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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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吹起路人心中的感伤。
黑羽快斗从博士家里走出，一袭白衣分外显眼。他没有走远，只是站在路边，靠着墙，没有动作在思考什么。
脑海中浮现哀微低着头的样子：“谢谢你。”
黑羽捏紧了手里的小小容器，那里面装的，是重生。
不想回家。
既然不想回去，那去吃点东西吧。
走在路上，黑羽不自觉的想起了哀的话：“这是最终的解药，可以让他永远变回去，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仿佛被风刮走，听不清楚。
黑羽转身，推开门，走进一家甜品店。
即使心中有满满的化不开的难过，黑羽也不会去喝酒。新一说过喝酒伤身，所以黑羽宁愿选择吃甜点。
即使它并不消愁，即使它会衬得心情更加苦涩。
黑羽来到经常坐的窗边，轻车熟路的叫来服务生点了巧克力蛋糕与柠檬派。
说出口之后愣了愣，再次开口：“不要柠檬派。”
服务生离开后，黑羽转头看着窗外的街景，想起了自己和新一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天，风朗气清。
那时两人正式交往一个月左右。新一仍然是柯南。
黑羽从来不掩饰自己爱玩的性格，与柯南一起出去也有许多次。但那天晚上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久新一便抱起了他的英文原装书。
快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嘟囔了一句：“真想和新一约会啊。”
之所以嘟囔是怕他听到，之所以出声是希望他听到。
坐在那里的另一个人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一个抬眼也没有。
每次都是这样，一看书就听不到别人说话。快斗有些抱怨别过了头，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希望他听到并且给点反应。
两天后便是周六，早上还在赖床的黑羽被人拉起。小小的起床气爆发：“谁啊！又没有事干嘛……”
一切抱怨在看到面前的新一时都咽回了肚子里。
对，是新一，工藤新一。
快斗顿住说不出话来，似乎让新一心情很好。扬起微笑：“快起来，带你去游乐场。”之后走出了房间，似乎失去做早饭。
快斗回过神来，低下头不自觉地微笑：原来，他有听到。
一天的时间，新一带着快斗将游乐园玩了个遍。快斗觉得从来没有哪一次在游乐园像这天一样开心。
鬼屋里新一紧紧拉着他的手；
云霄飞车启动之前令人安心的眼神；
让自己坐下休息跑去太阳下面排队买冰淇林；
以及那摩天轮最高处时温柔的接吻。
快斗知道这是他的许诺。摩天轮的传说爱耍浪漫的怪盗不可能不知道。新一没有说出口，却也许下了承诺。
那是一个夏季的发展。
就是那一天，两人从摩天轮上下来后，牵手来到这家店，那是快斗第一次与新一在街上牵手。
点的便是巧克力蛋糕与柠檬派。后来来的次数多了，每次都一样，便养成了习惯。
黑羽垂下眼睑，所以，刚才才会……
苦笑，习惯，慢慢再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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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端了上来，一如既往的美味。以往自己总是会赞叹不已，而坐在对面的人一般是不会理睬自己的，却每次都被自己看到偷偷扬起的嘴角。
今天呢？美味的食物在，欣赏的人在，抿嘴偷笑的人却不在。
黑羽小口的吃着蛋糕，想起了自己与工藤的许多事，想起了那令人心醉的夜晚。
又是一个怪盗基德预告的日子，华丽的出场，激动的人群，愤怒的警察以及表情波澜不惊的某名侦探。
得手的怪盗站在四十楼顶层，风吹起披风猎猎作响。他在等，他相信那个人会来的。
怪盗的直觉一向很准，在抬手验证了宝石并非潘多拉之后，失望的叹气伴随着脚步声传入耳中。
怪盗转身，扬起专属的笑容，说着客套的话语，抬手将宝石送给侦探，转身欲走。
然后他听到那一直沉默的人开口说话，他说：“黑羽快斗。”
他说他知道基德的真实身份；
他说那没什么关系；
他说你不用否认；
他说我喜欢你，喜欢怪盗时候的你，喜欢平时的你；
他说是情人的喜欢，而不是对手间的欣赏；
他说我也许是爱你了；
他说你也许不答应；
他说和我交往吧。
一直都是他在说，淡淡的语调缓缓的语气让自己无处插嘴。
怪盗想没有必要伪装了；
怪盗想自己沦陷了；
怪盗想名侦探终于开窍了；
怪盗想自己的梦想居然成真了；
怪盗想原来我一直在等他，原来我喜欢他，很久；
怪盗想那也许是爱。
良久的沉默使得侦探有些气闷，但他抬眼间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他看到怪盗微红的脸，看到了那不属于怪盗更属于一个少年的笑，透着满足的意味。
于是工藤笑了，他知道，这是同意的另一种表示。
于是他上前，怪盗没有后退。他伸手，怪盗没有逃避。他拥抱，怪盗伸手回抱他，回抱工藤新一。
是工藤新一。
那是怪盗第一次与工藤新一近距离接触。
第二天柯南便搬离了小兰的家，据说回了美国，转身便住进了黑羽家。
从此黑羽家多了一个敌人，也多了一个爱人。
那是一个芬芳夏日的开始。
黑羽品着蛋糕。那明明是美好的回忆，为什么觉得如此苦涩？
黑羽吸了吸鼻子。是蛋糕太苦了，巧克力太苦了。
太苦了。
苦到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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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放弃了异常苦涩的蛋糕。转身回家，回到那个有工藤新一的地方。
屋内一片黑暗，小小的身子侧躺在沙发上，黑羽轻轻地开灯，并没有惊扰到睡着的人。
黑鱼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坐在他旁边看着这张睡着的脸。
没有柯南的天真，也没有新一侦探的自信，只是安稳的，静谧的。
这就是自己爱的人啊。
黑羽有些伤感。他捏紧口袋中的药丸。他想再确定一次，不希望自己将来后悔。
于是他走进卧室，打开抽屉，取出深蓝色封面的本子，那是工藤的日记。
工藤相信快斗不会看的，今天之前快斗也相信自己不会看的。但现在，他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工藤的日记并不繁复，只是简要的记下了事情而已。
快斗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兰，看到了黑衣组织。
今天，新一向基德告白了，他接受了。
今天，新一与快斗去了游乐园，快斗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新一与快斗去看电影，快斗看到睡着，他说他更喜欢看魔术表演。
今天，新一与快斗去海边，快斗似乎有些害羞。
……
兰，对不起，我向他告白了。我想我是爱上他了。我也知道写在这里你看不到，但我只是想道歉而已。
……
写满黑衣组织的一张纸，在许久以前的日期。
快斗想，自己是该笑吧。但是，日集中的每一个“新一”都深深刺痛他的眼睛。是新一不是柯南。
快斗不会忘记每一次服下临时解药后在一起的快乐，但他更不会忘记在那之后痛苦万分的还原。
新一每一次都会躲起来，但每次快斗都会去注意。新一的痛苦他不能代替一丝一毫，新一的自尊使得他不能在他面前关心。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没了动静之后，进去紧紧地抱紧已经昏过去的小人，再无其他。
黑羽揪住心口的衣服，每次想起来都如同在眼前一般，让他心痛无比。
黑羽合上日记，放回原处。
日记的最后一页：变回去。
他轻轻地抚上睡着人的脸，微笑。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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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一起床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还在沙发上睡着，如果是平时快斗一定会将自己抱回房间的。难道他没回来？
一个翻身跳下沙发奔向卧室，没有人。柯南正觉得诧异之时，听到了厨房里的响动，急忙赶过去。
看到快斗好好地在做饭舒了一口气，但看到他的黑眼圈时又皱起了眉头，“你没睡吗？”
快斗露出调皮的笑：“对啊，有点事啦。”见他不想具体说，柯南也不再问什么。
桌上，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黑羽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新一，你……想变回去吗？”
柯南咀嚼的动作顿住：“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想知道，告诉我吧，恩？”有些撒娇的语气。
柯南低下头，良久，轻轻地“恩”了一声。
黑羽的心沉了沉，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撒谎。
起身，“我去拿牛奶。”身后柯南皱眉看着他。
早饭吃完后，黑羽就一直黏在新一身边，一步也不离开。虽然觉得奇怪，新一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身体开始疼痛，直到拿不住书说不出话，直到那熟悉的感觉蓦然涌上。
柯南才知道不对劲。
他想问快斗怎么回事，但内脏的疼痛让他喘不上气来，浑身疼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听不清楚。
所以他没看到黑羽的眼泪，所以他没听到黑羽说对不起，所以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被紧紧地抱着。
最终，他晕了过去。
怀中人没有了动静，快斗抬起埋于他胸口的脸，看到面前已经是一张与自己无异的面孔，再次用力将他抱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也好，让我抱着他。
“这是最终的解药，可以让他永远变回去，但是它会抵消掉aptx4869所有的作用，包括柯南时期全部的记忆。”
那么，这最后一次，让我任性的抱住你。
等你醒来，生命中再也没有黑羽快斗，再也不是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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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醒来的时候在工藤宅，他拍着脑袋坐起来觉得头疼无比。
环顾四周，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一切又都不像记忆中的感觉，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工藤仍旧去上学。接到快斗通知的博士给小兰打了电话告诉她新一不在的日子里出了些事，所以请小兰不要问。小兰答应了并且通知了所有人。
工藤新一并未察觉到不对。
已是冬天，新一离开两个月。快斗每天都翘课一节守在帝丹外新一必经之路的甜品店里等他经过，与小兰一起。
他看到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他看到兰眼里闪动着的是青春浮动的喜欢；
他看到两人无比般配的背影；
他看到了工藤的未来。
他对自己说：工藤没有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因为他早已不是自己所爱的工藤，而是那个喜欢着兰的工藤。
不知道黑衣组织，不知道哀，不知道黑羽快斗。
他所知道的，关于自己的，恐怕只有怪盗基德。
现在的你，基德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对手，而黑羽快斗对他而言则是一个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黑羽快斗再次吞下一口蛋糕，那么，我记得你，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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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与毛利兰的订婚，黑羽快斗应邀参加。
理由是“世交”。
黑羽坐在座位上，想起了刚刚进门时看到的新一。
仍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么自信，那么吸引人。
他想起了新一对他的笑，以及初见时那一丝愕然。心头堵堵的。
那是与每一个人相同的笑，带着客气。
他不想要。
黑羽掩起情绪抬头去看前面的工藤，工藤似乎也在看他。见他抬起头，便附送一个灿烂的笑颜。
黑羽愣愣的盯着那表情，渐渐地笑起来。一如他给与他爱的工藤新一。
即使到了最后，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是世交而已。
其实，已经很好了，起码不是我所想的毫无关系。
我可以去打扰你，可以去看你，可以一起出去玩，只要我不表露出感情，就可以在你旁边看着你。
即使你不记得我们的夏日。
即使你不记得你曾经的愿望。
即使你眼里只有毛利兰。
即使你不爱我。
有我记得，有我爱你，过去便不是虚妄。
黑羽走出会场，面前是种满樱花的广场。他抬头看着天空，想起了四十层高空，想起了游乐园，想起了电影院，想起了海边，想起了一切被自己一遍遍回忆的过去，想起了摩天轮上无声的约定。
然后，他看到了雪。
我们的故事开始于夏季，结束于秋季，抬眼，便见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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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 在我眸中
曾有你芬芳的夏日
在我心中
永存一首真挚的诗
那么就这样忧伤以终老
也没有什么不好
——《让步》席慕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