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月》徒慕高义

124、献舞

　　“不管你怎么想，我不许。你若是再逼我我只好……”慕容景风极难得地词穷了。

　　他能怎么办呢？

　　好像真的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转念一想，他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露出一个勉强还算和气的微笑：“好，我让你去，不过要听我安排。”

　　萧昼锦惬意地不以为意道：“随你，我会看着办的。”

　　三日后。

　　平北将军府。

　　今日正是平北将军大宴宾客之日，喧闹的人群中不乏朝中重臣的身影，杨成自然是在庭院之中穿梭往来，寒暄客套。忽见一青衣侍从面色匆匆疾步朝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皱了眉头，如今这样的当口，不会有不长眼的自己撞上来，在门口迎客的又是长袖善舞的老管家，会有什么事需要通报自己？

　　侍从附耳不过说了一句，杨成面色一沉，随即振袖离开。

　　方至府门口，从长街两侧驶来的马车便一前一后停在了将军府门前，有金色蟠龙标志的显见得是皇室中人，另一辆则更像是华丽花车。老管家低声道：“是七王爷。”

　　两者一同出现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七王爷从前又一向深居简出，交游甚少，若不是近日频频在朝堂上露面，恐怕近几年新晋的年轻官吏都不知晓七王爷究竟长什么样子。

　　既然已经挑选了自己所在的阵营，那么对方是敌是友自是一目了然。

　　单膝跪下，杨成垂首恭谨道：“不知七王爷驾临，末将未曾远迎，多有怠慢，还望王爷恕罪。”

　　怠慢皇族放在哪里都是大罪，但是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奇葩真的因为此种小事跟人家斤斤计较。慕容景风自然也不例外，自车中缓缓而出，由内而外散发出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将军言重了。本王不请自来，还请将军休要见怪。”

　　不待杨成答话，慕容景风已侧目示意道：“故而已先行命人请来了水云间两名出挑的舞娘，给将军赔罪。”

　　杨成却是眉目间霍然松动：“王爷亲自前来已是令小宴蓬荜生辉，‘赔罪’二字末将万万当不起……劳王爷费心。”

　　听得最后一句话，慕容景风眼风扫过杨成的脸，虽说早就知悉他有此爱好，可来者不拒难免误事，还是……另有所图？不过既然他应承下来接下来行事就方便多了。更何况……还有她在。

　　她也在！

　　简直让他抓心挠肝。

　　再这样下去恐怕出状况的不是她，而是他。

　　片刻前还在车上与他调笑的女子下一刻便换上了一副凛然姿态，并从袖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覆于面上，他不禁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萧昼锦正色答道：“你不明白，我要扮的是一个高冷清贵不可方物的舞姬，现在开始必须酝酿情感，若是还如这样无形无状，定是演不好的。”

　　心中那个咬牙切齿的自己眼看着两个面纱掩面的女子身姿款款被引入将军府，再看看近在眼前的杨成那张闹心无比的脸，慕容景风平生第一次失去了平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他觉得这件事要快点结束，不，是必须快点结束。

　　杨成则是大大舒了口气，若送来的是直白的珠玉金银，他即便是因对方身份特殊也要推辞掉，免得落人一个日后可抓的把柄，可……既是女人，那就不同了，想要时留在身边，不喜了自然可以一脚踢开，收下亦无不可。

　　众人都已是醺然，杨成则于此时击掌，两名舞姬袅娜上前，衣裳清凉，容色曼丽，轻盈起舞，恍如仙落凡尘，凤舞九天。水袖常扬遮面，钗环首饰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裙袂翻卷似流云，流丽舒展如云上舞。

　　舞毕，杨成携了几分醉意饶有兴味唤了两人到面前：“叫什么名字？”随即向慕容景风笑着致意道，“王爷的眼光果然不俗。”

　　更艳丽一些的大胆抛个眼波过去，笑道：“妾身玉兰。”

　　那个清冷疏淡的连声音也是毫无起伏且惜字如金：“芙蓉。”

　　杨成忍不住抬起头特意看了一眼那个冰冷得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舞姬，她是有一副难寻的好颜色，可她连身上的衫子颜色都清淡得很，对上他的目光时更是波澜不惊，只是眉目间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愁绪与落寞。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筵席结束后杨成搂着面容艳美身段柔软的舞姬离开，那个本就清冷寂寞的舞姬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心烦意乱得似乎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直到有人领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