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只爬上树的熊猫

35、简希（六）

　　周六的傍晚，学校里的休息日。余晖铺洒了整个天空。寝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门吱的一下打开一条小缝，单小绵好奇的探进一个脑袋。
　　“简希？”她唤了声她的名字，轻声走了进来。
　　她琥珀色的头发被敞开窗户透进来的风吹的有些凌乱，微微眯着眼，蓝蓝的坐在窗台上。纤长的腿随意的垂着，橙黄的光笼罩着她的全身。她的手指修长白皙，骨感分明，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白色香烟，微烟袅袅，模糊了她的脸。
　　迎面而来的风，很凉，宛若那时天台的风。
　　单小绵怔怔的站在原处，下一秒便泪流满面。
　　—— 路、小、北……
　　简希茫然的侧过头，“单小绵？”
　　单小绵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凶。
　　—— 路小北，我亲爱的路小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单小绵，怎么了？”简希把香烟扔到，跳下窗台，走到单小绵面前用手帮她擦泪。
　　“对不起，简希，对不起 … 从来没看过你抽烟，所以我…… ”
　　简希手微微一滞，转而摸向她的腹部，“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 ”
　　她的脸很苍白，语气微弱。
　　单小绵抬起头，眼泪从脸庞上滑过，坠入大地，混上灰尘，看不清楚。

　　简希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因为肚子痛而打给她的哥哥简年。
　　在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沉重的老花眼镜，一遍一遍看着化验出来的单子。
　　简希坐在对面，而简年站在简希身后，双手抚在她的肩上给予她微弱的温暖。
　　“医生，怎么样了？小希她，没事吧？”简年神色紧张，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事 … 只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是嘛？”两人轻松的叹了口气。
　　“患者平日的饮食很不规范，偶尔还会饮用一下刺激性物品，这样对胎儿影响很不好。”
　　“胎儿？”简希奇怪地看着医生，“我有孩子了？”
　　肩膀上的手用力地一沉，紧紧地握住，并带有轻微的颤抖。
　　“是的，有一个多月了。”医生推了推滑下的眼睛，高深莫测的望向她，“但是 … ”
　　突然甩来的一阵风，如寒冬内的利刀般一寸一寸割伤自己的皮肤。门重重的关上，一瞬间简希便不见了踪影。
　　“小希！”简年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紧接着也跑了出去。
　　像发疯了一样，怎么也无法停止。医生冰冷的话语，不断在脑袋里回荡。
　　“由于平日的疏忽大意，和不正规的饮食习惯，导致胎位不正。而且，胎儿似乎还带有先天性的疾病。所以，我的建议是… ”
　　不是，不是这样的！
　　“打掉他！”
　　不要，不要就这样放弃！
　　手腕被一股很大的力给钳制住，整个人被拉到墙角。简年张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他额前的头发全部都湿了，鼻腔里有温热的气散出，眼眶通红。
　　“小希，你冷静点。”
　　“不，你不能，简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就这样打掉他，你不能！”
　　“小希，你听着，我是你哥哥，是你亲哥哥！是我对不起你，但是 … 孩子有先天性的疾病，并且胎位不正，这对你来说会有危险。”他走近她，把她搂进他的怀里，“乖。”
　　简希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泪如雨下，“不，你不能 … ”

　　做完手术的简希，静静的坐在床上，简年坐在一旁，用刀帮她削着苹果。
　　“哥，天好蓝。”
　　“嗯。”
　　“哥，云好白。”
　　“嗯。”
　　“简年，我想我们孩子了。”
　　简希回过头。是一张悲戚而破碎的脸。
　　锋利的刀尖划过皮肤，血珠从皮肤切割处渗出，苹果掉在地上，简年垂下手，血一滴一滴流下。

　　“哥，我明天要去上学了。是爸帮我安排的。”
　　“嗯，我知道。”
　　“哥，你会来看我吗？”
　　“会，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个还不来看我？单小绵，你说为什么？”
　　简希蹲在地上，一脸无助。
　　单小绵刚停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单小绵，我真的很害怕，万一哥不要我了怎么办？是我拖累了他，你说哥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不会的 … ”单小绵哭着摇着头。心里狠狠的痛。
　　“是吗？”简希低下头，眼泪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这是单小绵第一次看见简希哭。哭得那么无声，哭得那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