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黑桃音乐家）回响》夏之纳

1、回响

　　艾斯一个月前从风车村郊外海岸出海，现在正在东海闹腾着。

　　山贼老窝里，达旦纠结地将登载有关艾斯新闻的报纸交给一脸兴奋的路飞，心里泪流满面地呐喊着：卡普先生，艾斯他可不是我们带坏的别来找我算账啊！

　　——照顾了艾斯十七年的女山贼头子很苦逼很悲催的时候，十七岁零一个月大的波特卡斯•D•艾斯正躺在自己小船的甲板上，哼着调子奇怪不知道是哪首的曲子，将橘色牛仔帽盖在脸上睡午觉。

　　虽说在第一个岛上，艾斯就嚣张地打趴了占据那座岛有点名气的海贼，但至今他都还是一个人在海上游荡，基本可以算是随波逐流。

　　艾斯虽然不急着找伙伴，但为了给三年后才出航的弟弟做个好榜样，艾斯已经开始考虑要找怎样的船员？

　　船长当然是自己，另外还要有航海士、厨师和船医……嗯，最好能找到个音乐家。

　　海贼船上要音乐家干吗？大概很多人都会鄙视有这个意向的家伙，但三年后出航的路飞压根没在意过，一意孤行要找音乐家当同伴。

　　艾斯虽然和路飞有所差别，但思维回路兴趣爱好什么的还算基本相同。

　　所以他想找个音乐家入伙。

　　战斗时音乐能很好地鼓舞士气，战后能安抚人心，平时也能活跃气氛。虽然的确不必要，但船上有个音乐家也没啥不好的。

　　下一秒，艾斯听到了一丝乐声。

　　远远传来不是很清晰，几乎会以为是错觉，但艾斯还是一拉船帆，让船头朝向了那个方向。

　　——总觉得似乎会遇到很有趣的人！

　　艾斯兴致勃勃。

　　海贼的旅途一向很随性。

　　*

　　那是一座可以说很小的岛，小得甚至有点诡异了。从这座岛屿一端跑到另一端大概只需要五分钟不到，这还只是普通人水准，艾斯觉得自己两分钟大概就能绕个来回了。

　　所以他停好船后，很快就找到了传出乐声的源头。

　　那是一部没有任何特色的留声机，在放着一张碟片。在它周围还堆着很多破铜烂铁似的金属——艾斯认了半天，也只看出那里头有大提琴小号单簧管之类的乐器残骸，不过剩下那些大概也都是乐器？

　　艾斯不是很确定，受到玛琪诺良好教育，他决定向人请教——对，就是那个坐在废弃乐器堆里唱歌的人。

　　“打扰一下，请问这座岛叫什么名字？”艾斯问。

　　那个看背影似乎是个女孩子的人本来坐在一架残破钢琴的盖子上，艾斯出声一问，那姑娘惊得从钢琴盖上掉了下来。

　　刚才那个吓得连头发都竖起来的画面……真有趣。艾斯想笑，但此时他已不在那个不拘小节的山贼窝里，为了学习七年礼仪的执念，艾斯硬是忍着笑，只微微翘起了嘴角。

　　但那怎么看怎么明显的弧度还是让转过头来的妹子生气了：“……喂喂！罪魁祸首笑什么笑啊！”——如果不是你出声我还在钢琴上坐得好好的呢！她脸上这么写着。

　　这家伙好像路飞那小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噗……哈哈哈——”想到自家弟弟的样子，艾斯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喂！”少女见状满头黑线。

　　“抱歉……哈哈哈……”艾斯尽力停下爆笑，对方呈青黑的脸色才回转一点。

　　这名拥有一副美好歌喉的少女叫艾特，出身东海最出名的音乐之乡。后来艾斯才知道，初遇那时艾特已经十八岁零六个月。

　　不过那只过分娇小的音乐家软妹子，艾斯实在看不出她比自己年纪还大——之后艾斯很干脆地把这点归到自己见过的女性太少，其中相处多年的达旦又是那副一眼看过去绝对认不出她是个女人的体型上。

　　“这里是乐器的沉睡之地……”问及这座小岛的事时，艾特注视着那些破铜烂铁，用一种温柔至极的声音回答，“我们岛上所有无法毁坏再也修复的乐器，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大家相信乐器是有灵魂附着的，所以我们绝不会将它们当成废品卖掉。”

　　“哎，这样啊……”艾斯按着头上的牛仔帽，勾起嘴角，“你们很喜欢音乐吧。”

　　艾斯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艾特的眼神足以证明他的猜想。

　　“那当然！”艾特扬起笑脸，满是自豪，“喜悦，悲伤，感激，憎恨……一切情感都能在音乐中表现出来！音乐是比语言更好的沟通途径，因为音乐会将最真实的一面表达出来，难以作假。”

　　*

　　“我好像迷路了……”艾斯挠着黑发，笑得一脸阳光。

　　艾特一头黑线：“你原来是单细胞吗？”

　　于是艾特让艾斯把他的船和自己的小船用麻绳拴在一起，带着艾斯回到了东海的音乐之乡。

　　上岛时，艾斯看见了山头上竖立的海军旗帜。

　　艾斯想了想，摘下头上标志性的橘色牛仔帽，随后才淡定地跟着艾特，进入这座岛上最大的城镇。

　　“艾特，你终于回来了！”迎面有人跑过来，高声叫着艾特，“快点去音乐厅——真是的，最重要的排演你竟然翘掉了！明天可就要开始音乐祭典了啊！”

　　“啊啊啊！我差点忘记了……！”艾特一时间也慌了，她回头，朝艾斯比划了一个方向，“旅馆在那边……总之你先到那里等一下吧！我会去找你的。”

　　少女脸上写着“我既然答应会带你参观就不会违约的！”。

　　“哦哦，我知道了！”艾斯勾了勾嘴角，“有急事你就快点去好啦。”

　　得到回应，艾特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

　　那天，刚天黑不久，艾特的确遵守承诺来到了旅馆。跟着她来的还有她的父母和姐姐。

　　“你谁啊？”艾特的姐姐瞪着艾斯，就好像这个人拐走了她的宝贝妹妹似的。

　　“来看这座岛的祭典的旅人而已。”这座岛上似乎有海军驻扎，他不打算给艾特添麻烦。

　　虽然姐姐很不情愿，但艾特的父母倒是很热情地让艾斯留宿在他们家。对此艾斯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感谢——他身上没钱来着，不可能住旅店。

　　第二天音乐祭典开始，晚上有一场全城参与的盛大演出。艾斯倒是没想到，会在那个大舞台上找到甚是年少的音乐家少女。

　　艾特手握话筒，摘下头上的礼帽高高抛向天际——

　　“Music is power！”

　　“音乐就是力量！”

　　离开乐器，艾特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女；一旦拿起乐器，她就是数一数二的出色音乐家。

　　艾特对音乐的天分和热情都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岛上的人都说，这个孩子是在音乐之神的祝福下出生的。

　　“也有这样的人啊……”艾斯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台上的艾特，轻声喟叹。

　　其实比起艾斯，那个音乐家少女唱起歌时的笑容才更灿烂。他和艾特出生的意义就大相径庭——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啦。

　　艾斯忽然咧了咧嘴角。

　　“我的梦想是去伟大航路，以那片神奇的海为主题，谱写出人生中最奇妙的曲子！”——之前还在那座乐器沉睡的岛上时，艾特曾这么说过。

　　“好吧，决定了！”艾斯一锤定音，“就找她当船上的音乐家吧。”

　　音乐祭典结束后，艾斯对艾特这么说时，顺带也坦白了自己身为海贼的事。

　　不过艾特本人倒是并不在意，也很爽快地答应——在她看来，只要能去伟大航路，无论跟着海军商船还是海贼都无所谓，只不过是安全和自由程度的问题。

　　海贼虽然最不安全，但却最自由。

　　艾特其实本就想好了要找一船人好的海贼，跟着他们出海——十年前，红发香克斯的船也曾在音乐之乡停泊过。

　　“哦哦，小艾特来啦！来来来，给我们唱首歌活跃一下宴会气氛吧！”没有一点儿船长架子的青年蹲下来，勾住年幼的艾特的肩膀，笑嘻嘻地提议道。

　　——艾特坚信自己总能找到像他们那样好相处的海贼。

　　不过比起艾特本人意愿，更大的障碍却是她那个妹控的姐姐。

　　两人的谋划暴露时，姐姐大人抄着扫帚把艾斯赶出去，一路追赶他到了港口。

　　“臭小子你竟敢拐我妹妹——！！”

　　艾斯急匆匆地让船离岸，在海上远远与岸边的艾特互相对视，无奈耸肩。

　　“——”

　　海风吹散了艾特的叫喊声，幸亏艾斯眼力很好，清楚看见了她脸上写着“要回来接我”的表情。

　　“噢——！！”艾斯高声应道，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扬帆。

　　岸上，妹控按着艾特的脑袋往下压。看着艾特的一脸倔强，姐姐大人无奈叹气。

　　她一直知道，艾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伟大航路的。她的妹妹从来不是音乐之神眷顾的孩子，只是超乎常人地深爱着音乐而已。

　　为了那所谓“体会世间一切深厚情感，然后创作最奇妙乐曲”的梦想，艾特是不会放弃的，即使是身为姐姐的她，也阻止不了她出海。

　　“艾特……如果艾斯那小子敢让你受伤，就写信回来给我——即使要冲到伟大航路去我也会帮你教训他的！”姐姐信誓旦旦地说道。

　　艾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半年后，已在东海扬名的黑桃海贼团准备通过颠倒山，即将前往伟大航路。

　　在航向罗格镇之前，船长艾斯却让船换了方向，朝音乐之乡驶去。

　　“艾斯船长，你去那儿干什么？”有船员疑惑地问。

　　“去接我们黑桃海贼团预定好音乐家。”艾斯说着，抬了抬帽檐。

　　远远已经能看见海平面上，音乐之乡模糊的影子。

　　*

　　——让那一首海贼之歌在全世界回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