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美相亲记》星无言

4、平安夜

　　小美的第三个相亲对象是隔壁部门的领导介绍的。
　　那天两个部门开会，中间休息的时候，隔壁部门领导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很尴尬，但是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没有，然后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又开玩笑般地反问了一句：“领导你有好的资源一定别忘了我啊！”
　　“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部门小伙子多得很！”领导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又兴致勃勃地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是长得帅的还是喜欢有能力的？”
　　“当然最好是又长得帅，又有能力，实在不能二者兼得的时候就选有能力吧！”气氛很好，小美也笑嘻嘻地说。
　　很快会议又开始了，小美也没太当回事儿。

　　结果没过几天，领导给她打了个电话，很兴奋的语气：“我把部门的小伙子提出来选了一圈，选了我们最年轻的项目组长，他的名字叫方海。”
　　小美很忐忑，想想自己当时的话，最年轻的项目组长？那是不是就表示，这是不能二者兼得的情况了？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不能太贪心了！
　　方海给她打了电话，那天刚好是平安夜，两人约在天竺街的教堂见。说实话，小美其实挺期待的，一个原因是领导都认可有能力的人至少保证了工作上做得不错，二个是方海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挺好听的，低沉又温柔。

　　平安夜约在教堂见面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人山人海，两个素未谋面的人，要怎么才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在现在还有手机这种先进的东西，到达教堂的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顺利碰头。
　　方海递给她一本英文词典：“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要给你送点什么，我看到你□□空间里面说你最近正在学习英文，手里的英汉词典不好用，我就去书店给你买了这本双解词典，但愿你能用得上。”
　　小美接过字典，几分感动，几分诧异。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细心，相比之下，她就显得太漫不经心了一些，她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送我这么贴心的礼物，我现在正想买一本这样的字典呢。”
　　他笑了：“你喜欢就好，那现在还是我拿吧，你拿着有点重。”
　　拿着确实有点费劲，更何况今天那么多人，小美也没多推辞，又把词典放回他手上：“那就谢谢啦！你真是一个细心的人，我就没有想到要给你带礼物。”
　　他和她并肩而立：“没关系，收礼物是女人的特权，现在我们去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鉴于前两次相亲的惨痛经历，小美决定先看看对方的饮食习惯，再考虑是否可以彼此调和。她对方海的印象确实不错，不想又一次相亲就倒在这吃的问题上。反正小美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的。就算是为了这本词典，她也要把自己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范儿。
　　两人是临时起意见面的，根本没有提前预定，于是在这美好的夜晚，附近凡是环境好的餐厅全都人满为患。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必胜客，刚好看见角落里还有两个空位，赶紧进去坐好。
　　服务员过来了，没有拿菜单：“两位好，请问要点些什么？今晚的保底消费是888元一位。”
　　小美当时就懵了：“888块钱的必胜客，意思是我们吃不完要打包拿回去吗？”
　　“不是，这是我们特别推出的情侣套餐。”服务员看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愿，这才转身回吧台拿了一张菜单过来，明显是特制的，只有情侣套餐，而且只限平安夜和圣诞节。小美仔细看了菜单，所谓的特别推出的情侣套餐也就是平时的价格乘以10倍而已！
　　虽然该花的钱要花，但是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花1000多块钱在必胜客里面吃pizza啊？
　　小美和方海很快走了出来，虽然有点尴尬，可是即便尴尬也不愿意当冤大头。不知道方海当时是什么想法，反正小美说要走，他就跟着出来了。
　　可惜他们错估了平安夜的火爆程度，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找到地方吃饭。后来实在饿得不行，刚好看见一家麦当劳，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挑的了。两人走了进去，小美当然先看了菜单，还好，还是原价。
　　“你想吃什么？”方海问她。
　　小美坐在位子上，有气无力，“我喜欢吃鸡翅，其他的你看着点吧。”
　　队伍排的很长，方海排在队伍里很有耐心的样子，时不时的冲她笑一下。小美撑着下巴，心里微微有了暖意。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美。
　　东西买回来，有小美最最想吃的鸡翅，有薯条，还有两个汉堡，红豆派，玉米杯，可是，可是……小美指着那几杯饮料：“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是因为太渴了吗？”就算是太渴，其实应该也喝不了这么多吧！小梅瞪大了眼睛，看着托盘里放着的热古力，咖啡，橙汁还有可乐。
　　方海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太自在：“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就一样买了一杯，心想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谢谢！”小美想装一下矜持，但是忍不住嘴角流泻的笑意。很傻，但是很可爱！
　　在这样一个喧嚣的夜晚，感谢眼前的这个人，在这个并不浪漫的地方，给了她几许浪漫的感动。

　　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两人又向教堂走去，本来计划的是去教堂听赞美诗，可惜意料之中的人多，教堂门口的那条街上都站满了人，别说听赞美诗了，挤都挤不进去。
　　方海拉住她，“反正只是要听赞美诗，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带着小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东转西转的，转到了一个小广场，他说：“这是一个健身广场，现在大家都挤去过平安夜了，正好很安静。”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空灵的声音传了出来，“赞美诗应该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听。”
　　两人并肩坐在长凳上，风吹来的时候有点冷，但小美觉得心里暖意融融的不想提离开。

　　“小美，我对你的印象很好，”他低着头望着地面，并没有看她，“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姐姐，姐姐已经结婚了，和我一起都在这个城市。你应该知道，我们部门工作很累很忙，我以前，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喜欢。之前也相过一两次亲，但是就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女孩子去逛街，所以很快就没有下文了。如果，我们两个以后在一起了，我可能没有办法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时时刻刻陪着你，但是，我会努力，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拿来陪你。我性格有点内向，可能有时候不太会说话，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小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难道才见第一面，就要定下来吗？她捏了捏衣角：“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还没想那么多。”
　　方海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又很快转回去，好半天才说：“我只是想，把我的优缺点都摆在你面前，让你有心理准备。”
　　小美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一接起来，男人的大嗓门在夜色里传得老远：“小美，你你快下楼来。”
　　小美没敢看方海的脸色，小声的说道，“我和朋友出来过平安夜了，你有什么事儿？”
　　“不是说你有点感冒吗？怎么没在家休息？”
　　“我好一些了，有朋友叫我我就出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我等你。”
　　“那我会很晚的，你有什么事情？”
　　“反正我等你！”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知道你要等多晚。”
　　“没关系的，反正我没事儿。”
　　“我都跟你说真的不用了。”小美有点生气又有点着急，她在外面相亲，结果一男的在楼底下等着是什么意思？
　　“没事的，你好好玩，我等你。”
　　小美也没办法再说太多，她又不好走的太远，那样更会显得特别心虚的样子，方海还在凳子上坐着，悄无声息，小美觉得自己整个背都僵直了,只能匆匆结束了对话，“那好吧，我待会回去再给你电话。”

　　小美走回去坐在凳子上，但是刚刚温馨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方海已经关了手机音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走走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似乎都不太找得到话题，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小美住在工业区，到晚上治安不是很好。想到现在楼下还等着的人，显然是不能让方海送她回去的，小美有些心神不宁，随便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提出要回去了。
　　方海看了看表：“那我送你吧。”
　　小美连忙摆手：“不用了，我那里那么远，你再送我回去再回来就太晚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方海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小美回去的路上有点难受，女孩子总是这样矛盾，就在她说不要你送的时候，其实心里特别希望你强硬的坚持要送。即使她今天是真心的不想要对方送，但是他就这样轻易的就放弃还是会觉得失望，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和她发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这样一路的患得患失，她对那个打电话来破坏气氛的人越加痛恨。下了车，她左右望没看见人，怒气累积到了顶点，她摸出电话来，刚要打就听见那人的声音，“小美，你回来了？”
　　小美转过身去，脸上没有笑容，“到底什么事儿呀？我都给你说不用等了！”
　　他递给她一束花，是一大捧玫瑰，还有一个大袋子：“平安夜快乐，还有我刚刚出差回来，就是给你带的当地土特产。就这样，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小梅只觉得满腔的怒气发不出来，只能讷讷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夜色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早点回去吧！”他转身走了，小美这才看清楚他背上还背着个行李包，看样子出差回来是直接来她这里还没回过家。
　　其实今晚真的有点冷，就站着这么一小会儿，小美都觉得抱着花的手僵了。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混乱的夜晚呀！小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小美回去的时候，室友刚洗完澡出来，看见她抱着的花暧昧的笑了，“师兄送的花是不是特别香呀？”
　　小美叹气，“其实也不是很熟！”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是她喜欢的型啊！
　　师兄陈武，也是小美的同事，另外个部门的，偶然间知道是毕业于同一所学校的，就认了个师兄，来往不多，也就工作中接触过几次。他有表示过喜欢小美，但是她都比较委婉的暗示过拒绝之意了，她没有想到会来今天这一出。
　　再想想和方海今天的见面情况，小美翻来覆去的半夜才睡着。

　　后面的几天，方海一直没有和她联系。小美很想问问他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女性的矜持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压下了那种冲动。手指在方海的名字上划来划去，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又一次把手机放回包里。
　　又过了两个星期，领导给她打了电话，“小美，我听说你没看上方海啊？”
　　小美比他还要惊奇，“没有啊，是他后来没有再和我联系过，我以为他不想和我继续发展。”
　　“他给我说的是你不理他。”
　　“怎么回事啊，那我下来再联系他。谢谢你啦，领导，让你这么操心。”
　　挂了电话，小美就给方海打过去了，“方海，是怎么回事啊，你们领导说是我不理你，可是明明是你没给我打电话啊。”
　　似乎是讶异于她的直接，方海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是感觉你对我比较冷淡，也没和我联系过。”
　　小美咬了咬唇，“那我们还能继续了解吗？”
　　“我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他后来再说什么，小美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是被拒绝了。

　　小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能感受到那天两人都是对彼此有意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女孩子的骄傲，让她没有追问下去，她挂了电话，心里又委屈又迷惑。而这个原因也随着两人断了联系成为了她相亲史上的不解之谜。
　　小美后来一直在检讨，如果平安夜后她能早点主动联系对方，或者那天能追问下原因，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看上一个男人了主动一点有什么好丢脸的。或许就是她莫名其妙的矜持，错过了这一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