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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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从我家出来，韩之阳神色平静如常，我侧头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沉默不语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只好低头作罢，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摆弄自己的头发，一边猜测着他时不时飘过来的余光到底意寓着什么。
这样的感觉糟透了，以前他对我好时，我总是充愣装傻，漫不经心，没想到有一天，角色会颠倒。
下午2点钟是音乐台的“怀旧老时光”节目，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过后，悠扬婉转的歌声在窄小的空间里回旋，是阿妹略带沙哑的嗓音：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你和我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
当初的那些温柔，他都忘了，而我，却清晰地记得。
这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歌声渐渐淡下去，女主播开始用她甜美动听的声音讲述尘世中正在上演的悲欢离合，那些故事，平淡而老套，个中曲折却依旧能扣人心弦。
“之阳，”我伸手调低了音量，忍不住先开口，“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以前她其实很喜欢你的，只是……”做饭的时候，韩之阳特地跑到厨房帮忙，趁机和我妈提结婚的事，却不知我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之后他就一直沉默寡言，我妈也始终没个好脸色。
我猜想我妈一定说了很难听的话吧。
车子平稳地停在红灯前，韩之阳伸过一只手来，拍拍我的手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知道。”
“唔，那就好。”虽然他并不打算将那些话告诉我，但我心里还是微微松一口气，“反正我这么大了，结婚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
韩之阳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脸的戏谑，“是吗？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呃，貌似是我说的。可是……
“反正我爸同意了，我妈到最后还不是……”
“思晨，”韩之阳打断我，双眼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我希望你带着家人的祝福、没有一丝遗憾的嫁给我。”
他语气不甚温柔，我却还是听出一丝不耐烦，心里瞬间凉了一截。说要结婚的是他，不过半日光阴，却又说要从长计议，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安静异常，耳边“嗡嗡嗡”的似乎飘荡着阿妹悲伤的呐喊：亲爱的为什么，也许你也不懂……
车内的暖气明明开的很足，我却还是觉得冷。
抱着臂膀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感觉就要睡着，忽然被手机铃声扰乱睡意。
“喂，罗雪。嗯，好，我知道了……谢谢，拜拜。”
“怎么样？要去公司吗？”韩之阳侧目。
“唔，不用了，罗雪说没什么事。”大概是简洁交代她的吧，自从那日和简洁提及韩之阳的伤势之后，她便一如当天承诺过的，尽量给我安排轻松一点的活，倒也确实有心了。
“哦。那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比如看看电影什么的……”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的对话一样，韩之阳挑着眉眼看过来，接着我的话道。
但让我更加惊讶的是他说的看电影。
这和以前的他倒是大不一样，以前别说是看电影，就是一起出去吃饭逛街都很少，陈以慧就总是笑话我说韩之阳太闷，一点也不浪漫。他现在这是……
呵，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变化总是令人欣喜的。
心思一辗转，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越发清晰起来。
“之阳，你在前面的路口右拐，去和平大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呀！”
“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我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言语。电视里惯有的桥段是这样的：带着失忆的人重返过往经历过的场景，当事人在相同场景的刺激下，脑电波突然有了强烈的反应，接下来十之八九就会想起忘记的人和事。
“生活不是拍电视剧”，以慧的话清晰的在耳边萦绕。可我还是不死心，还是想去试一试，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于我们的意料，不去试一试，谁又知道前方等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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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段，车流量并不多，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便行驶在了和平大道上。
“前面的路口再右拐哈，我们去梨园路。”
“梨园路？那不是我们军区附近。”
“嗯。”
灯红酒绿的都市呆久了，人就会特别向往宁静的绿野田园生活，梨园之于我就是这样的一方净土。每当心情不好或者是被压抑的想要放松的时候我总是会来这里待上片刻，湖边、柳条下，静静地走一走，人顿时就如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后来，来的多了，更让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即“三味书屋”。
如果说第一次进去那里是被店名吸引的话，那么之后便是被其“内涵”所惑。书屋很大，天文、地理、百科、儿童、文艺、生活乃至专业的辅导教科书都有，比起一般大学里的图书馆藏书有无过之而不及，所以无论你是哪个年龄阶段的读者，都可以淘到自己满意的书籍。而我喜欢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它有一个专门的阅读区，冬日的午后，泡上一杯咖啡，捧一本小说或者杂志，玻璃窗外暖暖冬阳的沐浴下，浓浓咖啡豆和奶香的围绕中，一个下午轻飘飘的就过去了。
记得刚毕业那会儿，还没从第一段恋情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常常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埋在“三味书屋”，那段时光，日子过的天昏地暗，但在那样宁静的地方，心情却是一日一日慢慢地平复下来。后来进了绿洲上班，有了工作，有了同事，心境渐渐开阔，再后来，在“三味书屋”遇见韩之阳，与他相识、相知、相恋，这里便成为我和他结缘的地方。
正是如此，今天我才想要带他来这里看一看，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他出院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过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可以实现。
“喏，前面的书店门口停车哈。”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三味书屋”的门口。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韩之阳从车里走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三味书屋”四个大字上，沉静而悠远。
我心下一阵惊喜，立刻绕过去挽着他的臂弯，“怎么样？有没有印象？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大概我问的太急，韩之阳愣了愣，片刻，转过神来眯着眼看着我笑，“思晨你别激动，我只是说这个地方感觉很熟悉，但具体的却没什么细节的能想起来，我想或许是因为和军区离得近，所以平常有来过吧。”
满怀的失望，心一下子沉下去，他不记得，我们相遇的地方。
“哦，那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我想买两本书。”收起心底的失落，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关于三味书屋对于我们俩的意义，我徘徊在告诉与不告诉他之间。
然而，还在纠结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又发生了。
“思思，好巧。”一个近来十分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愕然地扭过头，看着眼前那张笑意盎然的俊脸，我抬手抚额，只能在心里叹息：生活果然是一部狗血淋头的八点档剧目。
今日天气甚好，明媚的阳光照射下，顾卓的脸比那日在酒店里看到的更加帅气，同时更加让人生厌。都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可三年过去，他除了比过去黑了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似乎只有成熟和魅力，这真不公平。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以及对我的称呼也和以前一模一样，仿佛这中间逝去的三年并不存在。
唔，这可着实不好。
“顾先生，”我挽着之阳的手臂，上前一步轻笑道，“真不巧，早知道你会来这里，我一定不会选今天来的。”
很久以前，我曾经幻想过和顾卓再次相遇的场景，总以为自己一定会暴跳如雷，抑或是伤心到难以自制，却没想到，事实发生的这一刻，我的心可以这般平静。虽然他的脸让人讨厌，但我的心里却并没有其他的我曾以为会有的那些感觉。
譬如心痛，譬如恨。
自古有人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忧。
无怖亦无忧，原来这就是不爱一个人的表现。
然而，对方却不依。
“思思，你的嘴比起以前可真是厉害多了，如果你是故意的那完全没必要，因为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说了什么。”不徐不疾的声音依旧溢满笑意。
我却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你倒是知道现在不是以前，我还以为你这三年穿越了呢。
正欲开口，忽然感觉依着的臂弯些微动了动，韩之阳先我一步开口，“顾先生，又见面了。真不凑巧，我们还要进去买东西，如果没什么事，还请见谅。”
顾卓脸色变了变，锋利的眼神直直朝我射过来，随口又道，“不巧竟被韩先生说中了，我还真有点事，韩先生，不知能否和你的女朋友借一步说话？”
他把女朋友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我不自觉地转头去看韩之阳的脸，只见他眼里闪过一抹戾色瞬间又冷静下来，“抱歉，这个我恐怕没办法回答你，你该问思晨她愿不愿意。”
“哦？韩先生对女朋友倒真是体贴尊重呢！”
他三番两次刻意提到女朋友，任是韩之阳再好的脾气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眼看着浓浓的火药味一触即发，我双手环着韩之阳的手臂，抬首就道，“之阳，你先帮我进去找本书好不好？我一会进去找你。”
尽管我觉得没必要，但想来这场谈话是必不可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