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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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狗人坐在甜品店靠窗位，点了一杯超级旋风炫彩圣代，大口大口地吞。
「什么NO.4的王子，一群猪头！」
亏他还那么担心……
「妈妈！妈妈！」小紫苑挥着小勺子。
「你这么快都吃完了啊？」借狗人吃惊地看着小紫苑碗里的冰欺凌都没了，连融化了的部分都被他舔得干干净净，「只能再吃一点，晚上会肚子疼的……」
借狗人舀一小勺圣代放在小紫苑的碗中。
「小气！莱维叔叔就会给我全部！」小紫苑嘟着嘴。
「你这么喜欢他就找他啊，在这里干嘛！」借狗人猛拍桌子，桌上的餐具哐啷作响。
「呜。」小紫苑的眼泪冒出眼眶，惊恐地望着借狗人。
「抱歉……」借狗人捂住额头，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占满他的胸口，「等会儿我把你送到火蓝奶奶那里，暂时在那里住几天吧……」
「不要！」小紫苑一下抱住借狗人，「那样妈妈就一个人在大屋子里了，会寂寞的！我要陪着妈妈，我不哭了。」
借狗人抚摸着小紫苑的脑袋，鼻头发酸。
是呢，最近老酒鬼也变得忙碌起来，空空的别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大家都在向前走，停在原地的就剩下他了。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幸好还有这小家伙陪在自己身边，但是……难得可以尽监护人的责任，却让他害怕难过了……
「爸爸会回来吗？」小紫苑眨眼睛问。
「呼……」借狗人吐出一口气，刚酝酿出的伤感烟消云散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以叫那个家伙爸爸哦，所以莱维也不是你叔叔，嗯，要记住……」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叫爸爸？」小紫苑不依不饶。
这下借狗人真头大了。
「嘀嘀、嘀嘀、嘀嘀。」手腕上的通讯器难得发出提示音。
「嗯？大叔啊，这个时间真难得。」借狗人打开对话显示屏。
「看来你心情不错。」力河的表情有些严肃，「借狗人……有个消息你听后别太难过。」
「有什么就说啊，别婆婆妈妈。」
「温佩、温佩殿下的飞船刚在北方森林坠落，船上士兵死伤严重，他本人正在急救中……」
「什、什么。」
「市长下命令这件事必须封锁消息，特别是莱维，不能告诉他。你现在的位置是？」
「甜品店。」
「赶到西区医院来吧……」
「知道了。」
借狗人机械地关上通讯器，面色苍白。
千万种即将与温佩见面的场景闪过，却没有一个能够激起他的喜悦。很害怕、非常地害怕，他的腿好像不是他的了，完全无法按着他的意志行动。
飞船坠落、死伤严重、正在急救。
力河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反复。
必须去医院，不快点的话……
但是，身体里还有一个声音——「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越是联系得紧，在崩溃时候的绝望越是烧得旺盛。保持现状就好，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陷下去之前斩断关系。对，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够活下去，活下去就是胜利，所以不能去、不能……
身体动不了了，之前的那些心情都消失了，担忧、焦急、挂念……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
耳边突然出现老鼠带着笑意的讽刺。
借狗人惊愕地抬起头。
除了一旁担忧地望着他的小紫苑，哪里有那个讨厌的老鼠？
「妈妈？」
「我没事……」借狗人拉起小紫苑的手问，「你喜欢温佩吗？」
「嗯，喜欢！」小紫苑的笑容天真甜美，「但是最喜欢妈妈！」
借狗人欣慰地笑了。
如果现在不去确实暂时地保护了自己，但事后的悔恨与自责会一辈子纠缠着他。
他的人生将从此充满一生都无法偿还的罪恶感，沦落为逃不掉的困兽，被「过去」不停地追赶，疲惫、挣扎、绝望不断进行死循环。
对，他就是胆小鬼，光是想着这种未来腿就吓软了……所以。
「咻——」他吹了一记长哨。
「汪汪！」一只大狗突然从旁边的小巷中窜入甜品店，直奔借狗人身边。
「啊！有狗！」客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这位客人……」服务员跟着跑过来，为难地看着借狗人。
「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借狗人抚摸着大狗的下巴，狗儿露出满足的微笑。
「黑子。」小紫苑抱住大狗的脖子。
「把他送到火蓝伯母家，拜托了。」借狗人同时搂住这两只。
「一起回家吧黑子！」小紫苑蹭蹭狗儿。
「汪！」
「出血过多，血压偏低，进行静脉滴注晶□□，注射强心针。立即进行心肺复苏术，手术室准备大量O型血，快！」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和医生不停忙碌在医院的各个角落，所有急救室的大灯全部亮着，伤员痛苦的叫声充斥着这栋建筑物。
借狗人被鲜艳的红色与空虚的白色刺痛了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攥紧拳头向前走。
「借狗人！」力河从转角出来正好看见他。
「大叔！」借狗人跑过去。
「没有告诉莱维吧？」
「废话。他人呢？」
「跟我来。」力河沉下声。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室，这里是地下五层，蔷薇之城最精密的医疗设备和精英医生都聚集在此。
手术室的大门正好推开，温佩躺在急救床上，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碍事的氧气面罩遮去了他平日的俊气，身上插着各类管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人偶。
「喂！」借狗人冲上去紧紧抓住推床的扶手。
「病人需要安静！」医生严厉地说。
「我、我没关系……」温佩企图移开氧气面罩，却在举起的那刻就失去了所有力气。
「怎么回事……」力河揪住医生的衣襟，「你们没用麻醉？」
「力河先生……」医生无奈地叹气，「温佩殿下不愿意在无意识地状态下进行手术。」
借狗人这才注意到，温佩漂亮饱满的额头满是大颗的汗水，金灿灿的长发就像是刚从水里撩出来，湿漉漉的。
「你是笨蛋吗！」借狗人握住温佩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咳、没办法啊，你不在我没安全感……我可不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让别人、肆意摆弄我的身体……」温佩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要飘到天边。
「够了……」借狗人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睡吧，在你醒来之前我都会在的，笨蛋。」
「嗯。」温佩疲惫地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借狗人望着睡梦中的王子殿下，表情变得很微妙。
他以为自己看到的场景一定会令他痛苦不已，可心头却萌生出一股莫名的甜蜜感。当然还是会心痛，但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就变得很奇妙，难过？快乐？亦或是……幸福？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理智变成了一团交杂的渣渣。
「他们说遇见了一个灰色眼睛的男人，是那个男人救了他们。」力河推开病房的门。
「老鼠？」
「应该是了，也只有伊夫那个恶魔才有通天的本事，从那座被称为‘绝对防御’的天空都市救出温佩。」
「那么老鼠在NO.4。」借狗人隐约看见了迷雾中的目标。
「紫苑应该也在那里吧……」力河微微叹气。
「目的呢？」
「还不知道……」力河望着病床上的人，「等殿下醒来，一切都明白了吧。」
「市长的意思呢？」
「他啊。」力河习惯性抓头发，「什么都没说。」
「那家伙的赌运向来很好。」借狗人发出低笑，「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野兽的直觉？」
「老酒鬼，你呀，真可怜。」借狗人突然转过头，一副怜悯地望着力河。
「臭小子你可不要太过分！」
「我啊、老鼠啊、紫苑啊，我们都有野兽的直觉，就只有你没有。你才是异类，我们都好同情你呢，真可怜。」
「你！」力河挥着拳头冲过去。
「咳咳！」温佩不适时宜地睁开眼睛。
「噢，温佩殿下！温佩殿下醒了！」力河赶紧按铃。
「早安。」借狗人冲他挥手。
「早。」温佩微笑。
未来都市NO.4，一座漂浮在空中的美丽城市，又名「天空都市」。
拥有「绝对防御」的美称，曾经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以军事科技的发达闻名世界，所有的都市规划都按照军事组织管理进行，里面的每一位居民都是士兵。
「大约半个月前我们受到了一盒录像带。」温佩回忆当时的情景，「屏幕上的少年有着一头白发，红色的眼睛冷漠无情。他说，‘我们将在十月二十二日引爆一颗细菌弹毁灭天空都市。这种细菌就是引起NO.4近年呼吸道疾病的罪魁祸首，浓密度的扩散将无差别杀死所有感染上病毒的居民，无论是隐性还是显性。’」
「紫苑？」借狗人算了算时间，那应该是在紫苑失踪后不久发生的事。
「紫苑才不会做这种事！」力河大声反驳。
「是，我也怀疑我看错了。」温佩苦笑，「我让技术人员对录像带的真实性进行检测，结果完全无误，100%就是紫苑博士本人。」
「紫苑想毁灭NO.4？为什么？」借狗人深深不解。
「他们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说了引爆细菌弹的时间和后果。」温佩突然想到什么，抓住借狗人的手，「莱维呢？千万别让他回都市！」
「来不及了。」借狗人垂下头，「你还记得吗那通暗线通信，那之后他就拨电话回家，你们的大哥让他在十月二十二日参加城诞。」
「混蛋！」温佩狠狠捶着床面，针头从他的静脉中飞出，血缓缓流出。
「你这是干什么啊！」借狗人连忙按下旁边的监护铃，「你把事情给莱维说清楚，他不就不会乖乖当前线人偶了吗？」
「是啊，温佩殿下我也觉得隐瞒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力河也劝诫，他难得同意借狗人的观点。
他还记得他们从毁坏的飞船中救出温佩时的场景。
快陷入昏迷的温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莱维。」
深谋远虑的哥哥担忧着年幼的弟弟，就连死亡逼近也不想牵累单纯的莱维。
「不可以让他知道！」温佩摇头，「他还太小，还什么都……」
「别小看我！」
「莱维？」三个人同时望向门口。
「市长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莱维慢慢向病床走来，「既然大哥做了这种事，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他。还有……」
他对借狗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弱懦，不敢面对真相还把责任推到你身上。请原谅我，嫂子。」
「最后一句话我当没听到！」借狗人咬牙切齿。
「为什么？」两位王子异口同声。
「你们……」借狗人气得发抖，「怎么比老鼠还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