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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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人一旦勉强起来，后果都是自负的。暮雪真觉得自己就是。因为脚伤，她请假休息了两天。
擦了跌打酒，又在家里乖乖的呆了两天。穿上不算太高的高跟鞋，走了几步，微微痛。暮雪拿起皮包，便准备上班去。
暮雪走到二楼，目光随意地往下瞟了瞟，便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依靠在一辆黑色斯巴鲁的车门上。她的脑海里已经为她读出了那人的信息，目光还没有收回时，那人转头。一切好像电影的慢镜头，而他们两人之间的四目相对，仿佛拍成了特写镜头……
在存有幻想的当头，暮雪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她有种想要逃回自己住处的冲动。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她问自己。而下楼，与赵承熙面对面。又能将什么改变呢？冲动是魔鬼，而暮雪自认为自己在赵承熙眼里跟魔鬼又有什么差别。所以，幻想才是致命的诱惑。
夏言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暮雪收回目光，转身下楼。
暮雪推开大楼的铁门，再轻轻地将它合上。然后，提着皮包，从赵承熙面前走过。
“暮雪。”赵承熙拉住她的胳膊，关心的语气响自她的右侧，“你脚好多了吗？”
暮雪抬头，露出微笑：“谢谢赵先生的关心，我很好。”然后，抽回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平稳的往前走。
“我送你吧。”赵承熙在她身后说，“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坐公车，万一再出什么事……”
“赵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暮雪转过头，看着赵承熙良久，才说，“赵承熙，对于当年的一切，我的歉意对你而言可能已经一文不值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对你整整六年的暗恋，对不起，因为我的暗恋而千方百计做出的事情。当年的我，年少懵懂，遇见你，以为地球围着我转……你以为当年，我只是做了那些吗？我对你，简直可以用一个成语概括：千方百计。知道你坐哪班公车，陪着你坐到下站，然后再坐车回家。我家离学校，其实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知道你什么时候晚自习下课，然后在走廊上静静等待，与你在走廊擦身而过都觉得快乐。知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偷偷放礼物在你家楼下的投递箱里面。亲眼看着你拿着礼物莞尔而笑，对我来说，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知道你什么时候参加比赛，在观众席上看着你，却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疯狂的为你呐喊加油。知道你喜欢在哪家餐厅吃饭，你在楼下，我在楼上，点了一份和你一样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晚上回家吃抗过敏的药，整夜难熬……”
暮雪的声音渐渐哽咽，赵承熙在她面前的面容变得那么模糊。她知道自己很可恶，那些直到今天还依旧让她觉得甜蜜的曾经，在他眼里是多么不堪啊。暮雪抹掉滑落下来的眼泪，笑了笑，又说：“都说了，对你是千方百计，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知道你喜欢小动物，捡了一只流浪猫在你家门口，好几天它都在你家门口徘徊……最后，那只猫真的就被你喂养。你去图书馆，去阅览室，去游泳池，去书店……我都如影随形。无意中看见一本书，《让他爱上你的二十计》，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对着星空画写你的名字；爬上山顶对着天空大喊你的名字；对着你的背影说，喜欢上我；买了你喜欢的水果，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还有，”
暮雪还要说什么，赵承熙制止了她：“别说了。你上班要晚了，我送你去吧。”说完，上前拉暮雪的手，暮雪躲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么可恶，那么丑陋，根本没有资格去喜欢你……害你和最爱的人分开，让你无法见你妈妈最后一面……赵承熙，对不起，对不起……”暮雪的眼泪像开了闸的堤坝，声音哆嗦得不能自己。
那个圣诞节过后，赵承熙就去了国外，她想要解释根本没有机会。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将这一切述说给赵承熙知道。四年后的今天，她江暮雪已然不是当年的江暮雪，没有痴望，便不再奢侈和幻想，千方百计早就在赵承熙转身离去时，已无一计可施。她的良善本没有毁灭在她的痴恋上，她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做出不让自己后悔，往后又可以拿来回忆的事情。她无意伤人。
最后，她也明白，她对赵承熙的阴谋诡计，是奉献给了一场无望而终将悲伤的少年爱情。她真的懂得，不是自己的，千方百计只是徒劳，伤人伤己。
如果你尝试过把自己的脚故意崴伤，你就会知道，那样的痛，会让你掉下眼泪。而那般自我伤害的勇气，未必人人都会有。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证明自己有多爱你。虽然这些行为都那么可恶又可耻……，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一丝一毫都没有。本来就没有如果和假如的可能，我也不愿去假设，如果时间倒退，假如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无法预见所有可能交叉发生的事情，我只能对那些事情，抱歉并怀有愧疚。赵承熙，我真的喜欢并深爱你。本以为会美梦成真，在那个圣诞夜才真正如梦方醒，这终将只是一场华丽而暗黑的梦。它最终只是属于我，而非是你我两人。
这些话，是暮雪没有说出口的。她把它们留给自己，因为被爱的人，根本不必知道。下雨天只在她心里，赵承熙的世界，该是晴空万里。
暮雪没有坐赵承熙的车去上班，出了巷口，拦了一辆的士。赵承熙来她的住处，想要做什么，她不能确定什么，但有一点她能肯定。无论赵承熙要做什么，她都没有资格有所回应。赵承熙的到来，暮雪心里只有感激，因为她终于对他讲出了长久以来期盼他知道的话。
八
下午下的大雨，到了晚上，时大时小，一直没有要停的迹象。天气预报不太可信。暮雪望着撑着雨伞来往的人群，她心里暗自把天气预报员从头到脚，在从脚到头骂了一遍。
因为下班的时候，雨势还很大，暮雪想说不一定晚点雨会停，于是便拒绝了同事的顺风车，留下来加班。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下雨天很难拦得到的士，何况现在这个时间。暮雪在公司大楼门前等了半个多小时，雨势小了点，便小跑起来，准备在附近的商店买把雨伞。雨天，路总是滑得不得了，暮雪的步伐已经尽量稳住，还是险些摔跤。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躲雨篷，暮雪想都没想就打算横穿过去。不料，一辆车子从转弯口开过来，隔着雨帘，她还没来得及闪躲，脚下一个踉跄，摔在车头前。
车子停下，车里的撑着伞在蹲在她跟前，问她：“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对不起，雨下得太大了，我没看见你的车子。”暮雪道着歉，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膝盖发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膝盖流着血，混着雨水顺着小腿流着。
脚崴了刚好，现在膝盖受伤，又下着雨，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这般境况。暮雪心里只得苦笑。
本想跟车主说没事，不料他已经看见膝盖上的伤：“你受伤？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回家处理一下就可以。”
“你确定吗？你没有带伞，一路上淋着雨，伤口会感染恶化的。”
暮雪一点都不确定，但是没理由麻烦别人。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事，不麻烦了。”
说完，正想从他侧边走开，他拉住她：“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我根本放不下心。”
那人撑着伞，看她，表情十分坚持。暮雪最怕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动摇。暮雪说：“那麻烦你了，谢谢。”
坐上车，他拿来干毛巾和纸巾给她。不用他告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落汤鸡的狼狈。正想要说声谢谢，他的手机响起。
“我正要去医院。”他说，“不是，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人了，她受了点伤，我正要送她去。”
对方不知道问了什么，他转过来问暮雪：“小姐，这附近有什么医院吗？”
“那边就有一个，你看到上面的广告牌了吗？去那里就可以。”暮雪指着窗外说。
他点点头，跟对方说了医院的名字。挂完电话，他解释道：“我约了一个朋友一起吃饭的，他问我怎么还没有到。”他看了眼暮雪的膝盖，又说，“我让他不用担心，他坚持要来看看才放心。”
“真对不起，因为我，你和朋友失约。”暮雪感到抱歉。
他笑了笑，轻松道：“你不用这么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下雨天，这种事难免的，何况你都受伤了。”
暮雪勉强笑下，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以前她不懂什么叫负罪感，自从那个圣诞夜之后，每每对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她就会产生负罪感，即便对方根本不当一回事，让她无需自责，她也要好几天才能真的释怀开来。
到了医院，包扎好伤口后，医生还给她配了伤风感冒的药。拿完药，她到等候厅，看见他正在一个人说着话。
暮雪走近，开口道：“伤口包扎好了，医生也给我开了感冒药，如果你……”后面的话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跟他谈话的不是别人，是赵承熙。暮雪心里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那人看见她，便说：“包扎好了？”而后，看着赵承熙，说，“这是我朋友。”
暮雪看着赵承熙，只听赵承熙说：“我们认识。”
暮雪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赵承熙说我们认识。他还愿意承认和坦白。她应该感恩，却只想从他身边躲开。她不该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
“你们认识？”那人笑了起来，“好巧啊。”
“莫凯，你先走吧。”赵承熙说，“我送她回去。”
莫凯看着两人，想到了什么，识趣道：“那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拜托你了。江小姐，有机会一起吃饭。”
暮雪怔了怔，想要说请你送我回去的话堵在喉咙口，一直到莫凯已经开着车离开，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自己打车回去。”暮雪真希望自己现在已经是在家里了。
赵承熙抢走她手中的药和皮包，说：“我说了，我送你回去，你没有听懂吗？”
暮雪的气也上来了：“我也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的脚伤才刚好，膝盖又受伤了，外面还下着雨，”赵承熙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又抬起头看她，“江暮雪，你怎么回去？”
“我就是能回去。”暮雪不想跟赵承熙纠缠，想要拿她的药和皮包，“把东西还我。”
赵承熙仗着自己的身高，暮雪一靠近，便将东西往上提。暮雪伸手去拿，眼看快要够着，赵承熙立刻换了一只手。赵承熙的表情像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捉弄一个小女孩，得意又乐此不疲。
来来回回，暮雪被捉弄得筋疲力尽。对赵承熙，她学不来生气，更是装不来的。她放下手，转身离开。
赵承熙眼疾手快，拉她：“你不要了？”
“你不是想要？给你吧，感冒药什么的，家里有备用的。”一说完，才觉得自己说得那么风凉又随意。觉得尴尬，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赵承熙笑了笑，说：“我送你回去。”说完，一只手横过她的胳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路上，暮雪很安静。赵承熙也没有开口说话，专心开着他得车。雨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到了大楼门口，暮雪下车，赵承熙想搀扶，她躲开。
“谢谢你送我回来。”暮雪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关上门，走到铁门前，才说，“路上开车小心。”
“暮雪。”赵承熙喊住她。暮雪回头，赵承熙说，“我知道那天那些话，早在四年前你就想跟我说了，我很抱歉当年我选择了逃避你。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
暮雪看着赵承熙，说：“不，你一点都不用觉得抱歉。你有你逃避的权利和理由，毕竟被一个人这么扭曲的暗恋着，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扭曲？”作为当事人，赵承熙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反而是暮雪，她笑得那么淡然：“是啊，扭曲。如果你当年就知道我是那么使劲各种手段恋慕你，我想你一定会天天做噩梦的。……这对你，根本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不奢望你有多理解那样执着不休的感情，但是至少你不会再那么轻易受伤，反而能以更好的心态去释怀。”
“那么，现在你释怀了吗？”赵承熙目光灼热。
他眼中的光热温暖了她此刻冰凉得心窝。暮雪嘴角弯弯，说：“赵承熙，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而我很抱歉，让你遇见我。”
说完，便拉开铁门，慢慢消失在赵承熙眼前。
一道铁门一把锁，他在门外，她在门内。
九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夏言的话，流年不利。这话说的就是她江暮雪。那天夜里回来就发高烧，还好夏言出差回来。不然，暮雪的情况可能更糟。
烧了一天一夜，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夏言刚从外面买粥回来，见原本躺在床上的暮雪趴在窗台上。
“江暮雪，你是病人耶。”夏言拿出卫生袋里的食物，“快回床上躺着。”
“我已经好了。”暮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光听你那鸭子的声音，就知道没好。你别给我折腾，快点回床躺着。”
“夏言，你说，”暮雪转过头，问夏言，“赵承熙究竟想干嘛？”
暮雪将再见赵承熙的事情告诉了夏言，当时她病着，夏言也没有说什么。
“这个城市就这么大，遇上便遇上了，还能怎么办。”夏言端来粥，说，“暮雪，当年你爱得那么天理不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夏言抱了抱暮雪的头。
“没关系，我是那样的啊，你没有说错。”暮雪自嘲道。
“你的解释赵承熙听也听了，他怎么想你是他的事。你们现在是没有关系的人，要想有关系，得赵承熙来。我只知道，你不能，再一次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知道吗？暮雪，我不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
暮雪落着泪，说：“没有他，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是不是？他并没有那么重要，我用尽了各种手段让他属于我，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他根本就不该属于我，对不对？……我可以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暮雪说得哽咽，夏言将她揽进怀里，安慰。
哭了好一会儿，暮雪才平复情绪，说：“我没事了，你快去上班吧，不然来不及了。”
“你真没事？”夏言的公司最近接了一笔大订单，这个档口为她请一天的假已经实属不易。
“真没事，你快去吧。”
夏言穿上外套，拿了包，到门口穿鞋，说：“要是又不舒服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暮雪送夏言出了门口。
夏言抱了抱暮雪，叹气道：“你让我放心不下。我到公司之后，给你打电话？”
“好啦，知道了。”暮雪推着夏言，要她赶紧去上班。
才刚关上门，门铃声便响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暮雪开了门。开了门，不是夏言，是一个捧着花束，看样子是快递的男人。
“请问你是江暮雪江小姐吗？”那人问道。
暮雪有点迟疑地点了下头：“我是江暮雪。”
“那就对了。”那人递来花束，“有一位叫赵承熙的赵先生要送来这束花，还有一封信。麻烦你签收。”
赵承熙？暮雪心里揣着怀疑，签收下花束和信。关上门，将花放下，拿着信。信上写着：江暮雪启。
赵承熙小时候练过毛笔字，硬笔字写得遒劲有力，锋芒锐利，又一派刚劲。想到这，她又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到垃圾篓里找寻他丢掉的考试卷。不为别的，就为了想要珍藏他的写在上面的字。
信口封得紧，还打了红蜡。暮雪找了把刀，将信口慢慢划开。拿出里面的信，摊开来。
暮雪：
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打开这封信。毕竟都过去了四年，再恒久的感情，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都会烟消云散的。但是，你的感情又是那么特别和执着。当年，我只知道一些片面，记得当时是一个同学无意间听到你和你朋友的谈话，回来转述我的。自此，对你以偏概全，加上年少，对感情的不确定，我选择离开。我并不后悔自己离开了你四年，因为这四年来所发生的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更让我对你当年所有的付出，有了深刻的理解。这四年来，对你，没有思念……是自欺欺人的说辞。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的好。两年前，我遇见了慧颖。正巧她结婚，要我参加她的婚礼。她跟我坦白，当年在跟我交往时，她脚踏两条船，因为对方要她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加之联考发挥不好和父母在升学方面给她的压力……各种困扰让她烦躁不安，她无处可发，所以我们之间才演变成那样的局面。她一直知道有人喜欢我，也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只是，因为她心怀愧疚，又不想就那么和我分手。说白了，是自尊心在作祟。她喜欢我，只因为我长得好，学习成绩也好，她能在和我交往的同时有别人，她的感情未必有那么真诚。而我呢，对慧颖的喜欢的确是真的，因为她长得甜美可爱，我想自己对她，是因为容貌上的喜欢。至于我母亲的事情，说是你的错，也并非是，这其中的阴差阳错，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当时怪罪于你，只是因为我的脆弱，无法一个人承担悲痛。暮雪，我依然记得那段悲伤的时光里，你温暖的笑容和无微的关怀。
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失去你了，而如今，才来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你。的确，当年你所做的，并非我一时能够去理解的。我很抱歉，用了四年的时间，才能够理解你的感情。你的爱并不扭曲，也不必觉得罪恶。暮雪，谢谢你那么深爱着我。用尽一切能用的方法，只为了能够得到我的一点点回应，甚至你可能根本没有想过要得到我的回应。其实，你真的很傻，傻得那么可爱又让人觉得可恨。知道火鸟吗？你就是那只涅槃重生的火鸟。热烈而执着。
我想，你为我而做的，我无法一一还你。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每天每天，一点一滴的回报给你。也许你并不想要这样的回报，那么，我换句话说，暮雪，你愿意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你吗？就如你千方百计爱我那般？
我赵承熙，愿意对江暮雪，千方百计，只为爱你。
赵承熙
十
信的末尾除了有署名之外，还有一串数字。
暮雪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信纸上，宛如绽放的水晶之花……
暮雪擦干眼泪，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输进信上的那串数字，毫不迟疑地按下拨号键。
彩铃是一段和弦，暮雪用心去听每个音符，直到电话被接起来——
“你好，我是赵承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回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