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雁行风月

5、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爱你

　　章五、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爱你
　　伯藏主怀里抱着三个花篮，蹑手蹑脚进了病房，病房里东放着一束百合西搁着一篮康乃馨，左右看看，他找了个角落把三个花篮勉强塞好，心里直琢磨，这么多人来探病除了花就不会送点别的？搞的一屋子鲜花跟那个什么仪式似的，呸呸，乌鸦嘴！他自己准备自抽一下。病床上躺着的人经历了一次比较成功的大手术，命保住了，各项的身体机能也都慢慢的在恢复正常，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输液架上挂着点滴瓶，药品一点一点流入墨尘音体内，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测试仪器，指针一跳一跳。伯藏主凑近了看看，墨尘音的睡颜比他醒的时候还好看，就是失血有点多皮肤看着很苍白，罩在鼻子上的氧气罩被热气熏出一小片白雾。
　　他自己也确确实实没想到，几个月前俩人还在一起蹲看守所，几个月后自己这位好友就是“缉私刑警，英勇负伤”，报纸上大大宣传的光荣人物。伯藏主说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商人，能有这么个当刑警的朋友也挺沾光的。至于他这位一直都是“单身”的朋友怎么这么快就谈了个对象了，他就弄不清了。他只记得墨尘音手术完在这里躺了五天，那位“相好”就不眠不休滴水不进的守了五天，从伤口换药品纱布到插鼻管进食从头到脚伺候的真是精细，直到两个小时前因为低血糖晕倒被拖走打点滴。
　　“你快点醒了吧，否则你相好那位就完蛋啦……”伯藏主凑到墨尘音耳旁小声说。
　　“赭杉军什么事也没有，刚给他扎了一支安定，输营养液呢。”紫荆衣也拉着金鎏影悄悄进来看了看，啧啧两声，“我当初就说墨四肯定还会回来跟赭杉军好的，果然应验了。就是这小子呀，混进了公安厅都不说跟哥哥我联系一下，真没良心的。”金鎏影跟伯藏主笑笑，算是表示打了招呼，三个人一起关上门，退到病房外面去。
　　紫荆衣看着伯藏主说：“墨四没事了，只是医生说他以后右手可能再也不能用枪了。”
　　“日常生活有没有影响？”
　　“没有，所以……苍在考虑让墨尘音退下来，只做计算机技术了。”
　　金鎏影摆摆手，“这样也挺好啊，一线的卧底刑警毕竟太危险了，赭大头指不定多担心呢。哎，你有没有问大夫啊，这都几天了，墨四一直不醒……”
　　伯藏主点点头，“他那个相好……我看也快差不多了……”
　　“说什么呢。不过他就这么一直不醒，赭杉军那边也是着急上火，什么会都推了。”紫荆衣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戳了戳金鎏影，“去，回家把阳台上那个旧搓衣板拿过来，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让赭杉军把墨四说醒了。”
　　金鎏影一阵恶寒，“紫荆衣……你别闹出人命来啊。”
　　“嗯？你敢有意见？”
　　“我去我去……”
　　伯藏主比较怜悯的看着小跑而去的金鎏影，觉得这警察们的世界太疯狂了。

　　“尘音，我向你道歉，真心说，对不起。我嘴笨，说话总让你误解；行动上也很笨，让你觉得很生气。我没法辩解什么，也不能辩解什么。不知道你现在一直睡着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不过还是今天说了吧，都是心里话，我保证一句不假。我是真的很爱你，单纯的，别的什么因素都没有掺杂，就是喜欢你，想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个旧搓衣板是金鎏影作为一个单位人尽皆知的妻管严所有的噩梦。
　　现在赭杉军在上面，伏在病床边，在墨尘音的耳畔一句一句的说话。
　　“你说，咱们从上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考一样的初中考一样的高中。你比我小一岁，个子也没我高，小时候就天天跟在我后面让我走慢点，等等你。那时候你老抄我作业，我给你讲题你不听，不让你抄你还老打我……”往事一点一滴浮上心头，赭杉军的笑容变得很难看，“后来还是我按着你的脖子你才肯老实去背单词，结果回头游泳的时候你就跳我身上，咱俩一块儿沉池子底下。高中一毕业，你就没消息了……我怎么找都找不着，心里想的跟猫挠儿一样。万幸啊，后来咱们又见着了，我可高兴了。”
　　“我是觉得缘分这么个事儿吧，那也说不清。我就是跟觉得跟你在一块儿舒服，一起工作生活的，也挺开心。愿意跟你好，真不想再和你分开……”
　　“现在我一直都在这儿，我都在这儿等着，咱们说好了一起的，你别撂下我呀……尘音醒过来好不好……”
　　一滴眼泪缓缓润出紧闭的眼眶，一路流下，浸湿墨蓝色的头发。
　　“瓜赭杉，我那是气话，你也当真……”瘦长的手指抚过赭杉军的脸颊，擦去他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早就说了，要跟你好，那还有假呀……”赭杉军握紧了那只有些发冷的手，“可我是真怕，你说的话，我都相信的。”大大的氧气罩扣在脸上，墨尘音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努力伸着手去抚摸赭杉军的眉眼和脸颊，感受那一份温暖，切身实地感受到的温度和触觉，他再也不想失去了。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儿，你多精明的刑警，怎么就学不会呢。”身体依旧很无力，墨尘音努力而缓慢的呼吸着新鲜的纯氧，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说了是我笨的，以后要不尘音你多教教我也好。”赭杉军的手抚上墨尘音的额头，给他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掌心与指肚上长期握枪形成的老茧很厚很硬，抚摸在皮肤上去却别有一点舒服的感觉。墨尘音笑了笑，“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踏踏实实在一起过日子，不说假话不骗人。我绝不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好。”赭杉军直了直身体，小心的为墨尘音活动有点发麻的手臂，“那以后生气了找我怎么出气都行，不许憋自己心里难过。”
　　“我听你的。”
　　输液架上挂着的一大瓶药已经即将滴完，赭杉军按下床头上的呼叫器，等护士来拔针头。
　　片刻后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就匆匆推着小车跑了进来，看到病床前的两个人忍不住捂了嘴笑：“呀，果然就是爱情的力量伟大。赭队长这么跪搓板表白的，你还真就醒过来了。”赭杉军咳嗽一声，小护士赶紧低头拔针，摘下点滴瓶就偷笑着跑了。墨尘音眉头微皱，撑着身体扭头往床下看了看。
　　“你傻呀！膝盖会不会痛啊，腿会不会麻啊……”
　　“尘音，那个……我没事……”
　　“扔一边！你给我坐过来，对，坐我身边，不许动。”
　　墨尘音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面一小片输液时候留下的针孔痕迹，一片乌青，隐隐作痛，“赭杉，右手有点疼，给我揉揉吧。”赭杉军的掌心在手背上轻缓的摩挲着，“这是输液的正常反应，慢慢的也就退了。等下医生来了，再检查检查，看看结果。”
　　“我觉得没事，除了全身没劲，估计是躺久了骨头松。”
　　“那也得先躺着，伤口还没有愈合呢，裂开怎么办？”
　　“那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没事，看自家媳妇，不行啊。

　　墨尘音的身体没有问题了，除了需要继续住院一段时间休养等伤口愈合。他已经和赭杉军说好，等一出院，就回单位办手续调工作岗位，然后跟着赭杉军回家见父母，再然后就是领证办事了。这段日子还是过的很舒坦的，和紫荆衣那个一直浑的家伙没少打着闹着玩，赭杉军跑前跑后细心照顾，伯藏狐狸是真有钱，送来吃的都是好东西——只可惜医嘱在饮食上这个注意那个注意，赭杉军又看的紧，真是便宜了紫荆衣个大吃货。
　　“谁给你出的点子让你跪搓衣板的？”
　　“呃……我自愿的……”
　　“这事儿除了紫荆衣没别人，回头我就踹了他的桌子去。”
　　“哎哎，尘音你伤还没好，老实躺着别冲动……”
　　墨尘音套着的氧气罩已经摘掉了，只插了一根输氧管吸着纯氧，床头墙壁上挂着一个嘟嘟冒泡的绿色塑料瓶子。他伸出手指捏了捏赭杉军的鼻子：“以后，你不许跪搓衣板了知道么？腿会疼的，要是得关节炎了怎么办？”赭杉军无所谓的笑笑，把墨尘音的手握在掌心，“我有什么，只要跟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你不生气不吓唬我，那就好啦。”“你是真傻呀还是又装，你在那儿跪搓板，我能不心疼么？”赭杉军低着头笑，“你真好。”墨尘音把手抽出来拍他一下，“去，一边儿呆着反省，给我弄盒酸奶喝。”说着看了看还斜放在墙边的那个旧搓衣板，接着指过去，“坐，搓衣板。”
　　拎着一箱纯牛奶的金鎏影僵立在病房门口，心中无限心酸感慨，小紫啊，你要是能有人家墨四一半温柔，我该多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