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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14-5 放手与否 ...

  •   小漫撇开众人快步走出道场,她不喜欢让人看到狼狈的她。以至于她都没有听到真田爷爷让真田弦一郎陪她去医院,也没有看到姐姐听了爷爷的吩咐向她走过来的身影,还有别的人……
      道场外阳光烈烈,突然一下的炽热让她觉得发晕,彻底放松下来的她觉得力气都被抽干了,她嘲笑自己故作坚强。很疼的,爷爷给她包扎的时候,挥剑抽击的时候,明明疼得她眼泪快掉下来,却要摆出一副不知痛滋味的冷漠样子。软弱一些又能怎样?可那种情形下,她如果退缩,其他人又会怎样看?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是在乎的,原来自己并不是置身事外,并没有忽视家庭责任。
      走下回廊,她觉得头晕得更厉害,轻轻瞥一眼右臂,手背上有一道道血痕,看来是流血有些多吧,走得也有些急,忍不住放慢脚步,却一个踉跄向前摔了过去。
      “幽幽!”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她没摔过去,却也软软地靠在那人身上,斥责声响起,“走这么急干什么!知不知道你在流血?!”一把将她脸上的面具摘掉,丢在一边,却发现她脸色惨白,额上全是汗,绿色的眼睛润润的,里面尽是痛,“我送你去医院。”
      “精市……”小漫看清是他,挣扎着要离开他一些,咬紧牙根缓慢道:“别碰我,全是血,会弄脏你的衣服……”
      “哪儿那么多事!”他吼住她,小漫不自觉缩了缩,再没敢言语。幸村也不多说,眼看着她身子摇摇欲坠,打横将她抱起来,稳步走了出去。
      回廊下,雪湮拦住了其他人,柳:“雪湮姐姐,不跟去看看?”
      雪湮笑笑,“有精市在就可以了,他们俩一定也有事情要说,晚点儿去看小雨吧,她只是外伤,应该没有大碍。一下跑掉这么多人,也说不过去。”大家点点头,也有人黯然。
      医院的急诊室,医生一边处理小漫的伤口一边问她怎么弄的,小漫强忍着碘酒消毒时的刺骨疼痛回了句被螳螂爪子砍的。医生嘴角抽了抽,“好厉害的螳螂,伤口够齐。”
      小漫机械性地笑笑,低头分散注意力,左手死死握着拳头。突然幸村蹲下来,大手握住她的拳头,让她抓着自己,又无奈又生气说道:“这都谁教的?别再忍着了。”
      一滴水珠随即滴在了他手上,然后噼噼啪啪又掉下好几颗,他手背上有,她手上也有。幸村这下慌了,语气挺吓人:“医生你轻一点儿!她很疼。”幸村或许没发现他自己有多矛盾,先是让她别忍着,那分明就是让她表达出来,那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嚷和哭,现在她眼泪一掉下来,他又不知所措,他也混乱了。
      医生觉得自己有些冤,看得出来他着急,只好悻悻道:“刚打完麻药,应该感觉不到。”
      幸村听完只是顿一下,没有再继续,只是心疼地看着小漫,轻轻抚掉她脸上的泪,他知道她委屈,没有制止她,能哭出来也不容易,憋了那么半天。现在这场面像极了四年前她从台阶上摔下来那次,那次她愿意对着家人掉眼泪,这次她愿意对着他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小漫带着哭腔软软开口:“精市,我很吓人吧,你觉不觉的陌生,后悔吗?如果你不能接受,要放手,我也理解,绝不纠缠。”长发散下来,看不清她的容颜。
      半晌,幸村才淡淡回道:“我是后悔了。”
      小漫低头扯出一丝苦笑,是真的呢,眼泪又滚落几颗,伤口因为有麻醉剂不再觉得疼,可心口上似乎增添了一道痕迹,仿佛钝器缓缓滑过,不一定出血,但钻心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她本以为自己是什么也不在乎,绝对拿得起放得下,原来,所谓‘拿得起放得下’只是痛过的人几轮春秋后的潇洒说辞。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俩还握在一起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从他的手中离开。既然如此,以后就没有这个特殊的牵绊了。“真是对不起……”她轻声道。
      “不,该道歉的是我,”他看到她的手离开他的掌心,意识到了些什么,急忙握住,她的手异常冰冷,“我是后悔刚才没有听你的,如果信了你的第六感,我就绝不让你去真田家。”
      小漫猛然抬头看着他,碧绿的潭水泛起一阵一阵波纹,她现在不知道该哭该笑,最后非常不争气地选择了哭。幸村也知道刚才是什么言论让她哭得那么委屈,站起来搂着她任由她发泄的眼泪洒在他衣服上。对外是个可以撑起场面的女王,对内不过只是个单纯的小公主。既让他头疼心疼,又让他愉快满足。这么一个光彩夺目的人,他不可能放手。
      小漫胳膊上的伤将近10公分长,最上面的刀伤有些深,医生不得不给她缝五针,这让幸村心里特不是滋味,会留疤痕吧。在医院放松下来,喝了点儿水压惊,眼睛哭肿了人也哭累了,小漫在出租车上便昏睡过去,到家已经是傍晚。
      幸村没有叫醒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大门。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好几只老狐狸坐在回廊上,还有其他人,目光或暧昧或顽皮地看着他们俩,真田爷爷对着真田弦一郎刚想说一句“太松懈了”,就被幸村悄悄一声“嘘”给咽了回去。看着小漫睡着,雪湮为幸村引路带到小漫的房间。
      走出小漫的房间,雪湮悄声道:“她哭了,是疼吧。”
      幸村的笑容有些勉强,“嗯,还有委屈的。”
      雪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就是这样。自己的坏毛病让她吃亏,回过头来狠狠把别人打一顿,最后她自己还要哭。很矛盾吧。”
      “小任性。女孩子,很正常。”幸村如此道。
      “精市,你会不会因为小雨性格突然转变而受不了,就打算放手。”雪湮毫不避讳,她了解家里人,了解小妹妹,但并不完全了解别人。
      幸村停住脚步,不愧是姐妹,说的话都一样。他坦然地笑着,目光如月光温柔,“无论她怎么转变,她只是她。我很清楚她会有什么反应,又怎么会受不了。喜怒哀乐都见过,又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我想不出来。”
      当两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白石爷爷难得摆着张严肃的脸,“精市,小雨的伤怎么样?”
      “缝了五针,因为是刀伤,必须打破伤风针。”如实说。
      白石爷爷点点头,叹息道:“还行,比我想象中的缝得少,流了那么多血,伤口很深,我以为得缝七八针。”
      幸村发现这个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老人家果然火眼金睛,经验丰富,医生本来是要给小漫多缝几针来着,不过她不让,她说她保证不扯到伤口,少缝点儿。幸村忽然说道:“白石爷爷,我能不能留下来陪她?”
      众人愕然,白石爷爷惊讶片刻,眼睛飞快地闪过一道光,慈祥道:“也好。”
      “谢谢白石爷爷。”说完,就折回屋内。
      院子里,真田爷爷直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还对白石爷爷嚷嚷,说什么以前就预定了雪湮做孙媳妇,结果被财前家搅黄了。后来他们家喜欢古灵精怪的小漫,怎么又和精市好啦!喊着让他赔他们真田家孙媳妇。手冢家主看着那两个对着干了一辈子的老头暗叹一声,松本家主看了一眼自家孙儿只好摇摇头……
      除了白石爷爷还笑嘻嘻的,还有另一位老人摸着胡子微笑着,道:“原来我们家外孙媳妇这么抢手呀,看来我家精市不能松懈,是吧,真田。”
      气得真田爷爷嚎叫道:“藤原广仁!”老人是幸村精市的外公,日本云游四海的有名画家。
      藤原boss无视真田家主的黑脸:“呵呵呵,今晚月亮真亮啊~”为什么有人黑脸呢。
      “嗯,星星也亮。”白石爷爷也嘿嘿笑。
      两位腹黑级别到了极品程度的老人愣是让旁人抖出一身小米,太瘆人了!

      痛,小漫只是轻轻翻个身,感觉胳膊上的动脉跳着疼,看来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迫使她不得不睁开困倦的眼睛,想伸手打开台灯,却够不到,还轻轻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抽冷气。她刚想用左手支撑身体坐起来,却听到柔和却又惊慌的声音:“别动。”
      “啊!”乍一听有声音,小漫顿受惊吓,最后一点儿困倦全跑了。大夜里的,女孩子的房间,冒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换做是谁都得叫出来。
      昏黄的台灯随即被打开,小漫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手抚上胸口松口气:“精市,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他已换下今天沾染血污的衣服,站在旁边细细打量着她,歉疚道:“抱歉,怕影响你睡觉,我没开灯,刚见你要起来,我怕你碰到伤口。”
      小漫往里面躺了躺,让他坐下来,“没事,只是没想到,你怎么在这儿?几点了?”下意识看向窗子,虽然拉着窗帘,但知道外面很黑。
      “想陪你,就留下来了,现在快夜里一点。”
      “都这么晚了!你没回去?明天不是还有课吗?快去睡觉,快去,爷爷应该给你准备房间了吧。”说着便推推他。
      幸村笑着握住她推着自己的手,另一手宠爱地捏了捏她的的脸,“别推了,我不困。你要是想睡,我在这儿守着你。你要是不睡了,就陪我说说话。”
      小漫虽然困惑但还是点点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拽拽他的衣角,有些害羞地低声道:“你也累一天了,不能总是站着或坐着,对身体不好,要不要躺下来,你别想歪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急忙补充道,声音却越来越小,说完之后脸都热了,直往被单里躲。自己白痴啊……
      幸村听完身体僵住十秒,第一反应是这不妥吧?然后看着她偷偷瞧着自己又迅速转移自己的目光,说真的,要不是因为知道小漫的个性,他一定会认为她在‘招惹’他,欲拒还迎?强忍着不笑,装作无所谓道:“不用,我怕不小心碰到你伤口。”
      小漫的粗神经和简单思维体现得淋漓尽致,眨眨眼睛:“不会,伤的是右边,你可以躺我左边。”说完,她还自己往右边挪了挪。
      幸村强大的意志力堡垒在这一刻被弹药震得晃了晃,心里暗叹,下定决心转向她,一手抬起她的下颏,认真道:“幽幽,你知不知道你在挑逗我。”
      小漫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考虑到自己的提议确实有点儿‘二’,她想躲开他的手却没能躲开,然后抬眼看着他:“真要招惹你,我知道你也不会做什么。”凭借对他的了解,她安静地做出结论。
      幸村算是服了她,他尊重她,她信任他,不过是不是偶尔可以超出些尺度呢?他没有接话,而是低下头在她眼睛上蜻蜓点水一吻,然后渐渐往下移动,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寻找她诱人的唇瓣。
      “别……”小漫轻哼一声,却给了他可趁之机,舌尖清浅地摩擦她的唇,敲击着她的齿贝,他试探着深入寻找她的小舌,居然被他找到了,她在回应他,虽然很生涩,但她愿意。幸村很意外,每次他吻她,她都不会让他深入的,今天是怎么了?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琢磨这个问题,男人的本能让他继续着他的行为,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腰,渐渐向上移动。
      小漫身体微颤,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钻,一不留神牵动了伤口,吃痛地往后一躲,脱离了幸村的怀抱。幸村恢复理智,收起刚才的心情,看她的眼睛因为疼痛而闭上,唇边痛苦地扯出一道斜线。“对不起,快让我看看。”他心疼,怕她的伤口裂开。
      “没事,别紧张,是我自己没注意。”她忍着痛浅笑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知道她有不愿意去做的事,把别人海扁一顿是挺爽的,但那不是她的爱好。说可以对眼前的人放手,那根本就是屁话,她的思维是可以放手,但心不许,真的会痛。真有那样的一天,她会尊重他的选择是没错,自食苦涩也是她的选择,她会这样做,而且绝对会。如今,她不想管那么多,自己需要依靠,她认定他就是,所以她没阻止。
      小漫伸手要触碰他的脸,却被他握住,她轻声道:“不碍事,不用道歉,你赌赢了,应该的。”
      “什么?”幸村还很紧张她的伤,一时没懂她的意思。
      “忘了?”
      幸村皱眉,“提醒一下。”
      “我的第六感应验了,还记得吗。”小漫的脸色还不是很好,但笑得很娇媚。
      幸村有些无奈地笑笑,“今天太惊险了,以后我一定信你的第六感。”
      她拉着他的衣袖,“今天身心俱疲,你也累了,躺下来吧,不是想说会儿话吗?”
      看她如此,他也不再推辞,“好。”说不困那真是假话,熬到这个时候,他真的累了。看小漫又往右边挪了挪,他和衣躺在她旁边,郑重道:“小姐请原谅,我失礼了。”
      小漫抿唇一笑,“我愿意,有什么关系。关灯吧。”
      幸村深情望着她温柔的绿眸,他很想抱抱她,让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但现在不行,会碰触到她的伤口。半晌收起情绪,抬手将台灯熄灭。
      “你一般夜里几点睡?”他知道高三她很拼命。
      “十一点。”张口就来。
      “胡说八道。”他直接否定。
      “那你说。”
      “夜里一点。”
      “好吧,算你猜对了。”
      “不许睡这么晚,本来身体就不好。”
      “可是,不使劲学,我怎么去找你呢。”
      “你不用拼命也能找我。”
      “万一错过了没找着,怎么办。”
      “我相信你可以。”
      “那好吧,听你一回。”
      他笑道:“真不容易,难得听话。”
      ……
      “我不在学校,有没有人再去招你?”他可不想有人觉得‘天高皇帝远’。
      “还好。”
      “看来不太好,赤也是怎么当差的。”
      “你饶了他吧,他现在快被英语逼疯了。”她轻轻笑着。
      “改天让弦一郎去‘教教’他。”
      “那他还用活吗?”
      “呵呵,让他自己挑。”
      ……
      “我的竹笛没了,不习惯。”她有些神伤。黑暗中感觉到左手被握住,暖暖的,还有他大手上的薄茧轻抚着她的掌心。
      “你可以努力习惯依靠我。”
      “好。”这句话能说出来甚是不易。
      ……
      “幽幽,我说过我们会很好的,不提放手不放手的事了,再不……”不知两个人聊了多久,幸村实在扛不住,说完这句,他就沉沉睡去。
      小漫的困倦感也早已袭来,在黑暗中绽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虽然看不到他平静完美的睡颜还有他们俩握紧的手。她低声慢语:“不提了,今天你的‘后悔’,我恐惧。没有你,我会怕……”最后一句说给自己,也诉予黑夜。
      一夜无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chapter 14-5 放手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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