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另一个意义》芜枋

1、另一个意义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冷，临近年关的时候，下起了簌簌的雪花，一脚踩下去，能踩出一个大坑。
　　这些在木叶很少能看得到雪的孩子活泼程度也更胜平时，就连日向家那个一向少年老成的小子脸上也有了难掩的笑颜。他被同队的那个活泼小子用雪球砸了，弯腰在雪地上呼啦呼啦捏好一个同样大小的，也毫不客气地砸了回去。那个过于活泼的小子当然也不会投降，又呼啦呼啦造了个更大的，使劲砸过去。
　　佐助到达集合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队里的三个孩子正在那棵光着枝桠的树下互相砸着雪球。日向荆最先看到自己，立刻收了玩闹的表情，侧身轻轻一闪，避过仍旧毫无所觉的那枚雪球。
　　“老师。”日向荆乖巧地喊。
　　另一边呲牙咧嘴的孩子举着雪球的手在半空中堪堪停住，转过头来金鸡独立了那么一两秒，终于哇哇叫着仰倒在雪地里，跌出一块大字型的人形雪坑。
　　“白痴。”天生白眼的那个少年嘴角一撇，习惯性嘲讽。
　　“啊啊啊日向荆你说谁是白痴！来单挑吗！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才不是白痴！”
　　雪地里的那个黑发小子一跃而起，对喜欢用天生的白眼仁斜视别人的那个少年怒气冲冲喊道。
　　“好啦好啦，老师都来了你们别吵啦……”
　　金发的小女孩摆着双手，一脸受不了你们两个的无奈模样。
　　但是正吵得开心的那两个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她的劝架，依旧故我地争执着。
　　“白痴怎么可能当得了火影？”
　　“谁说白痴当不了火影？我听说火影年轻的时候就老是被老师喊作白痴，不也当了火影了？！呐！佐助老师我没说错吧？”
　　三个小孩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树干，被叫做老师的宇智波佐助已经双手插裤袋靠在那棵光秃秃的树干上，看一眼那张因争执而涨红了的脸，又扫过另外两张同样好奇的脸孔，微微笑了一下，却只是走上前去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接着摸出一个卷轴，打开，“今年最后一个任务，D级。住在西街的三川女士窗台上的一个花盆在前天晚上失踪了，委托我们把它找回来。”
　　刚念完卷轴任务，就听到黑发小子中气十足的牢骚：“啊啊啊又是这种超——无——聊——的任务！佐助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那种厉害的忍者任务啦这种无聊的任务都做了快半年了您不是传说中的超——S级叛忍出生么做这样的任务太屈才了吧带我们去做帅气的忍者任务啦老师——！”
　　佐助气定神闲地合上卷轴。“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帅气的任务了。”然后他在“佐助老师骗人！你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别人带不回来的叛忍了！”的背景音中潇洒转身，留给活力过剩的那群小子一个高深的背影。
　　佐助并没有回话，他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们自己最后被一个下忍带回来了。
　　宇智波佐助是十七岁那年回木叶的，十二岁出逃，十七岁回来，中间五年的光阴。那些老不死的长老都死了，所谓的复仇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又恰好赶上那场大战收尾，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架后佐助就跟鸣人回来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喜欢谁，或是别的什么。
　　他只是觉得人生没有了追求，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天才总是在各方面比别人早走一步的，当年提前进入青春中二期的时候是那样，提前结束青春中二期也是那样。十七岁的宇智波佐助，在外晃荡了五年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青春期中二的毛病，以及因为这个毛病所做出的那些平地惊雷一样的破事。
　　但是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后悔的事，青春年少，犯点错，做点吸引眼球的事显然是正常的。只不过他因为太天才，事做得大些罢了。只不过回来后，还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他罢了。
　　佐助决心洗白自己。
　　他回来就做起了暗部。暗部这个东西，听起来好像很神秘，其实也就是个熬资历看能力的组织，熬啊熬的，熬上个十来年，也就熬到了头，够资格出来当下忍们的老师了。以前卡卡西走过一样的路，佐助随了他。也不是没有家长提出过诸如“让那个叛忍当老师？会教坏孩子的！”之类的抗议，不过所有抗议到了鸣人那，也就算不上是抗议了。
　　佐助撇了那帮在为一盆失踪的花苦恼的小子，溜号转上了街。有认识他的大婶朝他友好地打招呼，佐助就点头回应。头一年回来的时候，不是没被刁难过，人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或者是视而不见，但是日子久了，再大的憎恨也淡了，该怨的也没了。更何况，其实在木叶村人的眼中，宇智波佐助并没有真的对这个村子造成什么伤害。
　　硬要说的话，是很多上了战场的忍者死了。但是上了战场就要有死的觉悟，对方人也多，并不就真的是被佐助杀死，更何况，佐助的对手一直是漩涡鸣人，他几乎没有对别人出过手。
　　因着这一层原因，那些因无可理解堆积出来的仇恨也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溺了。
　　佐助三十多岁了，他当年是个帅小伙，如今成了大叔，也依然是个帅大叔。走在大街上，还是能引起一些女孩子的注目。对此宇智波佐助是不在意的，倒是鸣人，常常为这个吃些赌气飞醋。
　　佐助在一乐坐好，鸣人已经坐在那了，见他进来，笑嘻嘻地说哟，又把你那班学生丢下啦？
　　你不也丢下一堆文件了？
　　彼此彼此。
　　然后佐助帮鸣人取出一双筷子，眼眸微弯地递给他。
　　等了一阵，两碗热气蒸腾的特色拉面就伴随着一乐老板笑眯眯的脸被递到了面前。

　　佐助和鸣人在一起的事爆出来，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不理解、反对、各种各样的鄙夷开始两年也是有的，甚至佐助后来做了下忍们的老师，还有家长专门跑到火影办公室请求把自己的孩子调到其他组去。家长似乎是觉得，被一个同性恋老师教导，孩子也很容易变成同性恋。
　　佐助并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担忧，他和鸣人不可能生得出孩子，只是也不会太介意就是了。像是春野樱那些人，震惊过后也就接受了，他们并不是思想陈化的老古董，他们才是一起生活一起进步的伙伴。
　　旁的那些人，终究是旁的人。对佐助来说，都不算什么。

　　佐助慢条斯理吃完一碗拉面，旁边鸣人桌边的碗已经擂得像火影办公桌上的资料文件一样高了。佐助放下碗，侧脑默默看漩涡鸣人狼吞虎咽地扫荡面汤，看他额角的金发上沾着一颗晶莹的汗珠。闪闪发光。
　　所谓幸福，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宇智波佐助这一生，在别人看来是充满传奇色彩，充满神秘性的。
　　于他自己而言，不过是在追求复仇追求了十年后，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人生意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