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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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敞顶吉普车驶出都市厚重高大的城门，渐渐融入夜色。
引擎隆隆作响，一路驶过的地方留下了两条深深的痕迹，车胎卷起的沙砾四处飞溅。
「借狗人，你刚才简直帅呆了！」莱维控制着方向盘，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是、是吗？呕……」借狗人一手按着随风飞舞的长发，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根本来不及思考莱维在说什么。
「当然！直接踹开店门，把老板从床上拖起来，拿枪指着他的眉心让他工作……酷毙了！」莱维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呼地飞起来。
「唔……慢、慢点！」借狗人两眼发晕，瘫软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二十分钟前，两人几乎跑遍了所有的车行，这个时间点理所当然没有营业的。
借狗人忍受到了极限，拔出枪对着门锁扣动扳机，一脚踹开店铺大门，拖起还浑身赤|裸的老板逼他租车。
这些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就是打劫吗？他最擅长的技能之一，灵活掌握犯罪技巧及犯罪心理，不但拿到了免费车还让老板无法报警。至于这个无法报警的原因嘛——车行老板裸睡的对象是个妓|女，趁他老婆一个月回一次娘家机会，偷了腥。
又是恐吓又是抢劫，对于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三观一向不偏离正道的莱维王子而言，这实在太刺激了一点。
「做坏事原来这么有趣。」莱维呵呵地笑着，油门紧踩着不放。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心跳加快，一边担心着会不会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一边又沉迷在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之中，完全陷进去了！
「你、你稍微冷静点！」借狗人瞄了眼仪表盘，指针在200左右徘徊，心脏瞬间吊到喉咙口，「喂喂，小少爷，冷静一点啊！混蛋，给我冷静一点！」
「啊？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你去死！」借狗人狠狠踩下刹车，车轮发出了如同撕裂般的声响……
「咚！」两人同时撞到了车台，脑门红红一片。
「你干什么啊！很危险啊！」莱维揉着眉心抱怨道。
「你也知道危险啊！天这么黑，还在像沙漠一样的道路上开车，飙到这个速度，难道不怕死吗？」借狗人真想抽他两耳光，「你在害怕些什么啊？」
「害怕？」莱维重复着借狗人的话，继而却反驳起来，「不，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太高兴了，对，太高兴了……」
「骗谁呢！」借狗人甩了甩肩膀，车停下后他的胃好过很多，「每次你想掩饰什么就会找另外一件事来做，而且还会进入燃烧状态，像是要下定决心一样强烈地表示着自己。」
「我……」莱维一副被戳中痛处的表情，「你不也是吗？每次想掩饰什么就变得很长舌，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喂，我这是在关心你啊，你竟然反过来说我！你这臭小子，我替你哥教育你！」借狗人卷起袖子往莱维身上抽。
「这种时候不是该说替父母教育的吗？」莱维挡着借狗人的手，「好像重点不太对……」
「我管你！」借狗人揪起莱维的衣领，「我可警告你，现在要去做的事不但关系紫苑的命，还有我的！给我清醒点，别一副天塌下来的萎靡样！」
「呃……」莱维被借狗人吼醒，「有这么重要吗？」
「我！」借狗人抓狂，「你对自己出生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了解啊！」
「内务归二哥管理，外交是大哥负责，我……」
「够了我不想听了。小少爷，现在请你安全驾驶，其他的事我们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许超过120码！」
莱维点点头，重新转动钥匙，引擎再次发动，两人一阵沉默。
风吹过耳畔，比刚才的温和了许多，视线里的风景也变得清晰，偶尔能看见一棵两光秃秃的树。
借狗人撑着下巴，望着天空中唯一一颗模糊闪烁的星辰。
「呼吸，正常了。」
「嗯？」
「你的呼吸正常了。」借狗人强调了一遍。
气氛有些僵硬，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天晚上，我和二哥还有父上大吵了一架。」莱维打破僵局，说出了阴郁的原因，「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们的坚持与断决有什么意义？比起城市居民的性命，城市本身更重要吗？为了这座城市，可以让大家去死吗？这样的荣誉要了做什么？为什么说军人的尊严是死亡？我不懂，真的不懂！」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无法轻易动摇才说明它的价值。」借狗人不指望莱维会明白，可他还是耐心地解释着，「我们都抱着自己的信念活在现实里，之所以称之为信念，就是因为它不会随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用嘴去劝服，这种高难度的事，只有紫苑做得到……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我也不是普通人，我是我自己。」莱维套用借狗人的话来反驳他。
「但是你改变不了，不是吗？」借狗人的语气出奇的平淡，轻飘飘地正中靶心。
越是想让对方了解越是把对方逼入绝境，当你理所应当地以为对方应该站在你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时，所谓的谈判就变成了说教。然而，没有人愿意听人说教，没人愿意让别人的想法强加于自己。
「那么、那么我该怎么做呢？」莱维的双眼满是迷茫，和眼前的天空一样朦胧。
「你大哥被抓起来后，东边的工业区并没有停止作业，工程直到今天才结束，期间还换过一批守卫。」借狗人将打探到的情报说出来。
「什么意思？」
「温佩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噢。」借狗人勾起嘴角，「那个家伙，完全被他骗了呢！」
「二哥？他怎么了？」莱维没听懂。
「你真笨！」借狗人难得找到个可以鄙视的人，「他接手了你大哥的工程，还将它完成，这说明什么？」
「二哥和大哥……」
「不错，你终于明白了。」借狗人拍拍他肩膀，「估计他看你一脸较劲儿地劝说，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吧！」
「不会吧……」莱维的脸红到耳根，「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要对付你那个顽固的父亲，还有那伙儿绑架紫苑的人，我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借狗人说到一半咬牙切齿起来，「只是那个可恶的老鼠，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还把我耍得团团转！」
如果借狗人早点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也不会赌气不去见温佩，也就不会敲烂那个通讯器，那么这些天的伙食费、情报费、住宿费也就全都不用他自己掏腰包！
可恶，好可恶啊！
「真、真的吗？」莱维想起他指责哥哥们的那些话语，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啦，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借狗人安慰他，「要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个配角，这场戏就演不成了！你已经做了你需要做的，要不是你，你老爹和那群人都不会相信你们三兄弟反目，他们的计划也无法顺利实施。也许从一开始的那通暗线通讯，那个该死的就在给我演戏……」
「他们……他们有时间沟通这么庞大的计划吗？」莱维有点难受，只有他一个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不好！
「也许根本没有沟通也说不定呢？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们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借狗人暗笑了声，「人类的默契是很奇妙的直觉，想知道真相你就得好好活下来，然后亲自去问他们。」
「嫂子！」莱维几乎快哭出来，「有你真好！」
「好恶心，不要这么叫我！」借狗人推着莱维的手臂，「不要靠过来，哇，你的鼻涕碰到我的衣服了！」
借狗人暗自叹气，其实他也搞不明白那些人诡异的想法。NO.4的人到底在计划什么，他们自个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些他都完全没头绪。
他对莱维说的这些推测，一半是为了安慰他，而安慰的原因也只是单纯地需要一个冷静的司机而已。
太复杂的问题轮不到借狗人去考虑，很不想承认，却也是事实。
——他们这边有老鼠就够了。
只要知道老鼠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借狗人就有获胜的绝对信心！
保持利用关系就好，他不要与NO.4的人有过多的牵扯，患得患失的犹豫只会妨碍救出紫苑的计划。他来这座城市的原因只有一个，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这就是他的坚持，他的信念，不可动摇！
两个小时之后，东边露出了鱼肚白色的天空。
吉普车停在了一座洞穴前，两名拿着地图的少年，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就在这里吗？」莱维推开车门下车。
「没错。」借狗人将地图反过来，「这一面就是内部构造图，从洞口来看只是普通的洞穴，通过机关进入后，就像一个天然迷宫，还设置了很多陷阱……」
「那先进去看看吧！」莱维毫无防备地往里走。
借狗人打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手中的枪已来开保险，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过堂风呼呼地吹，摇晃着投射在壁面上的影子，气氛诡异得令人有种凉飕飕的不悦感。
「借狗人……」莱维停下了脚步，「那个……好像，不是说，这个洞穴闹鬼吗？」
「闹鬼？」借狗人的电筒对着下巴，照出张半黑半百的脸，「鬼什么鬼？」
「啊——」
「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你叫什么啊！」借狗人握住的电筒往莱维头上敲，害得他吓了一跳！
「不是……你你！你吓着我了！」莱维冤枉，拿手电筒扮鬼这种吓人的把戏，玩起来也要看场合啊！
「闭嘴！」借狗人将他揽到身后，「我走前面！」
鬼、鬼、鬼个头！
这世界哪有什么鬼啊？亏他还是个科学家，还是军事之国的王子殿下，哪有什么鬼啊！
借狗人默默吐槽后恍然想到了一件事，好像还没和莱维说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沙沙、沙沙……」
通过窄道，快要走到宽敞的区域时，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动物行走的脚步声。
「嘶。」借狗人倒抽口气，「那个……你听见没？」
「我什么都没听见！」莱维抓着借狗人的后衣领，颤颤发抖。
「噼啪、噼啪……」手电筒照到的地方，闪过了一个黑影。
「你看见没？」借狗人再次询问。
「我什么都没看见！」莱维晃着头，「你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借狗人一脚踹开莱维，将他踢倒在地，「给我待在这里！」
「你、你别啊，万一……」
「别吵。」借狗人关掉手电筒，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皱起鼻子向前走。
他的脚步很轻，像是久经训练的猎犬，不停凭着气味寻找猎物。
这是一场比拼意志力的游戏，所有黑暗中的物体都恰到好处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谁先露出破绽谁就先输。
「噌——」火花闪过，刀与□□耳的摩擦声拉开了战幕。
借狗人与攻击者在比试了两个回合之后，都明智地选择直取对方的弱点，无视猛烈的伪装攻击，向处于安全地带的另一只猎物下手。
「放下枪！」
「放下刀！」
两人同时喊出声。
「咦？」借狗人皱着鼻子，仔细闻他扣住的猎物。
「唔、唔……请、请别这样……唔，好痒……别……」猎物似乎有些体力不足，微弱地反抗着。
「紫苑！」另一边传来关切的叫声。
借狗人猛然醒悟，打开手电筒，果然……他身下的那个「猎物」，就是一直想找的人啊！
「借狗人？」紫苑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你这混蛋！」借狗人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扑在紫苑身上，「我、我气死了！你被老鼠那家伙带坏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呜呜……」
竟然会问出这种没良心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某个天然的家伙啊！
一声不吭地跟着一群危险人物跑来那么远的地方，卷入别人的家族斗争，看见了他还装作不认识……
到底要人担心到什么程度才罢休啊！
「是你啊，我想怎么一股狗臭味。」老鼠提着吓晕了的莱维走过来，随意一扔，「不是让你调查情报吗？来这里旅游吗？」
「你、你这随意差遣人的恶魔！」借狗人哭得连口气都没缓过来，就被老鼠毒舌了。
「对不起，是我把大家卷进来的，不管老鼠的事。」紫苑轻轻地将手放在借狗人的肩膀上，抢在老鼠前头说，「要指责就请指责我吧，都是我的错，一切因我而起。」
「你别总是为他说话！」借狗人掉眼泪的心情没了，「太宠他小心被他吃掉！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尽喜欢占人便宜！」
老鼠点燃火堆，洞穴明亮起来。
「我以为你在说你自己呢，可真是一字不差，精准到位！」老鼠吹灭火折子。
「你这肮脏的啮齿动物，来，我们决斗，刚才的比试还没结束，我一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借狗人放开紫苑，朝老鼠走去。
「呵。」老鼠冷笑一声，亮出小刀，阴沉沉的灰眸比以往来得更加深暗，「放马过来。」
借狗人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眼前的老鼠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真的生气了……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产生了小动物本能的危机意识，好想逃。
「唔……」被丢在地上的莱维恰到时机醒过来，「你们在干嘛啊？呃……」
他的视线漂移、漂移，锁定到了一旁的白发少年身上。
「莱维。」紫苑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莱维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嘭地一声又倒回去。
「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上帝保佑，快醒吧，快醒吧，嫂子会担心的……」
「白痴你已经醒了！」借狗人将手枪当暗器飞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