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乐成》暗夜行路

7、痛

　　第七章

　　我顺便买了一瓶矿泉水后便快速地向停车场跑去。我突然想起他开车时的猛然一抖，然后在车上让我找药盒，可能那个时候他就开始什么地方在疼了。显然他平常有带药的习惯。我不知道他哪里疼，只是觉得有点心慌，想起他的手抖和虚汗，显然，他是忍着疼痛进行完了这次庭审。
　　停车场就在马路对面，我等着红灯过马路，望过去，却看见Keith车旁除了他，还有两个人，竟然是那个原告和律师。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远远地看到原告似乎仍旧很激愤，Keith在说话，猛然那个原告突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Keith的身体一歪，原告又抻起他给了他一拳，我看他窝下身子。
　　我急了，顾不得还是红灯，向马路那边快走，一边走，一边用手示意车不要过来，过了马路我疯狂地跑了过去，听到Keith在咳嗽，我一下挡在他面前，对着那个原告说
　　“你凭什么打人你！”
　　“你给我闪开，要不连你一起打！”原告气焰嚣张。
　　我怒视着他，原告指着我“你闪开不闪开？”他的律师作势拦了一下，但显然更想看热闹。
　　后面却传来一股力量，Keith把我拉到了一旁，同时说“男人打架，女人靠边。”然后他又面对了原告。
　　“张先生……”他咳嗽了一下“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官司就是官司，讲理讲证据。”他指指自己脸“我相信我现在有证据告你伤人。您最好冷静一点。”他又看看那个律师“你不给点意见么？”
　　那律师慌忙拉住原告，赶紧说“他也是一时激动，没必要搞这么大。”说罢他拉着原告往他们的车那里走，原告依旧气愤难消，一路走一路还回头看Keith，并且骂骂咧咧。
　　他们很快发动车子走了，Keith一直站在那里，我看到他的右脸已经有点青紫，嘴角好像也破了。
　　“Keith…..”
　　“药呢。”他问。我赶紧递给他，看到还有一瓶水，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不送你回去了。你先走吧。”
　　“你没事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是止疼药，你哪里疼？”
　　“没事。”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打开药，拿出来就着水送了下去。期间他又咳嗽了一声，差点呛到。
　　他靠着车子缓了一会儿神儿，才直起身子看着我还杵在那里。
　　他用中控锁打开车，对我说“上车。”
　　我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我看他也坐在座位上，他靠在座位上一下，才系上安全带。
　　“这里不好打车，等会儿我把你放在一个好打车的地儿。”他说。
　　“你好点了么？”我觉得他状态不怎么好，脸色，神态都不怎么轻松。
　　“可以安全驾驶。”
　　他永远都是这种有距离感的回答。
　　“我是问你身体好点了么，疼的地方还疼么？”
　　他瞅我一眼。没说话。而是发动了车子。
　　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把我放在了一个方便打车的地方，让我下车，就走了。除了告诉我不要把原告打人的事儿说出去，没再多说一句话。

　　我觉得心里没有着落。
　　回到家里，父母问我官司的事儿怎么样，我说看情况，应该是告不了我们。
　　“那你怎么忧心忡忡的？”我妈问。
　　“我们那个律师被原告给打伤了。”
　　“什么？这个原告太没教养了。”我点头。
　　“律师没什么吧？”我爸也关心。
　　“他把我放在打车的地儿就走了。”
　　“还能开车，那没事儿。”
　　可是他还吃了止疼药。我想说我担心的是这个，但是我没说。
　　我因为出庭，提前回的家，因为再回到公司也是下班点儿了。我打了个电话给Vivian，告诉他胜诉的几率很大。Vivian很高兴说我就知道Keith出马没有问题，据说他之前还亲自自己做了一遍升级，还和Randy和技术部门讨论了几次。
　　听了这些，不知怎么，我竟有点难受。
　　我找唐棠让她帮我从公司通讯录里面调一下Keith的手机号。唐棠说你要干嘛？我说有些事要问他。
　　“你不是也要追他吧？”唐棠说“谁跟我说不会主动追男生的？”
　　“不是，你别瞎猜了。快给我吧。”
　　唐棠把电话给了我。我赶紧打过去，电话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听。我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听。再打，关机了。
　　我上网搜了一下那个药的作用：适用于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治疗，疼痛性骨关节炎（关节病、退行性骨关节病）的症状治疗。
　　他是关节有什么问题么？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夜没睡好，不知怎么，我做了一个让我脸红的梦，我梦见他在车里，我问他，你好点了么，他忽然抱着我，把我搂紧怀里，不说话。

　　第二天上了班，我特意去西餐厅吃饭，有意识地找他。没有。却看见William坐在那里，没准也是等着偶遇的。
　　我上了楼，打开邮件，看见今天有那个例会，我想，他可能今天不来了。
　　我和Vivian按时走进会议室，其他部门的人员也陆续都来了，然后，我看见Keith走了进来，衣冠楚楚，却带了个口罩。
　　很快有人问“Keith，你病了？”
　　他回应说“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
　　我一直看着他，他只是象征性地看了我一眼，便投入到会议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Ellen忧郁地说“宋吻病了。”
　　Echo问“厉害么？”
　　“感冒吧，带着口罩。”
　　“那还不在家休息？”
　　“他一天到晚的会，今天下午好像还有个合同要review。”
　　“真可怜。”Echo说了一声，然后突然来了精神“你说这个时候体贴慰问一下，会不会产生好效果？”
　　“你说呢？”Ellen反问她。Echo眼神黯淡了。

　　唐棠忽然私下问我“你昨天要他电话就是想慰问他吧？你们昨天一起出庭，就是感觉他病了，你想趁虚而入！”
　　我无语地瞅着她，小声说“你要替我保密”
　　“什么？你决定不再想张少飞，对Keith下手啦？”
　　“他昨天被原告打了。”
　　“吖？”
　　“保密。”
　　我还是只告诉了唐棠一半，止疼药的事儿我没有说。

　　我上了那个楼顶，我觉得他可能会在那儿。果然，我一上去，就看见他站在楼边，我第一次上来站的那个位置。
　　看了一会儿，我才出声“Keith……”
　　他猛地转过来，我看见他没有戴口罩，嘴角部分肿了一大块。
　　他皱了下眉头，对着我说“我记得我们谈好了协议。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