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城殇第二部》秋士

1、1

　　1
　　那一天，他从战场归来，带着满身荣耀向自己伸出手“我爱你，”他说。“所以，我必须为你做点什么。”
　　看着斯洛&布凡尔向自己伸出的手，覆盖了半个手背及五根手指的驾驶战机的皮质手套还来不及摘下，黑色的皮革已破损不堪，想起来那年自己出院后他陪他去多牧河畔散步时的要求：“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
　　“嗯。我想出院。”
　　他翻翻眼睛“不是这句”
　　“那就是我饿了。”
　　“……”
　　其实他知道自己爱的男人是一个内敛又不善表达之人，这样的小把戏都是耍着他玩的。
　　“我爱你。”他伏在男人的耳边，让这甜蜜的表达融进柔和的晚风。声音太小了，但男人英俊的脸上依然爬满了红晕，他笑话男人，男人说“那是夕阳照的”，于是他笑了。
　　“嗯。我知道，要为爱人做一件事。”自己代替脸红的男人解除表达的“危机”，坏坏一笑“说吧！小洛洛想要什么？”看到斯洛从羞红变成对新名字不满的脸，自己咯咯笑个不停。是呢，他不说，又怎知到他在想些什么？
　　“花。”
　　斯洛说得很快，然后更快地闭上嘴巴。
　　觉得对方像个小孩子，红着脸偏着头的样子好可爱。自己笑得更加猖狂了。
　　“什么样的花，你得说啊！而且我还有条件哦，”他笑着吐舌头“你、要、亲亲——我！”
　　知道他感情内敛，却偏偏要逗他；虽说是情人，但平日里斯洛太忙不怎么陪自己，加上自己的爱人EQ貌似为零，只知道牵手、拥抱，像接吻啊说甜言蜜语啊之类的事儿哪里是他做得来的？就连……就连那个，还得自己拐着弯子提醒他。
　　其实男人是明白的。自己也明白，不随便接吻、说甜言蜜语是他内敛沉稳；不紧密接触……还记得有一次他像个老爸一样第无数遍地教育完自己后，告诉自己：
　　“你还是太小了，再等等吧！”
　　那个时候，他轻轻拍拍自己的头。以后每提及这类问题，他便只是拍拍他的头。
　　是的，那年他只有15岁，和斯洛在一起的第8个月，他十五岁。尽管没有达到目的，他仍然很开心，来自斯洛的关心，都能令他孤单的世界立刻五彩纷呈，无比满足。他相信他，他是为他着想、关心他、内敛地体贴他、爱他……他永远相信他。
　　于是那年，15岁的少年为了爱人，用一双刚接好的腿陪他走完近公里的河畔，用一双僵硬的，机器的手臂，缓缓弯曲晚霞中折出光芒的手指，小心摘下绿草丛里的一朵波斯菊……
　　额头被印上淡淡的一吻。
　　所以，那一天，斯洛在滚滚风尘中走下累累伤痕的战机，第一件事不是赶往机场接受鲜花掌声，也不是向上司汇报作为指挥官的赫赫功劳，而是向自己伸出来不及摘下手套的左手，将帝国的四分之一以及他的荣誉与骄傲拿出来，同他分享。
　　“奎特，我们现在有十五座城市大的和平世界。”
　　他还说，
　　“奎特，我为你做的不只是十五座城池，也是守望。”
　　奎特在那一刻竟忘记了练习过很多次的撒娇，也忘记了要将自己的手搭上对方的邀请，他明白的，就像那一年为他做的不是只摘下一朵花。他飞步过去，跳起，风尘过后整个世界变得明净，那伤痕累累的战机旁，少年用一双机器双臂搂紧男人修长结实的脖颈，并将这个男人吻住。
　　他再也忍不住了。
　　流出了眼泪……
　　那是8个月后又半年，自己的双腿在保养中日渐好转，机器手臂在上好润滑油的保养中用起来方便了很多。
　　他们拥有了十五座繁华祥和的城市，而奎特最大的兴趣不是周游他的和平世界，而是窝在小别墅的阁楼里从高高的窗户望向窗外，看当整座城市包括这间屋子染上晚霞的金色之光的时候，斯洛那身着军装背着光，一步一步回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