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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去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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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一响——轰。
第二响——啪嗒。
想也不想我将手肘往身后一送。第三响——哐。
“得了吧这位先生,想混在爆炸声里拨保险栓你以为我听不见吗?”面无表情的将身后偷袭的人解决掉,我转过身去扼住他的脖子,“呐,你是哪个家族的?”
……这人脖子怎么粗的跟大象腿似的。
“怎么、咳、怎么会告诉你……”那位壮汉脸慢慢变红,他挣扎的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句,“咳、彭格列……的杂种……”
我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平静的慢慢收紧手指,将他肺部的空气完完全全的挤压出来。掐死人是我最不喜欢的手法。我看着他渐渐变紫的脸,说道:
“错了。彭格列的……都是贝类生物。”
解决了他后,我从天台上继续走下来。Giotto先生的超直感从来没错过。
其实刚刚那人不说我也大概知道,这次的偷袭者是白塔家族。那种明显的意大利北部血统,只有从那里发源然后将触角伸至南方的家族所具有。
白塔。
……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给他用这种奇怪姓氏的。
“薇安?”
在我用配枪解决了又一个向我冲来的人后,我听见新海的声音,“怎么?”
“先去找先生。”他对我笑了一下,眼睛眯着,“哦呀,看来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呢。”
并肩作战。
“等等,你不管你的女伴可以么?”
“啊那个啊……”新海无奈的笑了一下,“她完全可以自力更生……别忘了薇安,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找到Giotto啊,”他掌心里有着一个小沙漏,蓝莹莹的砂子并不因为倒立而撒落下来,“做好这种觉悟了吗?”
“如果你是说双手沾满鲜血的觉悟……”血光里,我直勾勾的盯向他银色的瞳孔,“早就有了。”
——早到,从我十六岁开始当Giotto的保镖开始……
“啧~”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狐狸眼,我看见那小沙漏已经变成了漂亮的一根银色为主的长棍,“那么薇安,我们走吧~”
长刀下斩落了多少人,我一边运用幻术熟练的躲避身形一边向前冲着。结盟这种东西,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是笑话。
新海微微皱着眉,他漂亮的眉头此刻沾上了血迹。这家伙杀起人来比我还狠,而且跟切凤梨似的——尽管我知道他不喜欢这一点。
他不喜欢双手沾满鲜血,站在西西里岛蓝色同宝石般的天空下。
我也不喜欢。
你知道这不对。你知道应该放弃这一切去哥哥身边做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但是你做不到。
——我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将前面的拦路荆棘统统斩断,然后回到您的身边。
——我的王。
大厅从来没有那么遥远过。明明逃生的路在你身后,你却和你的朋友一起往里面去送死。
——多么讽刺。
——真真切切的,进一步死,退一步生。
“你不要命了么!”
一道红光斩过,我面前的敌人肩膀上的物体和身体瞬间分家,咕噜噜的血液从断口处冒出来,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冷冷的盯着我——不,应该说是盯着新海银——“这次的人等级这么高,A级的B级的都来了。你们的BOSS不能自力更生么!”
……这词怎么有点耳熟。
“哦上帝,阿夕你还不走吗?”新海有点痛苦的耸了耸肩,“刚刚不是叫你先出去吗?薇安,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女伴,月森夕。”
“……你觉得现在是自我介绍的时间吗,新海君。”我瞪着他们俩,觉得思维都快凝固了。
被称为阿夕的少女险险的避开一根箭矢,“我说,这家伙脑子有问题。薇安,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杀进去解救公主?”
……公、公主?!
“你脑子才有问题。”新海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你不能叫彭格列的首领先生吗!”
……一起杀进去?月森小姐,你以为在玩什么?厨艺大比拼吗?还是水果忍者?
“哦,有空我再一刀劈死你吧。前提是你从这儿活着出去——新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月森夕毫不留情的尖刻话语让这个和我同岁的少年几乎懵了,“简直就像你在凤凰歌剧院献歌一曲后的效果——而且还是满座!”
“哦够了阿夕,我根本不可能在满座的情况下去那里登台唱歌!你羞辱人的水平真是九曲十八弯,你想表达的不就是血液的斑点跟番茄汁有点类似么——再说了你会带个番茄去凤凰歌剧院看演出?”
“我看你不仅脑子不好眼神够差连嗅觉都丧失殆尽了吧!跟番茄汁类似?你闻闻这味道,简直就是把牛排放在马桶里熏了几天然后放在炉子上烤又撒了胡椒粉!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喜欢斑点狗喜欢到要和它们同化了吗!?”
我还没从“新海的女伴攻击值很高”这个消息里反应过来,就感觉左手猛地被什么扯住,然后狠狠的向后一甩。
……上帝,我感觉我的胳膊又要脱臼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偷袭者是谁,我就听见一个凉薄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肩膀和胳膊熟悉的疼痛感:“哇哦薇安,你还要命吗?”
……哥哥,我和你住在一起十七年多就是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好吗。
“你们都给我出去,”阿诺德凤眼冷冷一扫,“情报人员说还有第二发爆炸。新海,月森,对,薇安特别是你,”他晶蓝色的眼瞳里冰冷的视线让那对璧人不寒而栗,“都给我出去。”
……哥哥,其实你也听他们俩的对话很久了吧。我还不认识月森小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给我手腕的桎梏,然后指了指消失在浓烟滚滚里的大门,白色的西装到现在都是该死的一尘不染——我估计手铐下丧命的冤魂比我和新海杀的人都多——“还有,再往里面冲就是内厅了,Giotto人还要里面——内厅里基本上全是伪装的白塔家族B级和A级的成员——人数有多少你们自己算。我耐心有限,数三声,都给我出去。”
我看见月森夕皱了皱眉,新海低下头去瞧了瞧自己的脚尖。我们都知道这个成年的男人在表达他对我们的关心。
……和不被理解的包容。
可是啊亲爱的。
就算你是彭格列最强的云之守护者又怎么样。你是刚当上(连我都没告诉)的门外顾问又怎么样。
新海扯着我的手腕向门口飞奔而去的时候,我在想。
当我们终于停下脚步可以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我在想。
B级的战斗人员……哥哥,五十个你可以对付的了,一百个呢。
A级的战斗人员……哥哥,二十个你可以对付的了,五十个呢。
我甩开了新海银牵制我的手。他的右手骨节分明,每根都蕴藏着超出爆发力的力量。
“诶?薇安?”
我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然后转身向来时路飞奔过去。月森夕离我比较近,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找我的亲人。我不能放他一个人留在那儿。”
——是的,我不能。
——你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你知道他的心地和斯佩多先生比起来温良的多。
——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只不过是套上了彭格列云之守护者和门外顾问两个职位的普通人,没有必要为彭格列殒命。”我试图甩开月森夕抓着我的手,这个少女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我得去找他。”
“你脑子在血里泡久了吧?”月森夕紧紧攥住我的胳膊,她漂亮的黑色杏眼里目光像虫子一样黏在我的脸上,“这么冲过去,死的人一定会是你。你哥哥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新海,我快抓不住她了,帮个忙。”
“我要不冲过去,死的人也一定会是他。我得趁第二波爆炸还没来之前赶过去。”我终于挣开月森夕的手,对着新海就是一手肘,“你们快走,去和彭格列家族汇合。”
“喂!”
我没有听见月森夕的惊呼声,我几乎是在以来时的两倍速度跑回去。
你不能有事。
……你也不准有事。
火光冲天。血色遍地。兵器的相碰声,伤者的呻吟声,敌人或者自己人的惨叫声一股脑儿全涌进我耳朵。我细细回想了下临行前看的地图,向着一侧冲了过去。
几乎是一进内厅就看见了他。铂金色的头发白色西装怎么看怎么打眼,加上那束空灵的紫色,想不认出他都难。
——你还记得幻术是什么吗?
用幻术放倒了又一大片敌人后,我终于成功的让阿诺德注意到了我。那一刻,我确信,他暴怒了。
所谓暴怒,就是比看见斯佩多先生顶了个豪华加大版的冬菇发型还要愤怒——不对我想表达的其实是比看见彭格列一群人在他办公室里跳踢踏舞并且将他的房间弄得跟蓝宝先生的玩具房一样——不对我到底想表达什么。
反正用幻术屏蔽了身形,我悄悄蹿到了他身边,什么话也没敢说。
“你是想彻底贯彻那只草食动物的言论吗——并肩作战?”他右手的戒指上火炎爆燃,我眼睛的余光里只剩一片紫色——他这死气之炎目测都能控制整个彭格列的炊具房了——我果然是脑子在血里泡久了吗。
“不哥哥,我们在背对背作战。”
他背脊似乎僵直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但是我没听到。我也听不到。
第二波爆炸——在外厅里开始了。
那种气流和疯狂的火舌,后来我一想起就痛苦不堪。
它们带着席卷一切的姿态,袭到了内厅。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最后有的印象,只有自己撕心裂肺的那句话:
“阿诺德——————————!!”
墙壁崩毁。
房顶坍塌。
气流波动。
火舌纵横。
而我亲爱的哥哥,阿诺德,在那一切发生的零点零几秒内,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非常平静自然地——转过身——我甚至看见了他唇角上挑的一个微笑——————
时间停止。
气流暂停。
——将我按在了他的怀里。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