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家族)The blank time》缭乱阁

13、轮回之眼

　　13、
　　“为什么选中的人是我。”
　　面前的草坪上闪耀的火光以及铺天盖地的血色已经交错在一体，我任米尔拉着我走着。
　　“嗯~大概是因为薇安身上有着我在其他幻术师身上找不到的东西~~——到了哟。”米尔在白色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他使劲一拉，原本的毫无波动的半空却突然泛起了涟漪，一扇门在我们面前轰然打开。

　　……幻术居然精妙到这样。

　　“哇哦，有什么？我现在把那样东西割下来给你好吗？”
　　“哎呀，这个提议可真不错——不过我待会儿需要的东西可是长在你的头上的唷~”他合拢了门，里面居然是一片灯火通明，“我奇怪的是，薇安怎么不担心阿诺德呢？”
　　“你不会伤他。”我死死捏住米尔的手腕，“尽管我知道这一点，但是我要见他。”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翘起了嘴角，“你要我做什么？”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你把他藏在哪里。”
　　“哈……说的不是这点呐，”米尔回过头，我猛然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毫无笑意，米尔的眼睛被隐藏在细碎的棕色发丝下，“猜猜看，为什么我的幻术这么厉害？”他朝我渐渐抬起下巴。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第二——！！”

　　我惊慌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的确有宝蓝色的眼睛。但是他的右眼，他的右眼————

　　“你眼睛……怎么了？！”
　　“嗯~这才是我最喜欢薇安的地方……”米尔英俊的脸庞上重新浮现了笑意，他慢慢对我俯下身子，“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关心的永远是别人……这在幻术师里面是多么的宝贵……”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凝视着他与众不同的右眼，“看清了么。这才是我幻术强大的秘密。”

　　血与火的颜色。
　　大海与天空的色泽。
　　它们是那么融洽的在一个人的脸上共存。

　　“艾斯托拉涅欧的轮回之眼……”我紧紧的逼视着那个镌刻了六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怪不得那次彭格列没有找到……”
　　“第二权力的势力在慢慢缩小，他们把这个眼珠安在了我的眼眶里。”米尔的手指缓缓抚过右眼眼皮，“非常疼……真的，非常疼。”
　　“哦上帝你这个疯子！”我再也忍不住，也不去想我现在到底在谁的掌心里，一把提住米尔的衣领尖叫起来——新海经常说这种时候我的声音特别有穿透性，“因为我的个性，你难道想把这只眼睛给我安上吗？省省吧米尔，在地狱的底层徘徊然后不停的轮回这种事情你自己做就好了！你想要得到权力就必须得付出代价，你扯上我做什么？！！”
　　“……说了吧，薇安身上的那种奇怪的善良。我很想知道，安上这只眼睛后，会不会依然存在呢？”
　　“什么叫奇怪的善良！我又不是灰姑娘你这个混蛋！而且善良前面的修饰词到底为什么会是奇怪啊！”
　　米尔显然将我的话视作无物：“得有个人陪着才好——而且我也确实很想知道轮回之眼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我没记错的话轮回之眼有两只……现在一只在你那儿，”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家伙的企图，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所以你待会儿是要剜了我的眼睛么？”
　　“嗯呐~”他很愉悦的看着我，转身抓起我的手引领我到了一间小屋子，那里面的桌面上有一个不大的圆柱体，正在黑暗里散发着盈盈的光芒，“就是这个哟~”

　　我没有说话。那种刚刚在外面感受到的大范围的幻觉污染带来的眩晕感，此刻又如潮水般袭来。而我的面前，现在只有这只眼睛。
　　想到待会儿刀尖会怎样划过我的眼眶将神经和眼珠一并挑出，我就忍不住的想哭。
　　我怕疼。非常怕。
　　很小的时候，如果我一哭，阿诺德就会冷冷的、用他漂亮的凤眼盯着我，撂下一句“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然后转身离开。那个家伙从小就拽的不可一世。

　　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啊。
　　我看不见他，我找不到他。我现在手里唯一能够紧紧握着的，只是象征着他生死未卜的铂金色发丝以及他平日里戴着的云戒。我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够变成一只鸟飞到他身旁然后同平时一样对他说句早上好。

　　——为什么当时不早点发现
　　——为什么当时不呆在一起

　　我拿起米尔交给我的指环，然后慢慢的戴上它。
　　阿诺德。
　　我眼前浮现了他对着窗外挑弦拉着小提琴的优雅身姿，漂亮的曲调从指间明快的奔涌而出。我眼前也浮现了那天的结盟晚会最终变成爆炸地点的时候，他将我护在他怀里死死按在地上用背部承受了几乎所有的碎石气流。
　　阿诺德。
　　他有着柔软蓬松的铂金色头发，柔柔的贴在耳侧像是某种鸟雀的松软翎毛。他有着色泽明亮的晶蓝色眼睛，淡漠盯着你的时候像是某种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为了他。只是为了他。

　　“米尔。”
　　“？”
　　“我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做三件事。”
　　“哎呀~说出来听。”
　　我慢慢转身走到他面前，然后出其不意的撂了他一耳光！
　　“这巴掌是为了结盟晚会。你们的残忍行径杀害了多少人——尤其是阿诺德的伤口。”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死死的盯着米尔，仇恨的阀门一旦被打开就无法轻易关上，“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又抽了他一耳光，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哽咽，“这是为了今晚的你们的阴谋。为了新海银为了月森夕为了西蒙先生以及所有死在你们白塔手下的人。”我真应该再打重一点。

　　米尔一句话没说。他个子比我高不少，红蓝相间的眼睛正淡淡的看着我。然后他笑了：
　　“我接受。那么说说看第三件事吧，薇安。”

　　我终于见到了阿诺德。
　　“给他打了麻醉剂，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米尔站在我身后，我感觉自己扇他的两巴掌把这个男人所有的虚假笑意通通剥去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谢谢。”
　　我的右手里现在握着那个装了轮回之眼的小圆柱体，中指上的云戒和它都冰凉冰凉刺得我掌心一跳一跳的痛。我慢慢走到他躺着的床边。“哥哥。”我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他听不见。他理所当然的听不见。
　　“不能每次都是你保护我，对不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发现实在很勉强，“这次轮到我了。抱歉。”
　　我发现自己的眼泪在止不住的往下掉，“所以，假设你的妹妹变成一个怪物了——嗯，我指的不是那种六只眼六条胳膊的那种——你不会不要我了对不对？”
　　戒指上似乎出现了一点波动，我猜它是察觉到了真正的主人的缘故。

　　“哥哥，我爱你。真的。”我弯下腰，吻上他的额头，睡梦里他的眉间依然微微的蹙着，“这个时间段……看起来只能说晚安了。”
　　——晚安啊，哥哥。

　　“——你在做什么！！？”
　　我一惊，猛然回头，发现米尔正惊恐的盯着我的右手，“薇安……你在做什么！”

　　——右手，怎么了吗？
　　我低头，发现原本属于阿诺德云戒此刻已经燃上了靛青色的火焰。它一跳一跳。而重点不在于这个。
　　装着轮回之眼的罐子——在共鸣。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新海银正在紧张的盯着我。
　　“……新海？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不是救出来。”他盯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薇安，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诶？？”我从床上坐起来，紧张的看着他，“什、什么事？”

　　“咦咦咦咦咦咦咦你醒啦！”新海刚要张口，我就看见一个棕色头发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推开门板冲了进来，“活的……居然是活的啊！”
　　我看见新海银翻了个白眼。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惊讶的瞠目结舌：“他……他难道Giotto先生的私生子！？？”
　　“不不不不不薇安你的三观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能拯救了……”新海强制性的把我的脑袋扳回来直面他，我发现他银色的瞳孔伸张的厉害，“薇安，你得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那个少年，是彭格列十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