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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迷惑烈匕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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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迟疑片刻,回禀道:“听贾大人的随从说,他带着五箱珠宝,前去议和了!!”
顾鹏飞懊悔万分,自己怎么就那么早的写了折子呢?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即刻下令:“全城戒严,准备战斗!”
“战斗?”亲兵迟疑:“会打起来吗?”
顾鹏飞叹了口气,道:“烈匕图是什么人,贾大人既然进了他的大营,恐怕是……回不来了!主帅有失,城中定然会大乱,烈匕图必然趁机攻城!快去吧!我也要去找其它的几位将领,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这边顾鹏飞对于贾涉的行为嗤之以鼻,在大江对岸,鞑靼四皇子烈匕图,亦对帐下诸人笑道:“果然不出诸位所料,本王才刚刚派人过去商谈和议的事情,他们这么快就派人过来了!!”
烈匕图帐下的谋士郝经劝道:“王爷,上京传来消息,哈里格小王爷准备自立,属下建议,若是贾涉诚心议和,不妨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议和,尽管结束南线的战事,回去争夺汗位,才是重中之重啊!!”
烈匕图一挥手,道:“本王奉命南下,岂可无功而返?再说南人狡猾,又岂能轻信他们的和议?十天之内,必然攻下鄂州,等打败了南人,再回去也不迟!”
另外一个谋士,和尚虚聪附和烈匕图的意见,道:“王爷说的不错,南人怯懦,待攻下鄂州之后,我军必然士气大增,还能就地补给。整顿军队,安定南方,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北上,才是万全之策!”
几人正在商议,忽进来一名军士,附在烈匕图的耳边说了两句,烈匕图脸色一变,待那人出去后,烈匕图才对众人道:“可靠消息,这次前来议和的人中,有贾涉本人!他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在再去了!真是天助我也!”
烈匕图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通报:“天水朝使者到!!”
几位谋士顿时不再说话,帐下的五六个大将亦列于两侧,这些人平日只听说过贾涉的大名,最多不过远远的见过一次,此刻听见通报,都朝帐外看去,只见帐外并排走进来三个人,走在左边的年轻人做书生打扮,面容清秀,下颌长须,手持折扇;走在右边的一人双眼乱转,一身玄衣,腰间带着一柄匕首,手还按在匕首上;两人中间的一人,却是黑衣黑袍,头戴面纱斗笠。
三人之后,跟着十几个侍卫,抬着五个箱子。
烈匕图也不站起,他坐在貂皮塌上,一脚踩着面前的几案,对来人道:“你们南人十分狡猾,信誉也很差,这次议和,必须要拿出诚意来!”
面容清秀,下颌长须的书生摇着手中的折扇,朝着烈匕图道:“四皇子莫恼,容在下介绍一下!”
那书生首先指着自己,道:“在下是贾大人帐下的参议制置司胡业勤!”,又一指站在右边的双眼乱转的家伙,道:“这位是贾大人帐下的侍卫将军令狐春水!”。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一愣,烈匕图亦在心中琢磨:听细作说,令狐春水前去临安催促粮草,难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鄂州城中的粮草是多还是少!
想到此处,烈匕图也不露声色,一双阴鸷的眼睛盯在中间的那个浑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面纱的人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次,问道:“这位是?”
胡业勤将手中的扇子收起,对着中间那人躬身行了一个礼,又转头对烈匕图道:“四皇子恕罪,这位大人身份尊贵,在下不便明说!但是他的到来,足以证明,天水朝的议和诚意!”
烈匕图和他帐下的一干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中间那黑衣人的身上,胡业勤是军中参议,官位颇高,令狐春水是贾涉的贴身侍卫,这两个人都对中间那人显露出恭敬的神色,中间那个人是谁,不需说明也能猜出来了。
烈匕图道:“既然议和,我等皆以真面目示人,贵使为何蒙面?”
胡业勤道:“中间这位大人因为身份尊贵,顾不便露面,以免有心之人生出祸乱,还请四皇子体谅!”
烈匕图一笑,对着胡业勤道:“胡参议倒是好胆量,只身前来敌营,不怕一去不返么?”
胡业勤微微一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四皇子久习中原文化,自诩忠信诚义,故此帐下多有汉人依附,岂能不知这个道理?”
烈匕图一挥手,命来人坐下,胡业勤,令狐春水与黑衣人坐在侧位,依旧是两人夹住中间的黑衣人,帐外即刻有酒肉上来,烈匕图举起酒杯,对着中间的黑衣人道:“鄂州被困多日,城中粮草匮乏,恐怕是多日食不果腹了,我军粮草甚多,今日前来,当招待你们吃个痛快!”
中间的黑衣人微微掀起面纱一脚,喝了一小口酒,也不答话。
胡业勤站起身来,对烈匕图道:“上次议和,所签的每年二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布帛,一时难以凑齐,今日且送上十万两银,还请四皇子遵守约定,勿坏两国盟约!”
说毕,帐下的那些抬箱子进来的士兵,便将箱子打开,里面的银砖码放整齐,射出的光芒登时照亮整个大帐。
烈匕图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将箱子抬到军需处,烈匕图道:“南人狡猾,多次坏盟,本王是难以相信的!”
胡业勤站起身,微微一笑,道:“四皇子,如今之势,您的胞弟哈里格小王子在上京准备自立为汗,四皇子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就要永远听命于这个弟弟了!下官闻得哈里格小王子和四王爷您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我天水朝亦同四皇子有过摩擦,孰重孰轻,四皇子英明如此,自当决断。”
烈匕图尚未开口,他帐下的谋士虚聪和尚便开口道:“这是我们鞑靼的私事,还轮不到天水朝来关心!”
胡业勤盯着虚聪,双目炯炯,猛然间指着虚聪放声大笑:“你这秃驴,我听说你先是当道士,后来觉得道士不好就改做和尚,后来又觉得做和尚不好,却跑来四皇子军中做谋士!你本是汉人,乃我天水朝的国民,却自称鞑靼,如此反复背主的小人,连三清尊主,释迦牟尼也被你三番五次的背叛,又有什么资格,自称‘我们鞑靼’?”
虚聪最恨别人提他从道士转行做和尚的事情,此刻被胡业勤提起,气的一时语结,说不出来来,胡业勤转头向烈匕图说道:“四皇子,虚聪连佛祖,三清都可以抛起,四皇子虽然尊贵,却比不得这些神佛,可是要小心这位善于卖主求荣的秃驴了!”
虚聪一听,忙跪倒烈匕图面前,大声道:“王爷,小僧一心想着鞑靼国,绝无二心啊!”
烈匕图摆了摆手,道:“虚聪大师放心,本王还不至于连敌人挑拨的话都分不出来!”
虚聪这才起身,狠狠的朝胡业勤瞪了一眼。胡业勤毫不在乎,烈匕图饶有兴趣的看着胡业勤,只见他面色白皙,双眼有神,在刀斧林立的敌营却谈笑自如,心中有些赞赏这个人的胆识,便对胡业勤道:“多谢胡参议关心,我鞑靼国汗位之事,本王心中自有定夺,只不过……”
说道这里,烈匕图忽然一拍桌子,怒喝道:“只不过十天前贾涉才刚刚议和,以长江以北为界,南人不得进入,却为何派军队前来挑衅?!”
烈匕图征战沙场多年,本就杀气逼人,他不笑的时候,便让人心生敬畏,此刻动怒,真如恶鬼索命,修罗杀战一般,帐中诸位谋士都是浑身一个哆嗦,诸将亦心惊。侍立一旁的刀斧手抽出刀剑,寒光耀眼。
却忽然闻得一股骚味,却是一同前来的令狐春水双腿不断发抖,竟被吓得尿了裤子,一双手却还紧紧的抓着腰间的匕首。
而那位黑衣人亦是手指微微发抖,酒杯都拿捏不稳。
烈匕图看着令狐春水,道:“前来议和,还带凶器,难道是想要接议和之名,刺杀本王?来啊,拿下!”
侍卫即刻上前,抓住令狐春水,将他的匕首抢过,仍在地上。黑衣人已经在瑟瑟发抖,胡业勤却站起,面色不改,朝着烈匕图道:“四王爷这里,戒备森严,如何行刺?四王爷既然毫无议和诚意,又何必派人前去城中,相约议和?”
烈匕图冷冷的看着胡业勤,冷笑道:“我二十万大军,即刻就能踏平鄂州城,是和是战,皆由本王说了算!”
胡业勤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四王爷又何必议和?四王爷的二十万大军固然能够踏平鄂州城,但恐怕等到踏平鄂州城的时候,哈里格小王子已经称汗,而我天水朝事关生死存亡,亦不会干休,定会英勇作战,到时候哈里格小王子在北边,我天水朝大军在南边,两厢夹击,二十万大军还能剩多少?”
烈匕图哼了一声,胡业勤所说,都是实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考虑和天水朝议和之事。
却听胡业勤又道:“我等临出城的时候,已经交代好了,若是议和不成,我军当即刻备战!王爷若是斩了使者,只能激起我军同仇敌忾之心,拼死一战!若是四皇子只想踏平鄂州,而不想其它,那就请斩了我等吧!!”
烈匕图盯着胡业勤,一语不发,过了半晌,忽然抬脚,走到胡业勤的身边,两人相隔极尽,呼吸几乎相缠。
隔了片刻,烈匕图猛然一笑,拍着胡业勤的肩膀,道:“你不错!有胆识!”
说毕,回头对众人道:“其它的议和使者留在这里!我和这位胡参议,出去走走!!”
胡业勤一笑,对着烈匕图拱手道:“四皇子错爱,下官承受不起!”
烈匕图也不理会其它,伸手将胡业勤的手拉住,大跨步的走出营帐,诸将在后跟随,侍卫将剩下的几个人那绳子绑了,丢在大帐之中看守。
待得看守的人不备时,令狐春水忽然发话,对着中间的黑衣人道:“喂,阿毛,你说,烈匕图和贾大人,会谈些什么?”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胡业勤,你刚才吓得尿裤子了!”
“令狐春水”郁闷道:“贾大人借谁的名字不好,干嘛要借我的名字?我当时那个害怕担心啊……”
黑衣人更加郁闷:“别说了,贾大人竟然还要我装扮他!!说是能吸引注意力,可是我看,那个烈匕图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去了!!”
两人一起低声叹气:“什么都别说了,开始行动吧!你说,烈匕图把贾大人带出去,究竟要做什么呢?”
烈匕图此刻正与装扮成胡业勤的贾涉站在江边,诸位将领都远远的跟在后面,烈匕图指着江面,对贾涉道:“胡参议,本王赏识你的胆量,更欣赏你的勇气,一直听说胡参议是贾涉的军师,机谋不凡,不过贾涉此人脓包不说,又还无耻下流。胡参议跟着贾涉,实在是可惜了啊!!”
贾涉心中砰砰直跳,暗想:他看穿我是谁了么?我今天的表现可能的确太突出了,应该低调一点的!
贾涉试探着问:“四皇子,您是什么意思?”
烈匕图转过头,看着贾涉,笑道:“本王虽是鞑靼人,但是对于汉人并无偏见,本王帐下的谋士虚聪,郝经都是汉人,帐下将军张弘范,解诚亦是汉人!”
贾涉道:“这个下官自然知道,以汉治汉,不正是四皇子您的主张么?”
烈匕图拍着贾涉的肩膀,诚心道:“胡参议,你与其跟着贾涉那个毫无前途可言的脓包,不如跟着本王!若是能攻下鄂州,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与你!!”
一个雷在贾涉的脑袋上炸开,原来,这鞑靼四皇子烈匕图,是想要说服自己,让自己背叛自己,自己出卖自己啊!!