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
第三十七章
——星璇，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亏欠而想要补偿，不是因为同情而可怜，更不是将你当成曾经那个人的替身……
那个因为自己一句玩笑在灯下微笑而让自己失神的少年，那个挡在她身前目光坚定的少年，那个偶尔会流露出些许狡黠神色的少年，那个独自忍受毒发却对她说“还好你在身边”的少年，那个让她心疼却心念的少年。
星璇便是星璇，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骄傲如他，不允许她的感情里有丝毫的犹豫，既如此便放手任她离开，哪怕从此天各一方，也不愿终日面对心中却是另一个人。
兴许冥冥之中真有命运一说，兜兜转转，停停走走，最终却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为他心惊，为他心疼，从此喜怒哀乐，已然与那个少年再也无法分开来。
“早知道如此，当初你就不该任我离开里蜀山啊……”她带着笑意，浅浅地抱怨。
若是她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她会留下来陪他，无论等着他的命运是什么，她都会和他一起。
白发少年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太明白她刚才说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她，这样的星璇，看上去有几分呆气。
良久，她感觉到少年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而听到她这样的一句话，他却立刻反驳，“当初……分明是你无论如何也要走的。”
语气中，似乎能窥见丝丝的委屈与不平。
夏堇一时没忍住，喷笑出声，太可爱了吧，竟然没发现星璇还有如此稚气的一面。
潦草地点着头，毫无诚意地说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这么小气同我计较好不好？”
“阿堇你……”
存了逗弄他的心思，夏堇不依不饶，无辜地眨眼，“我什么？”
星璇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了两人相牵着的手，掩去了眸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堇怔了一下，随即敛了笑，无比清晰地说道：“自然再清楚不过，我在向你告白，星璇，我喜欢你，需要我再说几次么？”
少年转过身，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必这样。”
“不必怎样？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星璇淡了声音，“别人也许会这样，但你不会，早在两年前我便很清楚。”
“……你不信？”
星璇没有回答，摇了摇头，温声道：“你该知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
然而他这样说着，却是再也不肯转过身来，只是等着渐渐地，等着她的笑容隐了下去，退后了一步，她自嘲地笑，“是么……自作孽不可活，这话说得却原来是我。”
星璇袖中的手几不可见地攥紧。
“不过没有关系……”她这样说着，一面抬起头，眼神中有晶亮的东西一闪而逝，飞快地掩过，她依旧轻描淡写道：“日子还很长，慢慢来就是了。”
他骄傲，她也固执。
固执到但凡认定了，就不愿放手，事到如今，她要如何放开？又怎能放得开？
星璇叹着气，“你并不用为我……”
“不是为你，”夏堇扬了语调，“是为我自己。”
“星璇啊，你太过温柔，温柔到连拒绝也舍不得……”
“……”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弃似乎有些不太甘心呢，我会等，等到你承认自己心意的那一天，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赌最后会赢的人一定是我。”
“……”
她转身出门。
房内的烛火渐渐燃尽，当黑夜全然吞噬了一切，少年的身影渐渐消隐在无边无际的阴影中。
他缓缓松开手掌，掌间的指印清晰可见，良久，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方才听到那一句话时欢欣到不知所以，霎时乱了心绪，竟差一点险些忘记了一个事实——纵然几许相思，纵然几多情深……
纵然，他等到了她终于看分明的心思。
只是……少年仰头，赤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只是，他如何还有未来？
…………………………………………
夏堇从里蜀山一路杀到了渝州。
望着那造型古拙的朱色大门，她深深地、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于是，挽袖，提脚，踹！
一片尘土飞扬中，新安当的前朝古门又一次轰然倒地。
渝州东南部的周边小贩汇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之后飞快地散开了，铁器店万仞堂的老板一面急急关门，一面将“停业休整”的牌子挂上。
……这姑娘一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人鬼莫近的气场委实惊人，且不论来新安当是寻仇还是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则避，免受无妄之灾。
有伙计急匆匆地迎上前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先被一个眼刀吓得缩了回去，“这位……这位姑娘。”
夏堇径自抚了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容色淡淡，“叫你家老板出来说话。”
小伙计机灵地转转眼珠，“这，实在是不凑巧，我家老板现下并不在，姑娘不如改天再——”
“这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亲自进去拖他出来也行。”
“哎哎、姑娘……”
“让开。”
“姑娘，姑娘——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实不相瞒，我家老板生病了，病得实在是连床也下不了啦！”
夏堇闻言微微动容，“哦？此话当真？”
小伙计哭丧着一张脸，“谁敢没事诅咒东家，又不是活腻了。”
正僵持着，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却是询问出了什么事情门口为何如此吵闹，小伙计看见来人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连声呼求着“李公子救命”云云。
夏堇瞅了来人一眼，点点头权当是打过招呼，顺着那个伙计的话毫不客气地发问道：“李兄，听说你师父病得快死了，可还能剩下一口气容我问个事情？”
…………………………………………
渝州新安当的老板近来有一段日子没有在自家的当铺中露面，对一个爱财如命且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将每一个铜板都放进自己口袋里的景天来说，这本就是一件已经很不寻常的事情。
对外虽然声称老板卧病在床，但对新安当的掌管伙计们来说，这事既在情理之内，也在意料之中。
渝州皆知，景天景老板有个广为人知的嗜好，便是收集古董，行走江湖多年，经手的古玩不下百余件，后来在渝州稳定下来更是专门辟出一间大仓库来放置他的心肝宝贝，且书一匾名曰“天下第一”。
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将他视若命根重逾性命珍藏多年才收集了满满一架子的珍宝一次性扔了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眼不见为净……
而更要命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且他更是畏惧如虎碰也不敢碰生怕逆了龙鳞的“景夫人”。
景天的大病，便也毫不意外了。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