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蔷薇（GL）》尾行的竹子

1、墨色蔷薇

　　风声撕破寂静的夜空，黑色披风划开夜色，悄无声息地落在古老的钟楼顶端。仿佛一道永远照不见光明的黑影，她一动不动地凝立钟楼尖顶之上，任身后披风猎猎作响。
　　“十五天……”兜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
　　身后风声骤起，她敏锐地弹身飞起，吃饱了风的披风仿佛黑色的羽翼一般张开，连着披风的兜帽迎风滑落，露出一头血红的长发来。她似是要乘风而去，却在空中轻巧地转折，重新落回钟楼之上。
　　月亮自乌云后探出头来，兜帽之下，没有血色的容颜在月色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她比热血还要鲜红的眼眸回转，露出几分狂野的趣色。
　　“又是你，”她紧盯着上方一身黑色紧衣，扎着长马尾，一脸敌意的少女：“你已追了我十五天，难道还没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么？”
　　少女一抖手，拉扯锁链，将双刃收回手中：“一天猎杀不了你，我就一天不会放弃。”
　　“猎杀？”她一阵轻笑：“可笑的吸血鬼猎人，你可有这个实力？”
　　猎人倔强地抿了抿唇，银刃带着锐利的寒光，向她直袭而去。她手中仿佛开起了墨色的蔷薇，叮地一声，花瓣四下散落，那突然出现的蔷薇花枝却见她的刃牢牢架住。她手中仿佛是一个黑洞，少女被她渐渐扯近，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还是这样毫无长进，比起你的师傅，可差得远了。”
　　“你——”
　　吸血鬼嘴角的笑容陡然扩大，墨色花瓣纷飞间，人已乘风远去，落在远处的楼宇上，几个起落间，完美地融入夜色之中。
　　猎人咬了咬下唇，自钟楼上跃下，向她远离的方向疾追而去。
　　这是她的猎物，她绝不能让她跑掉。

　　耳旁风声呼啸，她在夜色中疾奔着。身后追赶的声音时远时近，让她细长的眉越蹙越紧。
　　换做平常，她定会放慢速度，好好玩玩这位锲而不舍的吸血鬼猎人。可是这一回时间紧迫，若是错过了，便要再等上百年。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虚耗。
　　天上乌云又掩住了月亮，大地上一片漆黑，吸血鬼天生的视力让她可以畅通无阻地在黑夜中穿行。
　　还有十五天，下一个满月到来之时，她定要拿到那个东西。
　　夜色中陡然盛开了一朵黑色蔷薇，紧追的人突然跃起，避过来激射而来的蔷薇花枝，勘勘落在吸血鬼面前，双刃横指，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的身法倒是挺快。”能在黑夜中追上身为血族的她，岂止是“挺快”而已。
　　“若是不快，又怎能追上你们这些猎物。”双刃一分，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你逃不掉的。”
　　“你就这样喜欢追着我么？”吸血鬼嫣然一笑：“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谁喜欢你了！”
　　猎人轻叱一声，双刃飞射而出，人亦飞身向前。吸血鬼笑意愈浓，双刃袭近之时，突然化作两只黑色蝙蝠，轻巧越过刃锋，重新合为一人，握住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猎人的脖子。
　　“这脖子白白嫩嫩的，可真教人想咬上一口呢。”吸血鬼轻笑一声，舔了舔尖牙：“你说猎人若是变成了吸血鬼，那该是多么有趣的光景呢？”
　　猎人抿紧了唇，颈间一阵冰凉，让她感到了死神的逼近。自她出道以来大小战斗无数次，却是头一回感受到死亡的压迫。
　　吸血鬼慢慢向她逼近，张开的小口中，那两枚尖牙显得格外刺眼。猎人绝望地闭上眼，却感到她在她脖子上轻轻舔舐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都起了战栗，双脚也禁不住软了下来。
　　吸血鬼娇声一笑，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跃过头顶，飘然远去。
　　“若是不喜欢我，还是不要追来的好。”
　　“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她要见的那几位伯爵可不像她这般仁慈，会一次一次将这小猎人放走。
　　不过……吸血鬼眼中含着趣色：方才，她闻到了呢……那灼热血管中流淌着的美味鲜血——比她尝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美味。

　　蔷薇花瓣散落，吸血鬼挡下了伯爵取猎人性命的当胸一爪。
　　“你这是什么意思？”伯爵们苍白的脸上怒色隐现。
　　“她是追着我来的，必须由我来处置。”吸血鬼淡淡地道。
　　伯爵疑惑地看了猎人一眼，摇了摇头：“以这个猎人的实力，不可能成为你的宿敌。你这样护着一个猎人，可不合血族的规矩。”
　　“这不是血族的规矩，”吸血鬼微微一笑：“是我自己的规矩。我想留的人，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伯爵已沉下了脸：“她听到了我们的秘密，必须被处置。”
　　“若我不答应呢？”
　　伯爵道：“你若要月之石，便按照规矩，将她杀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石钥匙：“要月之石还是要人，你自己决定。”
　　“月之石我要，”吸血鬼笑容愈深，风起之时，她迅速滑前，血光带着断臂飞起，她接过断臂手里握着的石钥匙，倒纵回猎人身旁：“人，我也要。”
　　伯爵们愤怒地追上前时，只看到满天飞撒的蔷薇花瓣，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怎么办？”伯爵们面面相觑。
　　“将她背叛的事情布告全族，血族之人见之，格杀勿论。”断臂伯爵捂着伤口，阴沉着脸道。

　　“宿敌是什么意思？”被吸血鬼揽在怀中疾奔，猎人居然没有挣扎，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一个吸血鬼一生之中，只会遇上一个宿敌。”吸血鬼答道：“彼此旗鼓相当，纠缠不休。彼此，只能被彼此猎杀，或者被猎杀。”
　　猎人突然不说话了，低头沉思许多，轻轻地道：“我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宿敌，是么？”
　　吸血鬼忽然停了下来，将她扔到了地上：“我早已警告过你，为何还要来自寻死路？”
　　猎人咬了咬下唇：“猎杀到你之前，我都不会退缩。”
　　吸血鬼忽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猎人大惊之下用力去推，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情急之时，狠狠咬破了她的舌头，终于让她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吸血鬼眼中并无忤色，反倒撕开了她肩上的衣服，凑上前，让舌尖自己的鲜血与她伤口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你做什么？！”猎人骇然道。
　　“你放心，”吸血鬼直起身，拭去了嘴角的鲜血，灿然一笑：“猎人天生对我们的血有抵抗能力，这一点点血，不能把你怎样的。”见她仍是不解，她顿了顿，解释道：“吸血鬼的血，对愈合伤口有好处。”说话间，猎人肩上被伯爵撕开的伤口果然迅速愈合，不一会儿便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爪痕。
　　“你……”猎人沉默片刻，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对吸血鬼感恩戴德的猎人？”吸血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救你出来。”说着转过身子，披风拂动，仿佛顷刻间便能乘风而去。
　　“等一下，”猎人忽道：“你打伤了那个伯爵，又抢了东西，会……怎样？”
　　“也不怎样，”吸血鬼耸了耸肩：“最多被同族追杀罢了。”
　　猎人咬着下唇，她无法想象一个吸血鬼在被猎人追杀的情况下，若是不容于血族，会是怎样危机重重，尤其她还要去寻……什么东西？
　　“……都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动手抢石钥匙。”吸血鬼拉上兜帽，罩住了火红的头发：“这里很隐蔽，你放心留下养伤。”她走出几步，略偏过头，道：“别再跟上来了，我可不想被一个猎人喜欢上。”
　　“喂，”猎人犹豫片刻，道：“你有宿敌么？”
　　吸血鬼脚步一顿，良久，腾身跃起，融入夜色之中，之留下一声似有似无的呢喃：“曾经有过。”

　　十天了，她已经整整十天没有那家伙的消息了。
　　自那日她将她丢下后，她就再也没能追上她。无奈之下，猎人只好回到了人类的聚落。
　　也不知是不是吸血鬼留下的那一点鲜血的作用，伤愈之后，她的实力进步飞快，短短十天时间，便有了两重突破，和十天前的自己，已经是天壤之别。
　　“师姐，若是师傅知道了，一定也会为你高兴的。”见到判若两人的猎人，同伴很是高兴。
　　“是啊……要是师傅能活到现在，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突破时因为她的血，只怕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清理门户吧。
　　“对了，师姐，近来那些猎物好像有些异常的举动，大批的猎物在向东面的月山汇集呢。”
　　“月山？”猎人心中一揪：“你确定么？”
　　“应该没有错，我听说那些猎物好像在追什么人，”同伴嘻嘻一笑：“也不知道是哪位猎人这样了不起，竟能招惹到这么多猎物……诶、师姐？！”
　　话未说完，猎人已风一般蹿了出去，越过栅栏，向东直奔而去。
　　“师姐，等等我！”同伴不放心，只好追了过去。

　　越是接近月山，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穿行着，尽量不惊动四周的生物。
　　一路行来，她们已遇上了好几拨吸血鬼，若不是猎人实力大近，两人只怕早已成了猎物的猎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交锋，两人尽量在夜色下潜伏而行。
　　“师姐……”
　　“噤声。”猎人做了个手势，四下里张望着，警惕着。
　　“四周没有猎物，师姐不用这么小心。”同伴打了个哈欠，忽道：“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昨天夜里咱们遇上的第一批猎物，那个领头的……”
　　“嗯……他好像就是……”猎人神情凝重：“曾经的猎人。”
　　“这些猎物真是可恶，吸血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将人也变成吸血鬼，让他们永受诅咒。”
　　“或许……他们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呢。”猎人看向东方，轻轻地道。
　　同伴眨了眨眼，道：“师姐，听说人要是变成了吸血鬼，就不会有从前的记忆了，是么？”
　　“不知道……或许是吧。”猎人漫不经心地应着。
　　“那么吸血鬼要是变成了人呢？”
　　猎人偏头看她一眼，笑道：“吸血鬼怎会便成人？”
　　“也对，猎物是永远变不成猎人的。”同伴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
　　一下嘶吼划破夜空，猎人心中一紧，顾不得隐藏形迹，径直向声音传来处疾奔而去。同伴不及细想，快步跟了上去。
　　山麓的阴影处，吸血鬼们的尸体倒了一地，猎人的猎物正与一人缠斗，她认得出，那人正是那天要杀她的几位吸血鬼伯爵之一。
　　听得响动，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向这边看来。见是猎人，她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是猎物。”同伴兴奋地道。
　　伯爵喋喋一笑，陡然欺身上前，刃光一闪，猎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几下交手，伯爵诧异地后退几步，道：“你的实力竟然进步得这样快？”他眉头一皱，骤然转向吸血鬼，厉声道：“血！你竟将高贵的血给了这个人类？！”
　　吸血鬼没有说话。
　　伯爵闷哼一声：“你有帮手到了，我暂且放过你，你决计到不了山顶。”说着化作蝙蝠，飞速远去。
　　“你……”猎人一直在打量吸血鬼，却见她满面血痕，黑色的披风也被撕破了几处，看起来分外狼狈，唯有那一头长发依旧火红如故。
　　吸血鬼微微一笑，抱臂胸前：“你又追来了，莫不是当真喜欢上我了？”
　　猎人心中一跳，却冷哼道：“谁会喜欢上自己的猎物！”
　　吸血鬼娇笑一声，嫣然道：“坦白说，还能见到你，这感觉……还真不赖。”
　　猎人瞪着她，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的感觉，可是半点也不好。”
　　吸血鬼的笑容渐渐变淡，却始终若有若无的挂在嘴角，她含笑凝视她片刻，摇头道：“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猎人下意识地便要否认。
　　吸血鬼只是一笑，道：“我要往山顶去，你可要跟来”
　　猎人没有动。
　　吸血鬼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打算跟着我了？”
　　“你救过我一回，所以我不打算乘人之危。”猎人抖了抖手中双刃：“下次见面之时，就是你我决战之时。”
　　“是么？”吸血鬼嘴角噙了难言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不待回答，她轻笑几声，随风而去。
　　猎人怔怔地望着她远去，心中着实不敢肯定下一回见到她，她是不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出售。
　　“师姐……”身旁同伴低声道：“是她，我认得她。”
　　“什么？”
　　“是她……杀了师傅。”
　　猎人握着银刃的手陡然一紧。

　　“你身上有远祖高贵的血液，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与人类为伍。”月山之巅，断臂伯爵沉声质问吸血鬼。
　　“血液？”吸血鬼翩然一笑：“你们奉为神明的东西，我可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先前你杀了那个人类，我以为你已经悔悟了，想不到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人类……”吸血鬼惨然一笑：“你可知道，从前她也是个血族。”
　　“我只认识血液。”断臂伯爵道：“若你现在悔悟，取下月之石，成为血族新的亲王，联合血族对抗猎人，我们可以赦免你的罪。”
　　“抱歉，”吸血鬼道：“这月之石，我另有用途。”话音方落，人已融入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断臂伯爵喝道：“守护月之石！”
　　五人一道向中心的石台靠拢，却见一道黑雾在石台上聚拢，幻出吸血鬼的身影来。她手中持着石钥匙，向石台中心的匙控一插。仿佛整座月山都震动起来，石台缓缓从中分开，一块晶莹剔透、向四周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石头浮了起来。吸血鬼正要取下，凭空里却伸出一只手来，将月之石夺了过去。
　　吸血鬼一怔，抬头见是熟悉的那人，不由松了口气，道：“月之石已到手，咱们快走。”正要回身，胸口陡然一痛，她难以置信地低头，却见一柄银刃贯胸而过，灼热的鲜血正顺着刃锋缓缓淌下：“你……你……”
　　“是你杀了我师傅。”猎人一字一顿地道。
　　“是啊……你知道了。”吸血鬼闭上眼，胸腔里的疼痛向四周蔓延开——可是即便如此，你的刃仍是偏了。
　　“为什么要杀我师傅？”猎人咬牙道。
　　“吸血鬼杀猎人，还需要理由么？”吸血鬼咳嗽着，止不住嘴角咳出的滚烫血液。
　　猎人的手开始颤抖，她颤声重复道：“为什么。”
　　“我做的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吸血鬼陡然出掌，将猎人拍开，伯爵们的攻击一一落在她身上。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石台上艰难地喘息着。胸口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却深得难以痊愈。
　　“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成为新的亲王？”断臂伯爵沉声道。
　　“抱歉。”
　　“你！”伯爵们怒喝道。
　　断臂伯爵摆了摆手，道：“你可知道，若是太阳升起之前，血族还没有新的亲王，所有的血族都会因为远古诅咒血竭而死。究竟为了什么……你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吸血鬼不语。
　　“拥有远祖血液的你，将会成为第一个被诅咒之力加身的人。”
　　满月升到了中天，月之石上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猎人仿佛被灼痛了一般，月之石脱手飞出，自动悬到了石台之上。
　　伯爵们都伏拜了下去，吸血鬼在光芒之下抽搐颤抖着，浑身鲜血自伤口，自毛孔，自所有地方源源不断地淌出，越流越多。
　　猎人扑了上去，用身子将她紧紧护住。那光所照射到的地方，都针扎似地刺痛起来，她的背上淌出了鲜血，将黑色的布料浸得更深。
　　“不……要……”身上同样有远祖鲜血的她，一样会受到月之石的诅咒，吸血鬼想要推开她，却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你说过，宿敌就是彼此纠缠，只有彼此才能猎杀彼此。”猎人惨然一笑：“如今，我可算是你的宿敌了？”
　　“宿敌……”
　　“若是猎杀不了你，那便一起死了，可好？”
　　“一切……也好……”
　　猎人含笑闭上了眼，没有看到身下人四周的血液正在迅速地倒流回体内。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伯爵们小心靠上前，却发现猎人正静静靠在吸血鬼怀中，吸血鬼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血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你……”
　　“月之石已认她为主，她会是血族新的亲王。”吸血鬼淡淡地道。
　　断臂伯爵一怔，道：“那你……”
　　吸血鬼不答，只是看着猎人：“月之石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她不会有事的。”
　　断臂伯爵仿佛明白了什么，垂下头去。
　　“血族只会有一个拥有远祖之血的人，”吸血鬼轻轻俯下头，在猎人额上轻吻一下，慢慢下下，吻上了她的脖子。
　　“仍是那样诱人呢……”吸血鬼微微一笑，尖牙咬开了她的血管。
　　“以远祖之名……”
　　“予尔初拥……”
　　“赐尔……”
　　“永生。”

　　她终于醒来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四周恭恭敬敬地垂头站着五个人，虽然他们看起来都很奇怪，但她却又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亲王殿下，您醒了。”
　　“亲王。”
　　“是，拥有远祖之血的您，正是血族的新一任亲王。”断臂的人恭敬答道。
　　“是么……我好像想不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了。”
　　他们没有说话。
　　“我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她轻轻捏着太阳穴，忽有所觉，陡然低头时，却见身旁静静躺着一朵墨色的蔷薇。
　　她拾起蔷薇，放在鼻端轻嗅着。
　　那是，她很喜欢的味道。
　　“蔷薇，”她嘴角微勾，血色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惬意的笑意：“吾名为……墨色蔷薇。”

　　(完)

作者有话说

　　捂脸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