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盗窃而闻名的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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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来小镇最近很太平。
作为方圆百里内以盗窃而闻名的小镇，有福来小镇最近简直可以说是模范城市！平时那些小偷小摸的人最近都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就是榜上了监狱这个长期饭票。
有鉴于此，有福来小镇的全体居民都表示很满意，毕竟，谁也不想每天都去不停地找东西，最后发现原来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偷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小镇的所有居民都满意。至少，眼前这个坐在一个酒红色的大沙发上的青年就很不满意。
“大福啊，你说，二福什么时候才能把晚饭拿回来呢？”男孩大约二十来岁，一头浓密的黑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额前有一两撮碎发，却挡不住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略带一点病态美的白皙皮肤，怎么看怎么是像个言情小说里面的英俊男主……或者英俊男配。
“不知道。”一个年过半百一脸严肃的老者面色僵硬道。
“三福啊，你不是跟二福关系最好吗？你快点跟他用脑电波交流一下，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男孩转向坐在自己右边一个枯瘦嶙峋的男孩问道。
三福很淡定地用双手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放到沙发后面，身子转向男孩道：“我的头不在了，没办法进行脑电波交流。”
男孩很委屈地扁扁嘴，“三福，你每次都这么敷衍我……”
三福伸手将头拿了起来，举着道：“如果你不‘每次’都问的话，我也不用‘每次’都这么敷衍你！”
男孩继续委屈道：“可是我真的很饿嘛！而且你每次都这么敷衍我，会让我觉得你不再爱我了……你还记得吗？在那个下着鹅毛般大雪的深夜，你费尽了千辛万苦，历经了千难万险才将我带了回来，难道你真的忍心不再爱我了吗？”
“我忍心。”三福很快地接上，咬牙道，“事实上，把你带回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
男孩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三福，你要时刻记得……你已经死了，所以……你已经再也不会有一辈子了……”
“……”
三福默默地用手将自己的头再次放到沙发后面。
男孩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无趣地把眼神转向了自己的左边，开口唤道：“四福，你说二福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四福：“……”已经说出去那么远了，为什么偏偏又拐回来了？！
“小四……”
四福浑身一颤，激动道：“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叫我！我拒绝跟某个老化速度超群的小学生同名！”
“四福……”
“福禄寿！你要是再敢开口问一遍‘二福什么时候回来’一个试试！”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个肌肉虬结噌地一声跳了起来，瞪圆了双目，不耐烦地吼道。
福寿禄从善如流地改道：“五福，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呢？”
“……这句也不许说！”
“五福，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让我的胃酸不那么寂寞呢？”
“……这句也不许！”
“五福，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饭后溜溜食呢？”
“……不许！”
“五福……”
“不许不许不许都不许！！”五福双目瞠圆，暴跳如雷道。
但男孩显然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淡定地说道：“五福，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再瞪的话，你的眼睛又会掉下来了。”
啪、啪。
五福捂住没有了眼珠的眼眶，满脸痛苦地倒了下去。
……
“唉，你们这些鬼是无法理解我这个人类饿肚子的痛苦的啊！”
“……”
“唉，你们说，如果我也去死的话，会不会也跟你们一样变成鬼？这样就不用饿肚子了……”
“……”
“唉，你们说，二福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
“唉，你们说……”
“小寿，我是饿死的，所以我十分能理解你饿肚子的痛苦！”三福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来。
“小寿，我们都是冤死的，因为在世上还有未了的缘，所以才变成鬼的。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死了，你也应该是去轮回，而不是变成鬼。”大福面无表情状。
“小寿，最近小镇上的贼变少了，偷拿吃的回来很困难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二福了？”四福无奈道。
“唉……你们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情味呢？我好歹也是从小就跟着你们长大的啊！怎么能这么不关注我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呢？唉……二福什么时候能带我的晚餐回来呢？”福禄寿继续叹气。
“……”我们是鬼啊是鬼啊！没有人情味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很正常的吗？
在场的三个鬼默契地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要不……你们给我讲故事吧！”福禄寿兴致勃勃地建议着。
躺在地上的五福霍地挺了起来，兴奋道：“好啊好啊！我先来，从前……”
“五福，不是我想打断你，只是……你能不能先把你的眼睛装上再看我？”男孩不紧不慢地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眼珠，淡定地扔了过去。
五福默默地接了过来，一边给自己按眼珠，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只要他能忘了晚饭就好忘了晚饭就好忘了晚饭就好……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上有个有志青年，他有着一身的本领和一腔侠义心肠，行走江湖的过程中，他救了无数的老幼妇孺，杀了无数的贪官污吏，结识了无数英雄豪杰。但是，老天不长眼，这么一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的大好青年怎能不招人妒忌？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个仍然怀抱着远大的理想的有志青年，就这么被那些羡慕他、嫉妒他、恨他的人给……毒死了。”
五福忿忿地说完，再次捂住脸，浑身都轻微地颤抖着，悲伤的情绪慢慢从他的身上流露出来。
“五福……”
五福别过头，像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悲伤的样子。
“其实，我想跟你说……虽然你的故事很悲伤，但是很没新意，”五福的身体一震，福禄寿接着道，“而且，就算是很悲伤的故事，从我四岁被你们捡回来，到现在整整听了十八年，也感觉不到任何悲伤了。所以，你下次不要再讲你生前的故事了，” 五福刚刚流露出的悲伤瞬间哽住，然后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听腻了。”
福禄寿最后的那句话犹如一句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五福的脸上。五福直直地倒了下去，作挺尸装。
四福感受到福禄寿转过来的炽热的目光，识相地开口：“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怀揣着梦想是书生，他有着一颗报国的心和满腔的才华，却遭到一起赴京赶考的同窗的妒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闷死了。”
“四福，就算你每次讲这个故事都用不同的词汇和叙述顺序，但也改变不了你叙述的内容啊！”
“我怕你听腻了。”四福淡定道。
“可是，”福禄寿眨眨眼睛，“我还是听腻了。”
四福：“……”
“三福……”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家乡闹饥荒，然后官府却并不把朝廷发放下来的粮食分给我们，然后自己却大鱼大肉地吃着，然后故意抬高米价，然后趁机谋取暴利，然后我死了。”
“……三福，你死的太突然了。”
“死亡，就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前一秒你还在睡觉，下一秒你就会发现你正站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睡觉。这种奇妙的感觉只有你死过才知道的，所以你不要奢望了。”
福禄寿：“……”
大福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冷冷地道：“看时间，二福应该快回来了。”
福禄寿不满道：“大福，这种时候还管二福什么时候回来干嘛？现在说说你的故事才是正事啊！”
三福、四福、五福：“……”刚刚是谁一直在嚎来着？是谁是谁是谁是谁？
大福镇定地接道：“小寿，你马上就可以吃到晚饭了。”
“那些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重要，现在说故事才是正事！”
“小寿，你的胃酸马上就可以不用再寂寞了。”
“胃酸寂不寂寞关我什么事？我不寂寞才是真的！现在说故事才是正事”
“小寿，你马上就可以饭后散步了。”
“饭后还散什么步，我还有看喜羊羊呢！现在说故事才是正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死了。”
“……”
“来个扩充版的。”
“大概在二十二年前吧，我在医院看见两个小男孩出声了，然后帮他接生的那个大夫和护士们在下楼梯的时候全部跌了下去，和弟弟同在一个房间的所有小孩都得了不多不少的病，两个小孩被领回家后，她的母亲出了车祸又进了医院，父亲是开车的人也进了医院，弟弟摸了家里养的小狗一下，第二天小狗上吐下泻，弟弟吃饭的时候碰什么掉什么，弟弟被送到幼儿园的第一天，班上四分之三的人感染了水痘，剩下的人发高烧，弟弟一岁的时候引起过一场连环车祸，弟弟两岁的时候造成了商场大火，弟弟三岁的时候砸了整整三架子的玻璃器皿，弟弟四岁的时候将天生运气好的不得了的哥哥一不小心推到了虎山里面……之后，被忍无可忍的父母扔到了孤儿院门口，被我捡了回来。”
福禄寿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大福，虽然你这次的故事很扩充，但是改变不了他是我的故事而不是你的故事的本质啊！”
“是吗？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大福面无愧色地说道。
“……”
福禄寿突然搂住坐在旁边的四福，捂着嘴用所有人……所有鬼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快跟哥说实话，你究竟知不知道大福是怎么死的？”
四福看了看四周，见无鬼来解围，只好无奈道：“不知道，我虽然是第一个跟着大福的鬼，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还有，我比你大了四百多岁，应该是你曾曾曾曾曾爷爷辈的。”
福禄寿满不在乎道：“大家兄弟一场，分那么清楚干嘛？”
四福：“……”
“说真的，你难道就没有过八卦的欲望吗？”
“没有。”
“为什么？”
“鬼也是有鬼格和隐私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没有人格？”
四福惊讶道：“这还用暗示？”
“……”
“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瞬间打散了福禄寿哀怨的眼神，“二福！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都想你想到昏天黑地了！”
福禄寿的声音还留在大厅，身体却早已跑到了厨房。
“……”刚刚是谁说二福根本不重要来着？
人类，真是善变的动物！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天空像是被墨汁泼过了一般，漆黑而厚重。
室内，昏黄的灯光温暖而明亮，一派欢乐之象。
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外，一个欣长的身影在月光下站着，挺拔而孤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以盗窃而闻名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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