴一步一颤地走回原地,跟他说我爹娘已经将我卖给她的事实,我听到那个男子说了一句:“多少钱?我买了。”他就是我现在的师父——王正明。那一年,他20岁,我8岁。
随后,我跟着他来到了凤凰山,做了他的徒弟。
原来我以为,他会和我爹娘或是牙婆一样,对我呼呼喝喝,打打骂骂的,因此我对他是很防备的。但是,在相处了半年之后,我就知道不是的。当然,他对我很是严厉,每每背错了一句诗或是练错了一个招式,他都会冷哼一声,然后让我反复地练习,没有熟练以前,根本不让休息。但是,他不会因为我的顶撞而让我睡柴房,甚至不给东西吃。对于我的倔强,他是欣赏的,他要我一直保持这股傲气。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够好了,是我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莫非人的心原本就是贪婪的?当我年龄渐长,我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我希望能得到师父更多的关心,希望他的眼睛里一直有我。还记得师父30岁生日那天,我准备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送给师父做贺礼,在去主院的路上,无意中听见几个下人在那里偷偷嘀咕,说什么以师父这个年纪,早应该娶妻生子了。我原本喜悦的心情一下子没有了,心里感觉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令我喘不过气来。我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地去主院,而是返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傍晚的时候,嘉嘉来请我过去一起给师父贺寿(师父其实对自己的生日并不看重,只肯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算是贺寿),我声称自己病了,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嘉嘉听说我病了,就想用自己才学了不多久的医术给我看看,我回说只是夜里受了凉,睡一觉就好了,嘉嘉只得道明天再来看我。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想睡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撑到半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是我睡得很不安稳,最后竟然梦到了师父娶亲,我一下子惊醒了。我悲哀地发现,我根本不希望看见师父娶亲。我主观地认为,一定是怕师娘会像牙婆那样欺负我,虽然当时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我拒绝去想那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夜之后,我常常不自觉地看着师父。奇怪的是,我发现师父似乎有时也在看我,当我的眼睛对上他的时,我看见了师父一闪而逝的慌张。是我的错觉吗?对我来说像天神一样的师父会有惊慌的时候吗?为此,我更加开始注意师父,在越来越多无意识的短暂对视中,我在师父眼中发现了更多东西,是懊悔、不安、痛苦,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情,而最最让我震撼的是,我竟然看见了怜惜的眼神。我不是小孩子,也不像嘉嘉那样对感情迟钝地厉害,我知道,师父心里也是有我的。那一刻,我是多么地开心,开心得以为自己就要得到全世界了。我和师父相处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们都想要更进一步。但是,师徒的名分像山一样挡在我们中间。我们都在克制自己感情的爆发。
嘉嘉下山似乎是一切的导火索。嘉嘉在山上的时候,我看见家晖、家旻和家斌那样明显的爱慕,而嘉嘉却看不出来,就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嘉嘉一走,山上的那两对(家昊和嘉雯、家威和嘉玲)天天的腻在一起,看得我心里堵得慌。听山下传来的消息说,嘉嘉让她的父母再次在一起,还使一对分开很久的情人成了亲,我的心里忽然热络了起来,我昏了头一般向师父表白,捅破了我们之间一直不敢碰的那层窗户纸。师父非常的生气,要我自己在房间好好反省。我觉得,我们之间一定会就这样完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在聂嘉欣房门,打断了聂嘉欣的思路。
“谁呀?”聂嘉欣问道。
“是我,嘉嘉。”
“进来吧。”待张文敏进来后,聂嘉欣示意她坐下,并给她倒了杯茶。
张文敏接过茶,喝了一口,道:“谢大师姐。”
“你来有什么事吗?”聂嘉欣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有,而且很重要。”张文敏的语气异常严肃。
“哦?”聂嘉欣疑惑地看了张文敏一眼。
“大师姐,你想不想和师父在一起?”
“什么?”聂嘉欣惊得差点连手中的茶杯都要打翻了。
“恕嘉嘉唐突,可这个问题无论对你还是对师父都很重要。如果我不问清楚,又怎可贸然行动?”张文敏将一切尽收眼底。
“行动什么?你想干什么?”聂嘉欣慌了,眼睛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向张文敏。
“那就要看大师姐的意思了。”张文敏直视聂嘉欣。
“我还是不明白。”聂嘉欣继续装傻。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明白就行了。现在我只问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希望大师姐慎重考虑之后再回答我。我要听大师姐心里的真话,你到底想不想和师父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聂嘉欣顾左右而言他。
“大师姐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话不妨直说。大师姐如果信不过我,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听到这话,聂嘉欣心中一颤,轻声道:“帮,你打算怎么帮?”
“大师姐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聂嘉欣想了一会儿,衡量再三,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道:“是,我是想,但是……”
还未等她说完,张文敏就打断了她。“只要大师姐‘想’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大师姐耐心等候,我就先走一步了。”带着满意的微笑,张文敏离开了,只留下惊讶不已的聂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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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师父,弟子嘉嘉求见。”主院外,张文敏静心等待,而她身旁的人却已吓得一身冷汗。
“进来吧。”王正明洪亮的声音从院中飘出。
贺嘉雯突然拉住张文敏,张文敏却回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抽离嘉雯的手,走进主院。
“五师兄,三师姐不会有事吧?”贺嘉雯担心地问。
“但愿如此。”李家昊回以一脸苦笑。
院外,一片寂静。
院内,可又是另一番景象。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王正明“呯”地一砸手中的茶碗,茶碗瞬间化为碎片。
“弟子说,希望师父迎娶大师姐。”张文敏似乎不知道王正明在生气,一字一顿道。
“你知不知道,本门第一条门规是什么?”
“知道。不可对师长无礼。”
“你可知触犯此门规有何下场?”
“轻者废去武功,重者立即处死。”
“你倒还记得。”
“师父的教诲,弟子不敢忘。”
“说的好听。你现在在做的又是什么?”
“帮师父和大师姐找到幸福。”
“你!”王正明拍桌而起,走到张文敏身边,桌上立时凹进一个掌印。刚才砸茶碗时王正明还坐在桌旁,如今居然站起来,可见他有多么生气。“你再说一次!”
但是,张文敏似乎变得迟钝了,她直视着师父的眼睛道:“帮师父和大师姐找到幸福。”
“你!你给我跪下。”张文敏依言跪下,王正明道:“你现在再说一遍!”
“帮师父和大师姐找到幸福。”
“你!”王正明想不到这个平时乖顺的弟子竟然也有这么固执的一面,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先别动怒,请听弟子一言,”
“说。”王正明可以说是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个字来。
“师父是否真心喜欢大师姐,弟子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师父口头上一直不肯承认,但弟子认为,这只是因为师父碍于世俗的礼教不敢承认而已。大师姐对师父的心意,师父自然比弟子清楚。只是师父,难道,您真的愿意为了那些毫无道理、庸俗不堪的世俗眼光,而甘心毁了自己和自己心爱人的幸福吗?想我凤凰山有今日的成就,教世人瞩目,不就是因为本门从不随波逐流,有本门自己的立场吗?在弟子眼中,师父一向是个敢爱敢恨、至情至性的人,既如此,师父又何必拘泥于世俗,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令两人一生痛苦呢?”
“哼,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懂些什么?”话虽如此说,但心中怒气已经开始消了。
“弟子是不懂,所以事事都要向师父学习。师父如今在江湖中有如此声望,也是师父从不盲从,自主自立之故,这也是令弟子们非常佩服的地方。”
“嗯。”张文敏又吹又捧的,王正明的态度已经明显软化。
“师父认为别人眼中的凤凰山是怎样的门派?”
“正邪难辨。”
“对,是个谜,亦正亦邪,又非正非邪。也正因为这样,黑白两道都不敢小瞧了本门。因此本门在江湖上位列五大门派之首,连少林武当都排名在本门之后。”
“嗯。”王正明骄傲道。
“如果凤凰山像少林武当那样处世,师父认为本门会有如今的成就吗?”
“当然不会。”王正明轻斥。
“既如此,正说明师父和大师姐在一起没什么不对。”
“为什么?”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
“如同本门一样,您也是个谜。若您和山下那些世俗人一样,岂不是落入了俗套。此事如果传入江湖,只怕……”
“怕什么?”王正明觉得自己的怒火又要上来了。
“只怕别人会笑话师父生长在如此开明的门派,却有如此迂腐的想法。”
“哼。”
“师父不必不开心。江湖就是如此,您越顺着它,它就越压迫您。”
“你倒是挺了解江湖的?”
“了解不敢说,只是最近在江湖上走动得多了,有点心得而已。”
“听说你这次下山倒是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些不合世俗的事,令弟子能在短时间内扬名武林。”
“你说的倒是事实。”王正明中肯地道。
“那么,师父真的不想和大师姐在一起吗?”
“这个……”王正明一阵局促。
“师父?”张文敏不依不饶。
“你先起来吧。”王正明试图转换话题。
“谢师父。师父既然不想,那就当弟子什么都没说。弟子以后再也不说此事了,弟子告退。”
“等一下。”见张文敏转身要走,王正明忙喊出声。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以退为进见效了。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什么?”张文敏故意问。
“嘉嘉!”王正明眼一瞪,一副生气的样子,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羞涩却没有逃过张文敏的眼睛。
“是,弟子明白了。”
“明白什么?”
“弟子会替师父挑个黄道吉日,好迎娶师娘过门。”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唉,这丫头。不过,她倒是个不可小看的人,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王正明看着张文敏远去的方向,喃喃道。似乎这一刻,已经注定了张文敏今后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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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少林、武当等门派只是陪衬,原谅本人实在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只好先借用一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