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墨荧蓝「网王同人」》央然

16、第十六章 光芒流转

　　看着笑得明朗的不二，真夜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人，总是微笑着的。有时候，他的笑，只是一种掩饰，只是虚假的面具。有时候，他的笑，无声的微笑，温柔而安静，给予别人透彻的暖意和体贴的关怀。有时候，他的笑，是在恶作剧成功后，轻扬起嘴角，带着明显的得意与狡黠。
　　可是，此刻的笑，总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更清澈些，更愉悦些，更简单些。仿佛，满心是抑不住的喜悦，因着那样的喜悦，笑会禁不住地蔓延开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灼灼的光芒。
　　“小夜？小夜？”
　　几声轻唤让真夜一下回过神来。
　　“恩？什么？”
　　“喜欢吗？我的礼物。这对耳钉我可是挑了好久的哦。”
　　“喜欢。”真夜点了点头。
　　然后，便看到不二弯起唇角，似乎带着抑不住的喜悦。禁不住一愣。
　　仅仅只是自己喜欢，可以为你带来这样灿烂的笑容吗？
　　没来由的，眼角竟泛起一丝酸涩。
　　“小夜？”
　　“恩？”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不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真夜轻声答了句。自心底泛起，浅淡一笑。
　　“小夜，陪我出去走走吧，都躺了一天了，好难受哦。”不二突然起身要下床。
　　“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烧早就退了。”
　　“哦。”真夜应了声，但随即发觉不二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戏谑，“怎么了？”
　　“我要换衣服，小夜不准备出去吗？”有些促狭的笑容。
　　真夜微一愣，立刻转身，迅速离开房间，门“砰”一声合上，似乎因为关得太急，声音特别得响。然后便听到门里传来不二清脆的笑声。
　　过了会，不二从房间里出来，嘴角依旧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真夜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先走下楼去了。
　　“呐，小夜等等我啊，我是病人耶。”
　　跟不二的姐姐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便出了来。
　　夏天的白日，总是那样的长。天空还是那样明亮。
　　沿着宽阔的巷子，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网球场外。
　　有些古旧，似乎有好些年月了。有两个场地，用铁丝网围着，周围环绕着荫郁的树木。
　　“这地方不错吧，小时候，我经常和裕太在这里打网球呢。”
　　跟着不二走近球场，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铁丝网外。
　　不二抬起手，搭在铁丝网上，看着球场内。真夜站在后面，靠着树，看着他的背影。
　　在回忆着曾经在这里留下的身影吗？自己的，和弟弟的，还有朋友的，以及对手的。
　　“其实，最初，是裕太先学网球的，而我，总是站在外面看着他，后来，只是因为想和他一起打，所以才开始学的。却没想要，不知不觉间，彼此竟会步入那样的境地。”不二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弟弟，只是性格有些别扭而已。你们现在不是和好了吗？还想那些干嘛。”
　　“是啊，已经都过去了。”不二又轻柔一笑，“小夜，你知道吗？我以前很喜欢坐在树上，看别人打球呢。恩。。。”他走了几步，在一棵树下停住，“就是这棵树，最容易爬了。而且那横着的树枝坐起来刚好。这么多年了，这树还是老样子呢。”
　　“你，爬树？”真夜有些犹疑地问道。
　　“是啊，怎么，不相信？”
　　“倒不是不相信，没法想象而已。”
　　“小夜没爬过树吗？”
　　爬树啊，怎么可能。真夜摇了摇头。
　　“呐，小夜，来试试看啊。”不二突然提议道。
　　微一挑眉，真夜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不二说的那棵树下。那横着的枝桠不高，确实满容易爬的。看了眼不二，他似乎鼓励着笑了笑。
　　真夜面对树身，退后几步，看了眼目标，然后往前跑了几步，到了树下后，轻轻一跃，朝树身上一蹬，又跃起，身体在空中微一侧，稳稳地在那枝桠上坐下。
　　低头看着站在树下的不二，面色有些惊异。
　　“怎么了？”真夜奇怪地问道。
　　不二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小夜爬树的方式，太令人惊讶了。”
　　真夜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
　　“其实，一直都觉得，小夜看起来不太像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闻言，真夜微一愣。按照自己以前的年纪，也只有十几岁，不过，经历过的一切，让自己很早地学会了长大。其实，自己更想可以回到那种十几岁的年月里，该有的笑容里。
　　真夜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啊，后来，渐渐觉得，小夜其实也只是十几岁而已。”
　　真夜看着温柔浅笑着的不二，又抬头看了看天，淡淡地笑了。
　　“小夜，下来吧，仰着头跟你说话，好累哦。”
　　“恩。”
　　真夜应了声，然后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下来。不二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本来很轻松的动作，却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微微一惊。一直以来，旁人眼里的她，独立而坚强，这双想要扶着她的手，令她有一瞬间的恍然。
　　一怔忪间，人已落下，失去控制的身体撞向不二。
　　察觉异样的不二赶紧稳住身形，顺着冲劲后退了几步。“哐——”一声，两人齐齐撞向背后的铁丝网。
　　这场景，倘若是截掉真夜树上跃下那部分，实在是够引人遐想的。
　　不二倒没什么，可真夜明显有些恍神。从未与异性如此近的接触过，以这样的方式。近到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脸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连忙退开身，下意识地收敛心绪，脸色平静。
　　突然而来的笑声，清脆愉悦。抬头看向不二，他的眼里，笑意盈然，冰蓝色的眼眸，清澈无边。面对这样看着自己的不二，真夜突然觉得心有一刹那的轻颤。
　　“原来，小夜也会脸红的啊。”
　　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让真夜面色一沉。
　　“小夜生什么气啊，唔。。。吃亏的好象是我也。”状似疑惑的样子。
　　这让真夜有一刹那的冲动，想要敲掉那可恶的笑容。

　　“呐，小夜，真的生气啦？”虽是这么问，可不管是脸上，还是语气里，都带着太过明显的笑意。不是那种恍若流水的微笑，那笑里，分明含着戏谑与狡黠。宛若一个俏皮的孩子，愉快地玩闹着的孩子。
　　这让真夜真的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生气吧？怎么可能。本就没什么可以生气的事情，而且，面对着笑得那样开心的不二，怎么气得起来啊。真的很少看到他这样笑呢，这样明显地表达着喜悦。甚至，反而有想要跟着笑起来的冲动。但若真的笑了，恐怕，不二越发的笑得肆无忌惮了。真夜叹了口气，原来，笑，是可以感染的。而且，似乎，忍住不笑，比忍住不哭还难呢。只能尽量让脸色维持在平静，以免助长某人的“气焰”。走到树下，席地而坐。
　　看到她坐下，不二也走到旁边坐下，脸上是灿烂依旧的笑容。两人都没有说话。不二，只是笑着，自得其乐地笑着，偶尔会转头看看真夜。而真夜是干脆眼不见为净，想任他笑个够去。只是，再如何无视，却依旧被那纯粹的笑，丝丝缕缕地透进心里来，真的是种很温暖的感觉。或许，更早以前，这种温暖就已经透彻心底，只是因为太淡了，不知不觉间被感染，等发现时，才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冷心冷情的人了。
　　不过。。。
　　真夜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面对不二：“笑什么笑啊，还笑！挖到宝啦？”似乎是厉声的呵斥，却带着莫名的无奈。
　　不二一下又笑出了声：“恩。。。是挖到宝啦。”然后转头看着真夜，“原来，小夜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这让真夜一时无语。
　　这时，不二忽然伸出手，拂过她耳际的长发，别到耳后：“头发又滑下来了，耳钉看不到了呢。”轻声一句，然后淡淡一笑，之前肆意的笑容，似乎瞬间化为清风，脸上的笑，浅淡柔雅，温和细腻。
　　似乎是不经意的动作，却那样自然。真夜微微一怔。也为这一瞬的温柔所迷惑。
　　那冰蓝色的眼眸，清透澄净，眼底，含着一缕轻浅的宠溺。
　　一直以为，这个人，心思百转千折，难以猜透，可是突然间，觉得，其实，这个人，同样心思简单。不会有太多的执着，比如对那些比赛的胜利，或者说，对网球本身就并不是太执着。他会在那里，应该只是眷恋那些队友吧。鲜少在意什么，只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愤怒。这个人，其实，真的挺简单的，他只是希望可以留在那些他在乎的人身边，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微笑着。不言亦不语，安静地站在那，如水流逝，无迹亦无痕，以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在乎的人。
　　她看了眼不二，但他的目光却是看着那耳上的冰蓝色玫瑰：“那天看到这对耳钉时，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其实，另外还有一对红色的，当时就觉得，小夜如果带红色的，肯定也很好看，不过，总觉得，虽然很漂亮，但却会给人一种冷冷的距离感。很奇怪的感觉吧。说起来，奇怪的该是小夜，那样暖的颜色，由你带起来，却会给人感觉丝丝寒意。倒是这冷色系的蓝，虽然也有些微微的冷，但却是一种清澈沉静的冷，反而会让人觉得淡然温和了。”
　　不二的话，让真夜忽然想起那套玫瑰红的礼服，明明是不久前的事，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拥有再如何魅惑众生的妖娆，心若是冷的，依旧只能带来无边的寂寞。
　　看着这个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温暖浅淡笑容的人，真夜轻轻地笑了：“或许，只是因为，我喜欢蓝色吧。有些冷，却安静而清透。”就像这个人的眼睛的颜色。
　　不二突然收了收笑，似乎犹豫了下，又接着说：“呐，小夜，我想问你。。。昨天，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终于问了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真夜微微一笑。
　　不二低了低头，轻叹了口气：“照我向来的性格，可能真的不会问，我会等你自己告诉我。就好象当初跟裕太之间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很多事情，需要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才能让对方明白。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我想知道答案，所以，我会开口问你。总是把想法藏在心里，永远都会只留在原地。”
　　“昨天，为什么不先离开？”真夜没有解释什么，却先问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呢。”不二状似无奈地一笑，“等发觉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后来看到你回来的时候。。。。我，昨天，好象是有些生气吧。而且，那个时候，突然的，好象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最后只能选择匆匆离开。”
　　“那，后来怎么就生病了？是因为淋了雨吗？”
　　“那个倒真的是不小心呢，没有带伞啊，突然那就下起雨来，那个时候，只是。。。只是懒得躲雨而已。哪知道后来就发烧了。”
　　真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呐，小夜，我不想像和裕太之间那样，要到那样久以后才让他明白我对他的关心。我想。。。至少，在你面前时，我会让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让你看到真实的我，真实的情绪。”
　　真夜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不二，他的脸上，是那种最熟悉的笑容，温暖柔和。
　　“昨天。。。”真夜顿了下，然后突然扬起嘴角，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呃？”这让不二一下愣住了，然后皱起了眉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啊，小夜，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都这么坦白了耶。”
　　真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呐，小夜，告诉我啦。。。”
　　“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
　　“小夜～～～你很坏耶！”
　　“回去了。”说完，真夜站起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转身就先走了。
　　“。。。”这让不二真的很无语。却又无可奈何。
　　“还不起来啊，走啦，天要暗下来了。”真夜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恩。”不二轻柔一笑，也站了起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