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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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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骄阳似火。在这天气下,十番队里负责维护治安的死神们仍恪尽职守地在瀞灵庭的街道上来来回回地巡逻着,而他们的上司——松本乱菊却悠闲地穿梭过长长的走廊,准备到某个阴凉的角落乘凉,一来是为了偷懒,二来是为了躲开自己的天才上司日番谷冬狮郎。
对面匆匆跑来一个黑发女孩,刚过肩的长发因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她低着头,抱着怀中薄薄的几纸公文,却不小心撞到了恰好侧着头看旁边的松本,手中的公文亦散落在了地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松本副队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撞伤你吧?”女孩忙鞠了几躬。“诶?怎么会撞着呢。”松本拍了拍胸口,笑道,“你公文掉了哦。”“诶?”女孩停下了动作,将地上的纸张收拾起来。
“那么,我先走了。”女孩又鞠了一躬,准备离开。“等等,你是不是从十三番队调到我们队的……星野千澜?”“是……是的。请问松本副队长有什么事吗?”星野千澜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手指下巴思考的松本。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松本笑着重重地一掌拍到千澜肩上,拉着不明所以的她向着反方向走去。“松本副队长——”千澜被松本拽着,惶恐地向前走。“千澜只要跟着我走就好了哦。”松本打断了在后面扭捏的千澜的话,穿梭在走廊间。
瀞灵庭的构造一向都很复杂,这在星野千澜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因为一向很有方向感的她在最初进入护庭十三番队的时候也迷路了很多次,可是,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路。松本带着她穿过了无数条走廊拐过了无数个弯,在千澜已经晕头转向到不明所以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千澜慌乱地整理了一下服装,抬眸便看到门正中央遒劲有力的“十”,白底黑字,分外显眼。
在门那一边,同样遒劲的“十”印在白色的衣服的正中央,而这衣服的主人,是一个有着银色发色的少年。他面容清冷,脸庞的棱角也有了些分明的模样。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兢兢业业地批阅文件,银色的头发掩映在周围纸张的白色中,身子也埋没在了公文中,若不是笔尖那一点醒目的黑色,否则很难辨认出处在中央的少年。
“千澜你在外面乖乖待着哦,一会儿我叫你再进来。”松本回头轻声对千澜嘱咐一句,然后推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桌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向两边一推,中间留出空来,然后一掌拍到桌上,“队长,有惊喜哦!”银发的少年并不理会她,仍奋笔疾书。“队长,你不想听听看吗?”“如果你要说,何必要问我。”少年清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唉。”松本叹了口气,手插在发间捋了捋金色的长发,一脸无奈的表情,“有熟人哦。”“嗯……”少年心不在焉地回答。
松本走到门口,示意星野千澜不要做声,然后拉着她走到桌前。“队长,熟人哦熟人哦。”松本跳到了桌子的一侧,笑得很欢快。“松本你没看到我很——”少年满是怒气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却在抬眸看到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的时候戛然而止,眼中的火焰刹那停止了跃动,被莫名涨上的水淹没、替代。
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面容,一样的黑发。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少年愣怔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女孩,手中的笔亦掉落在桌上。“千……澜……”沙哑地念出她的名字,已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在体内叫嚣着想要冲破牢笼,吐出的音节也好像有千斤重。
那么重的情感,现在却掷地无声。是因为懦弱,还是在害怕?十年间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但又那么痛恨她。
十年而已,百感交集。
十年的时光对死神来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然而十年又何其漫长,期间无数的分秒一点一滴足以将一个人的身影吞噬,将她的一切从另一个人的生命中慢慢消磨殆尽。可是,为何十年来,她不但未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反而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眉眼也好,面容也罢,甚至那有些凌乱的黑发,都从未被抹去。
“……日番谷队长?”千澜看着愣怔在原地的少年队长,轻唤出声。“日番谷队长?请、请问属下和队长的……朋友长得很像吗?”
“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啊。”日番谷轻叹了口气。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是迥然不同的性格。
“这样啊。”千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点笑容,“属下刚到十三番队的时候,浮竹队长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属下真的不是队长的朋友啊。”千澜侧了侧头,似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诚恳地对日番谷说道。
明明,连侧头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千澜……
“队长,这是属下申请调到十番队的公文。”千澜恭恭敬敬地将纸递到日番谷面前。
果然,并不是她。
日番谷接过公文,刚刚低下头看了第一行字,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抬起头瞪着靠在桌子一侧的松本,只见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像是再看一出好戏。
“话说松本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监督的吗?你现在在干什么!”日番谷瞳孔中的蓝色火焰又窜了上来,手中的笔清脆地“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悲惨地落在了桌上。“呀,队长,看到小千澜就忘了呢。看在小千澜的份上你今天就不用罚我了吧!”松本边说,边溜到了千澜身后。“松本你给我死出去!”
“哦呀,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松本闪到门口,笑着向千澜挥了挥手,没了踪影。
“……”
“……”
忘了还有一个星野千澜在这里了。
剩下的两人尴尬地站在原地,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冷。“队……队长,属下先行告退了。”千澜觉得周围的空气快要冻结起来了,打了个寒颤,向日番谷鞠了一躬,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带上。
“呀,小千澜这么快就出来了?”星野千澜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名为松本乱菊的“罪魁祸首”,“我还以为队长有很多话要说呢。”
松本长叹一声,将手搭在额头上,“话说队长这十年来脾气随着他的身高也在不断地增长啊,看来我这个副队长又要被罚扫庭院了。唉。”
星野千澜跟在松本身后,听着她的抱怨,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松本副队长,星野千澜……我是说队长的朋友——她到底是谁?”
“千澜啊。她对队长来说,是一个人重要的人呢。”一个欠了队长很多的人,一个队长欠了她很多的人。所以这十年来队长才会一点都没有忘记她吧。
“那她现在人呢?”
松本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和那天一样,碧蓝的苍穹,薄云悠然,只是唯独少了这个人罢了。
“不知道。也许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