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是多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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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的气候冻得人穿的再多再厚的棉袄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顾圆夕一双小手伸进冷水里使劲的搓洗床单，昨晚她哭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居然尿床了，可想而知余蓉芳的脸色有多难看，把尿湿的床单和裤子扔在她面前让年幼的她洗，顾建明劝道：“咱家不是有洗衣机吗？快准备准备我们带上圆夕和皓皓给你爸妈拜年去。”
余蓉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皓皓是我儿子，去给自己的外婆外公拜年是理所当然的，这个脏丫头可不是我生的，她去做什么？”
顾建明顿时语塞，只有尽可能的放柔嗓音：“圆夕，舅舅舅妈要去拜年，我给你把饭菜热在电饭锅里，一会你饿了就自己拿出来吃，知道吗？”
“热什么饭菜呀？昨晚你自己还在我面前打包票说这脏丫头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这会到成了娇小姐，什么都要别人来！”余蓉芳一边帮儿子穿上崭新的衣裳，一边刻薄的调侃。
“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的，就算真是娇气点又怎么了。”从昨天进这个家门到现在，余蓉芳对顾圆夕的态度一直事冷嘲热讽，刻薄不讲理，顾建明提高的声调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呵～从认识到我们结婚，你还没对我这么大声说过话呢，好啊，我爸妈那儿你也不用上门了，就让你们父女俩在家过年吧，不过你可别忘了，没我爸爸，就凭你顾建明一个农村来得穷小子能在两年内爬上卫生局主任的位置吗？”
最后一语戳中要害，顾建明摸摸鼻子，搂了搂余蓉芳：“好了好了，是我错了，都这么晚了，我们赶快出门吧。”
轻哼一声拉着儿子的小手去换鞋，经过顾圆夕身边时她冷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顾皓兮挣开她的手，笑眯眯伸出两只胖胳膊抱住顾圆夕：“点点，香香！”肉呼呼的小脸还在顾圆夕的衣服上蹭了蹭。
“宝贝儿，她又臭又脏的，会把细菌传染给你的，快放手，妈妈带你去外婆家吃糖糖好不好？”扯开儿子的小胖手，抱了起来对愣在一旁的顾建明喊到：“你走不走啊？还是要和这个多余得丫头在家过年？”
“来了来了。”狠下心不再去看那个瘦小无助的人。
顾皓兮眨着晶亮的墨眼，笑的甜甜，朝着顾圆夕的方向张开双臂做出要抱抱得动作，只是她难受的低着头，没有看到那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小人儿对她的喜爱。
“嘭”一声他们与她又隔的更远，不，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多余的吗？
深冬的冷水冰寒入骨，无论顾圆夕怎么对着双手哈出热气，小手还是和冰块一样没有任何温度，冷的骨头都在疼。
咬了咬牙又使劲搓揉了几下，想起以前在小河边抢着帮妈妈洗衣裳，妈妈心疼的搓着她冻的通红的小手问她：“圆圆，这样还冷吗？等你长大些再帮妈妈洗好不好？”那时她总咯咯咯笑个不停：“我就要帮妈妈洗，这样你就不会太累了！”
没有人再为她温暖双手，清澈的眼中噙着泪花，默默的说着：“妈妈，以后没有人疼圆圆了，圆圆就自己疼自己。”
当顾圆夕踩着椅子好不容易把床单晾好那会已经是下午了，她很饿，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昨晚冰冷的剩菜，这里没有炉灶，她没法生火热饭，肚子实在是饿得慌，无奈下只能盛了碗冷饭，配着冷菜裹腹。
天色越来越暗，顾建明心头落了块石头越发沉重。
“建明今晚你们就住这里吧”余母笑吟吟的端了锅香菇鸡汤。
“妈，不了，我们还是……”
“那正好啊，皓皓前几天还一直吵着要外婆呢。”桌底下余蓉芳踹了顾建明一脚。
“要是不方便你们就回家吧，大过年的就心不在焉，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军人出身的余父，眼睛是何等的锐利。
余蓉芳不悦的撇撇嘴：“还能有什么事啊，爸，我告诉你建明有个远房堂姐，前阵子呢，被车子撞死了，肇事司机当场就逃了，留下个5岁的女儿无依无靠，他倒好把那个没人要的小杂种给领回家让我养着。”
余父重重的放下碗，甩下筷子，严厉的说：“什么叫做没人要的小杂种？余蓉芳我看你是越活越过分了！书都白读了！
心里本来就憋屈，被余父这么一骂，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余母瞧见宝贝女儿哭，心里直着急：“哎呀，他爸啊，大过年的你就少说几句吧，别把皓皓吓着。”
“哼！都是你宠出来的，慈母多败儿！建明你们怎么没把那孩子一起带来？”
“又不是她外婆家，她一个外人来做什么。”余蓉芳红着双眼。
余父的脸色更加难看，顾建明一见情况越来越不妙只能打圆场：“呵呵，爸，那孩子怕生的很，不肯来，我们走的时候她还扯着我们的衣裳说让我们代她给您和妈说声新年快乐呢。”
听了这话余父脸色才稍加好看些：“恩，倒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望见一旁不服气的余蓉芳又说道：“既然领养了，就要视如己出。”
眼泪掉得更凶了：“你们懂什么，你们以为我愿意收养这个杂种吗？”
余母推了推她，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
“爸，最近蓉芳工作上不怎么顺心，说话才难听了些，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嘴巴坏了点，却是个热心肠，善良的主儿。”主动夹了块炒蛋放在余父碗中说：“妈做的菜就是好吃，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坐在余母怀中的顾皓兮争着乌溜溜的无辜大眼挥舞手中的小勺子：“七……七……皓皓七！”
顾圆夕看着桌上的桂花糕直咽口水，昨晚剩下的饭菜只够吃一顿，她特想拿一块垫垫肚子，一想到这不是自己家没得到他们的允许，和偷又有什么差别，“咕噜噜”这不知是肚子第几次唱空城计了，她没法继续忍受饥饿了，颤巍巍的伸出一只小手，手腕处滑落出一条用红绳编织的手链，上面挂着一枚桃核雕刻的小篮，看到那条手链她的小手瞬间停止了动作：“妈妈，对不起，圆圆太饿了才会想偷拿桂花糕的，圆圆不是坏孩子，一次，就一次，以后圆圆再也不偷东西了。”
抿了抿唇，小手继续伸向托盘，拿到了拿到了，心里欢呼着，白乎乎的桂花糕被她小心翼翼的捧在双手中，张开粉粉的唇瓣，轻轻的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口腔里满满的弥漫着桂花的香气，香软可口的糕点好吃的差点咬到舌头，就在这时门开了，顾圆夕吓得直把桂花糕藏到身后。
“野杂种就是野杂种，鬼鬼祟祟的，怪不得你妈都扔下你了。”说完后看都不看一眼的回到了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
顾建明当做没听到一般，摸了摸顾圆夕的小脑袋“圆夕饿了吧，这是皓皓的外婆托舅舅带给圆夕的馄饨，舅舅这就给圆夕下馄饨好不好？”
顾圆夕端着热腾腾的馄饨却怎么也吃不下。
妈妈，舅妈说圆圆是野杂种，她说圆圆是被你扔下的孩子。
圆圆不是的，你会回来接圆圆回家的是不是？
眼中的晶莹模糊了视线，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余蓉芳哭闹的声音：“你们都怪我，谁又帮我想过？好不容易嫁了喜欢的人，才发现是个重婚的，如今还要面对你女儿，她存在一天就是不停的在提醒我是我让她无法拥有完整的家庭，是我，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你们谁懂我心里的感受？”
顾圆夕放下手中的碗，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她不大明白的东西，那些话让她觉得好压抑好难受，好像有好多好多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叫嚣着。
一滴泪珠，悄然落入尘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她是多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