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逢狐铃俏》辰冰

19、第七章 人才

　　老管家并未多言，只是宣布暂停休息半个时辰，就开始与其他人议论。

　　远处那少年已经走远，其实比试至今，胜负早已分明，留在这里的人也不过是希望能够幸运的得到个小职位，对书童不抱希望了。
　　而那少年……想来应该是对“将就”的职位毫无兴趣吧。

　　拿起案上给竞选者们使用的茶杯，猛灌了几口，铃俏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些。

　　单是论体魄，铃俏和莫倾毫无可比性，先不提铃俏是个女子，莫倾看上去文文弱弱，但底子里却是个练家子。
　　再看技术，两场下来，铃俏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半吊子，绝对和莫倾天差地别。

　　除非动用法术作弊，否则自己绝无胜利的可能。
　　而法术……刚才用大刀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精神力，就铃俏现在这么点小元神，能维持好相貌转变就不错了。

　　更何况，半妖在朔月之夜会遭受的痛苦，虽然因为有虎姨的内丹支持，上个月没有什么症状，但这个月可不一定。眼看下一个朔月将近，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把法力耗光无疑是自寻死路，铃俏是不敢的。

　　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也只能在丞相府先寻个别的职务，安定下来也不错，将来总还是会有别的路可走的。

　　她和莫倾的对决很快开始了。
　　铃俏已经没力气再挥动大刀，更何况和莫倾的比赛，使用她不熟悉的大刀并不明智。思索片刻，铃俏一咬牙，娘就娘吧，反正本姑娘本来就是女人。
　　从架子上取下两把扇子的一刹那，不知为何人群中又有人发出了嗤笑，老管家表情比她选刀的时候还惊讶，使劲看了她两眼，似乎要把她的脸看出两个洞来。

　　铃俏哪里知道，之前的几场比赛，这群不懂武道的书呆子，老早把她当做从小练刀的耍刀好手，见她选了扇子，纷纷以为铃俏是破罐破摔打算在临死前耍个酷，还自以为看破了他人内心，用冷笑表达自己的清高不屑。

　　甩了甩轻巧的扇子，铃俏总算有了久违的顺手感。
　　捏紧扇柄，“刷”的一声两面扇子一起展开，铃俏左右各挥动两下，两道厉风顺势飞出。“啪”“啪”两声，一道在院中大树的树干上打了一条十寸长痕，另一条应声在笑得最响的男孩脸上开了花。
　　男孩脸上一疼，一抹竟是满手的血，再看铃俏满意的摇着扇子，只好咬断了牙往肚子里吞。

　　老管家见此景象并不阻止，也不言语，心中却有些起伏，显然眼前这少年用扇子比用刀要熟练的多，而他刀使得确实不错，若扇子更胜一筹……那他倒还真是实力不俗，是自己看走了眼。再想他之前一直选刀而不选拿手的扇子，想必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这样说来，倒是十分通透，可惜他进来的时日实在太短，看不出优劣好坏，还是保险些不要的好。

　　“不过小管家与我提过这少年家事可怜，想要留他在府中寻个职务，也是个不错的观察机会。若真是个人才，不能放在少爷身边，留在府中自用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老管家心中默默打算。

　　两人面对面站好，方才与另一少年苦战许久，汗水早已渗透了衣衫，想来应该是不舒服的。
　　二人对视的一刹那，莫倾尴尬转过头去不对视，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泛白。

　　可这种状态对战显然是不行的。二人交锋之时，一旦对视，莫倾便会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然后身体微微错开，显然无法正常发挥。铃俏换了用惯的武器称手很多，不提沉重的刀的话，她的身手灵敏不少，挡下莫倾攻势的同时竟然还频频找到可乘之机。
　　在这样的趋势下，二人僵持不下，你来我往的整整一个时辰。

　　铃俏到底只是个女孩，体力远远不如莫倾，一打持久战基本上就算胜负已分了。铃俏因体力流失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被莫倾挑断扇骨，定局。
　　接下来，莫倾只需再和阿毕打一场，武试就算结束了。

　　人人都觉得，以莫倾的身手，几分钟解决阿毕根本不是问题。毕竟阿毕虽然身材体魄在九人中都算不错，但是一看就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而莫倾招招流畅，应是苦练许久，纵然方才连续两场苦战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门外汉和练家子总归是不同的。

　　打完结束，莫倾连头也不回的把剑插回架子上，就转身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步伐似乎比平时要快好多……

　　铃俏赶紧把已经变成两段的扇子也丢回架子上，小跑跟了上去。

　　“莫兄……”趁莫倾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铃俏跑过去走在旁边。
　　莫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往旁边挪了一挪。

　　铃俏：“……”

　　叹息一声，铃俏状似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问道：“不知那青楼究竟是何地方？为何让莫兄反应如此之大？”
　　莫倾闻言，瞪大眼睛转了回来，十分惊讶的样子：“你不知道？”

　　“呃，小弟是在进丞相府的路上听人说起，似乎在京城另外一边。听那些学子的口气十分向往，小弟本以为不过是个环境高雅的茶楼，看莫兄的反应，好像不是啊……？”铃俏吞吞吐吐地编了个谎，反正她不知青楼是何为是真，若是能顺便套出点人间的知识，也是好的。

　　“呼，还好，”莫倾神色缓和下来，整个人温和了许多，“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齐弟莫要再提起了。”
　　铃俏乖巧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个下午的武试，此时已是近黄昏了，虽四周依然大亮，但太阳已带了几分慵懒的昏黄。逆光看去，莫倾黑色的睫毛又密又长，末梢还带着微卷，眼睛闪着一瞬一瞬的光芒，纯净非常，十五六岁的身体修长挺拔……

　　铃俏莫名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记忆里明明没有分毫的有关内容。

　　是因为他像哥哥吗？

　　铃俏迷惑地想。

　　莫倾武试能够到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不错，文试更是让人半分瑕疵也挑不出，成绩可以说没有人能超过他。
　　无论莫倾是否胜得了阿毕，书童是他基本已是铁板铮铮的事，更何况他胜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越是这样，出变故的可能性才越大。
　　莫倾心里很不安的感觉总是一阵一阵的上来，他的预感向来很准。

　　莫倾和阿毕的差距果然非常悬殊，打了两场持久战的莫倾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打败了休息一天体力充沛的阿毕。

　　铃俏刚刚和莫倾和好，对书童一职也想开了，等莫倾回来就道了句恭喜。
　　莫倾看着她笑笑，居高临下的揉了揉铃俏的脑袋，平静的说：“不用恭喜，不是我。”
　　“嗯？”铃俏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被选中的人不是我，”莫倾温和地又说了一遍，“阿毕他太从容了。按说他文试的成绩也很好，如果武试能够拔得头筹，那么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更何况他在我们九个人中，其实是体魄最好的。可是方才我与他争斗，他实在过于放松，我故意透了间隙给他，他却也不急于攻击，好像武斗赢不赢无所谓一样。他应该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最后很可能选中的人会是他。无妨，另谋职务吧，我并不执着于书童。”

　　铃俏仔细想想，觉得莫倾说的确有道理，可仍然心存怀疑，却不知如何表达给莫倾，只能保持沉默。
　　莫倾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又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个时辰之后，到了公布人选的时候了。
　　铃俏听了莫倾的话之后，感到有些紧张，究竟谁会被选中？
　　其他人已经不太在意结果了，反正不会是自己，要么留在丞相府，要么明天继续找职位。

　　铃俏多看了阿毕几眼，发现他虽然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的低着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但是眼睛里显示的心情却很好，胸有成组的样子。
　　铃俏更信了几分莫倾的话。

　　“咳，”老管家咳嗽了一下，从台案上站了起来，摊开一张纸于案上，“文试头名，莫倾；武试头名，莫倾。”
　　老管家低头扫了一下众人的反应，抬头继续念道：“常规头名，何长毕；如上所述，头名，何向毕，请明日卯时签契就任。”

　　台下沉寂了数秒，随后一片哗然。
　　老管家又往下看了一眼，见莫倾神色如常，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不仅感慨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定是要循个其他好职务给他，势必将其留在府中。

　　老管家不动声色，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平静道：“书童不能只论文武，日常品行亦是极为重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人在暗处观察你们的行为。何向毕不拉帮结伙，团结同伴，作风严谨，也有一定的办事能力，十分优秀。文武常规三项中，常规最是重要，而何向毕文试武试也让人颇为满意。可还有异议？”
　　其他人不敢再造次，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一半了，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夕阳的韵味中。

作者有话说

　　哟西，来更了来更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