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月》徒慕高义

11、缘定

　　女子冷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带着不可侵犯的意味。萧寒不禁心内一惊：完全不像流连青楼的人该有的眼神，那样锋利，好像丝毫未被这里的人事所侵扰，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笑傲众生。

　　忽的，她的目光在扫向萧寒的那一刻止住，竟略微带了些惊讶的意味，随后便转为了欣慰，唤来身旁的贴身丫头，低低吩咐了几句，那丫头便是一惊，连忙摆手，后好似说了几句劝阻的话，那女子又哪里肯听，只是央丫头快些去，丫头无法，便迈着快步子下来，向鸨子耳语了几句，鸨子大惊失色，连忙去找今年的花魁，劝她回心转意，声音很大，厅内的人都听得到：“我的姑奶奶，你这是何苦……今晚好歹你先‘夜游’，完后你要怎样便怎样，我也不拦你，如何？”

　　“不。”女子清晰的声音传来，不大，却很坚定。

　　听闻她如此，鸨子只是叹气，自知拦不住，只得无奈地看着她走至人群中央。

　　在人群中站定，她缓缓开口：“今日各位贵客到此，小女子虽失礼却不得已如此，今夜的夜游取消，望各位见谅。小女子只想请这位公子去烟雨楼一叙，不知能否赏脸？”

　　如白玉雕刻的手臂轻柔地抬起，准确无误地指向萧寒所在的位置。

　　旁边的客人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不会吧？往年可从未出过这种状况，今年难道花魁夜游取消了吗？”“应该不会，鸨子那么八面玲珑的人，很可能会再找一个容色尚可的女子来代替，夜游那么隆重的盛会，取消不大可能，不然水月轩的花魁夜游就会成为今年最大的笑料了……”

　　一下子成了众人焦点的萧寒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直到刚才那个丫头拉起他，登上一座精致却繁琐的小楼，那丫头笑道：“公子，你可真是好命，前一段时日多少达官贵人来见姑娘，姑娘都推病，只是不见，今日不知怎么，见了你好似被迷了心窍，非你不见呢。”

　　萧寒有些讪讪的：“是，是吗？这么说你家姑娘是个新人？”

　　“是啊，姑娘前些时日刚到水月轩，身份来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知道，不过姑娘的容貌可是这些年难得一见的绝色，才气也是不让男子呢。”丫头很是得意。

　　收回飘了很远的思绪，他淡淡道：“哦，那便不虚此行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已到了，丫头一努嘴：“喏，就是这儿了，公子请进吧。我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吩咐叫我便好。”笑了笑，她又道，“我叫戏蝶。”

　　推开古老的雕花木门，并未有想象之中的重叠的珠帘，亦是没有那些让人头昏脑胀的香气，萧寒不禁松了口气，踏进了花魁的绣房。

　　细细打量，房间内没有普通女子常摆设的小玩意儿，有的仅是书卷与文房四宝，桌椅板凳陈列得让人觉得极为舒适，多余的累赘在这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简单而又大气，实在是难得。

　　花魁自里屋款款走出，二人互相行礼。

　　“小女子房间固陋，让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像姑娘这样与众不同的人，萧某虽未曾见过，却十分欣赏。”

　　“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萧寒。”

　　“斗胆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花非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