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如一》夏末暮至

35、vol.35

　　“切结书？”
　　无可否认许一一的心感觉突然被人用手拽了一下是满满的落空感。
　　张雪看到许一一脸上近乎错愕的表情才终于清楚面对这一切她都是毫不知情，可事已至此她唯有继续完成沈桤交托给她的任务。
　　一个白色的文件袋从张雪的包包里掏出，最后落到许一一的面前。
　　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许一一却望而却步，看着眼前这份纯白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里萌生。
　　“一一姐，这是沈先生要我务必亲自交到你手上的。他说只要你签过字就正式生效，从此你就和Zone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张雪把文件袋强塞到许一一的手上，等到真正触碰到这份冰冷时才恍然这份感觉是“害怕失去”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她和黎心媛摊牌时出现过。
　　放下行李，手竟然有点颤抖。
　　一圈一圈地解开绕在文件袋上的线，每绕一下原本松开的线就无意地缠绕上自己的心。
　　封口已开，许一一从里面取出一叠装订好的文件，一直翻看着都是些条条框框的条框中英双译尤为体贴。直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的位置上“沈桤”两个字已经稳稳地定在那里。
　　不同于往日在一些合约书上看到的潦草字样，这个签名正正规规的一笔一划如同打印机里印出来一样，可见当时他签字时候的认真。
　　之前有多少次她要求解约都被他三言两语地打回去，就连上次死而复生的时候提出这一要求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考虑看看，这次却这么果断地没有回旋余地地把切结书送到她的面前。
　　“你放心，他说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齐若的话历历在耳挥之不去，他真的不会再出现，不会再打扰。
　　“一一姐，你没事吧？”
　　许一一抬头对上张雪澄澈的眼睛。
　　张雪这才看清许一一眼眶里若有似无的泪水。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如果你看过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只要在沈先生的签名下面签上你的名字，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我们全权负责。”
　　张雪公式化的口吻全然没有了之前抱怨时的亲昵，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
　　许一一接过笔正准备在沈桤的签字下面签名，也就是一瞬之间她搁下了笔把文件塞回文件袋里封好封口装进自己的行李里。
　　“文件上的一些条款我还没有看清，等我看好签上名后会亲自送去给沈桤的。”
　　“这……”
　　张雪有些为难地看着许一一。
　　“如果你担心他会责怪你的话，你可以拨通他的电话让我和他说。”
　　张雪也就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沈桤的号码，不一会电话就被接起来“喂，是沈先生吗？”
　　还没来得及听见沈桤的回答手机就被抢过去了，许一一紧握着手机贴紧自己的耳朵。
　　话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波声“是我，你让张雪送过来的切结书有些条款我还没有看清，等我看好签字后再送还到Zone，你看怎么样？”话一说完许一一就急着将手机塞到张雪手上。
　　只见张雪接过话筒听着，答声“好”“嗯”后就挂断电话。
　　“一一姐，沈先生说了切结书上的条款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等你咨询律师确定没问题后再签，你签好再通知我过来拿就好。”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许一一只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谢谢”
　　许一一挽着行李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一一姐，我送你回去吧！”
　　张雪着急地跑到她的身旁想要帮忙取行李。
　　“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惶恐身后有人追她一般，许一一飞奔到电梯处焦急地等待着电梯的到达。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走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透过电梯内壁的镜面反射她看见了有一阵子不见的毕筱筱。
　　遇到许一一，似乎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很快地她就收起惊讶云淡风轻地来到许一一身旁。
　　“师姐，好久不见！”
　　一切宛若最初的模样，毕筱筱依旧甜甜地叫唤她“师姐”眼睛依旧澄澈中带着尊敬，仿佛上次咄咄逼人的不是她。
　　毕筱筱可以假装一切没有发生，可是许一一不行。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变化后，许一一的心再也做不到之前那般宽广。
　　“我记得上次也是在这家医院，我的一巴掌已经将我们的情谊打散。”
　　毕筱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有些尴尬更多的是错愕。她从来没有想过昔日疼她如妹妹的许一一会在大庭广众下让自己难堪。
　　“即使把情谊打散了，我们的关系依旧没变，因为我们都是Jean的徒弟。除非，你连Jean都不承认。”
　　仿佛抓住支撑自己的论点一样，毕筱筱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许一一丝毫不畏惧。
　　“那是我和Jean的事，第三者没有任何资格去过问。”
　　“是，我的确没有任何资格去代替Jean对你说些什么，可是自从你和师兄双双离开法国时你有没有一分钟想过要回来看看这个一直用心栽培你的师傅呢？现在，她就躺在这家医院的病床上也就只有我这个徒弟在照顾着她！”
　　话音刚下，电梯门就打开了。
　　毕筱筱径自走出电梯，许一一如当头一棒感觉自己陷入迷雾之中，等她想要好好问清楚时毕筱筱已经走得老远。许一一如箭一般冲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把话说清楚，Jean她怎么了？”
　　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很自然地许一一回想起不久前的服装发布会当时Jean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后来却因为顾西岩的突然到来让她忘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难道……
　　许一一不愿往更深的地方想去，她只希望能从毕筱筱口中得知真相。
　　“是中风，因为早年她积劳成疾又为事业事事操心，在你们离开之前就发现了有高血压，一直靠药物控制着，后来……她还是倒下去了，得了轻度中风只能靠轮椅进出，可后来当她知道你和师兄分道扬镳以后，她就一病不起了。”
　　许一一一下子怔住了，一病不起是什么概念，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快……快带我去看看她，带我去看看她！”
　　Jean的病房在医院的顶层，可以看出这一层是为有身份地位的人安排的，每一间病房如酒店套房般豪华。
　　“她就在里面！”
　　许一一被毕筱筱领到一间病房面前，房门上有一块方形玻璃可以看见病房里面的情况。
　　许一一步履维艰地走到那扇门前，手紧握着门把，头小心翼翼地往玻璃那头探去。
　　里面的那个真是Jean吗？那个在时尚圈赫赫有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传奇人物如今却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一大堆仪器维持生命。
　　许一一再也忍不住手往门把上一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