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旅途》丸叁

12、2

　　言默再一次看到那个金发的少年，是在海边。
　　少年没有戴着初见时的那顶棒球帽，发丝被海风吹的飞舞起来，金灿灿的呼应着沙滩的颜色。
　　他转身看见言默，冲她笑了笑。
　　言默真的觉得，如果有阿波罗神的存在，一定是像他一样的耀眼。
　　“你叫什么？”少年的声音被海风吹的有些破碎，但言默却清清楚楚的听清了。或许不是听清了，而是那些字清晰地印在了脑袋里。
　　“言默。”
　　“哦，很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来这里？”
　　言默走到少年的身边坐下，“这里有我要做的事情。”她顿了顿，“我听见，贝壳在说话。”
　　少年抓着沙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接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些什么，谁也没有走。
　　终于当太阳都快要落下时，言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你就能看到夕阳了。”男孩子开口，因为许久没出声而使声音有些沙哑，尽管两个人近在咫尺，言默却觉得男孩子的话语被海风吹得隐隐约约。
　　言默顿了顿，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们是相同的吧。”言默学着男孩子的样子，紧紧抓起一把沙子，看它反而从指缝间流走。
　　“也许吧。”

　　太阳终于迫近海平面，大海被映照成红彤彤的颜色。言默转头看向男孩子，他的如同金沙般的头发，也被染得艳丽起来。
　　言默想起一个词，残阳如血。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你若不来，该有多好。”男孩子喃喃着。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而我要做的就是给这些故事添上一个真实的结尾。”
　　“真实？”
　　言默仰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夕阳，“就像是灰姑娘嫁给王子以后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国王和皇后看不起她的身世虐待她，王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家庭纷争中变了心。灰姑娘疾病缠身，终于孤苦伶仃的去世了。这才是童话真正的结局。”
　　“可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太遗憾了么？”
　　“遗憾？遗憾是什么？”
　　男生浅浅的笑了，揉了揉言默的头发，“原来你还不懂。”

　　晚餐是清晨时热情好客的渔民们给言默和老奶奶的鱼。
　　奶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去掉了鱼里的膻腥味，鱼肉鲜嫩可口，言默忍不住地就多吃了很多。
　　老奶奶看着言默埋头猛吃的样子笑出声来，边劝着“慢点吃”，边不停筷地往言默的碗里夹菜。
　　“不行了，不行了。奶奶，我实在吃不下了。”言默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推拒着。
　　“呵呵，多吃点。能吃是福。像我啊，想吃都吃不下了。”

　　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如果我有奶奶，我希望她会是这样的人。

　　言默帮着老奶奶洗碗。
　　这是她第一次做洗碗这种工作。笨拙的样子惹得老奶奶一直发笑。
　　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显现出来，言默却觉得像一朵盛开的玉兰。

　　“奶奶。昨夜里我听见贝壳在说话。”言默的声音很小，小到要听不清。她始终没敢抬头，没去看老奶奶的表情是如何的僵硬。
　　“哦，那些贝壳啊，大概是有灵性的吧。”老奶奶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过分。
　　“那些贝壳是谁送的？”
　　“小默有喜欢的男孩子么？”老奶奶反问。
　　言默摇了摇头。
　　喜欢。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那你大概不会明白吧，那种明知无法实现却又不能忘怀的感情。”
　　“你能教给我么，喜欢。”
　　“不能，喜欢这种情感，若非亲自体会，谁都无法教给你。” 老奶奶摇着头，“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