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倾耳》苏芥末

3、第三章

　　喝得片刻酒，帷幔中探进一纤细白皙的手，轻启珠帘，便见着一苍青色衣着男子抱着琴，侧身进入，又退至一边，极专注地架好琴，置双手于弦上。
　　扇下的玉佩隐隐发颤，景落一阵欣喜，尽力用平静的语调开口，“在下景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旖尘。”他两手灵动，顾自起调。
　　“旖尘，瑾尘，瑾儿。”景落喃喃，不自觉间流淌出满满的笑意。玉佩上那只狐的眼睛透着灼人的红光，他轻轻抚过，低语道：“时机未至。”
　　孙德兴见身边人如此痴醉，不由打量起这个琴师来。平常的相貌，隐约显着不俗的气质，那双手倒是无愧于肤如凝脂，状似青葱，甚为夺目。这指下的亲自是不用说，只是启篇便可称绝，该是无人敢位居其后的。但明显能感觉得到景落不只看上他的琴音。
　　不由生出一股子闷气，仰头将杯中的酒灌入口中，自是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宝娘，如此人物，怎的先前未曾见过？”
　　“回孙大人的话，这旖尘是昨儿个刚来的。我寻思着让他给姑娘相公们奏个曲儿伴舞。”
　　“这声音一出，怕是再好的舞也要黯然失色，”孙德兴余光扫过景落，发现他正凝眸沉溺，又瞥了一眼旖尘，“只可惜这模样平常，不然，又是一时乱风尘。”
　　宝娘拈着帕子的手放到唇边移抿，道：“可不是，要是景落公子这样的……”
　　“胡说，”孙德兴眉头一皱，见他没听到，放低声音说：“他本名不叫景落，他姓，南宫。”
　　宝娘脸色一紧，脂粉扑簌簌掉了一大片，“莫非是……南宫……城？”
　　“哼，”孙德兴别过头倒了溶着脂粉的酒，“小心着说话。”
　　“这……”她脸色更难看了，她怎么早些没想到，见着孙德兴的举动就该注意着些的。只是，景落，或者说，南宫城与她心中预期差太多，至少不该是这般飘逸出尘，至少该多少粗壮些，“大人莫不是在开我玩笑？南宫……大人是武状元？！”
　　其实，莫说宝娘不信，就连监场的孙德兴也不敢相信，那几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软塌塌地倒下去的时候，他还在喝着茶，考虑景落能撑多久。全场的寂静无声让他的瓷杯碎得出奇地惊人，时间仿佛紧紧揪着那一秒不愿松手，空气窒息着，直到景落展开纸扇，扇了一下，两下，淡然的笑容顿时消逝了下位考生的势头，缩着脖子绕着比武台，带着小厮走了，嗯，逃了。
　　出了西子楼已是戌时，孙德兴带些酒意打发自家马车送景落回府，经络推辞道：“大人好意。只是许久不曾回来，明日一走又不知何时能回来，在下想再看一看这花灯。大人请自便。”
　　“也罢。”
　　“谢大人。”
　　虽是微微醉了，却看得很清，景落走的方向，孙德兴认得，便是西子楼。

作者有话说

　　自娱自乐就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